連翹在鏡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她轉頭問道:
“這樣行嘛?”
肉肉點點頭,將薄雲龍曦遞了過去,囑咐道:
“萬事小心,如果真遇到了麻煩,什麼也別顧慮,直接打。”肉肉就怕她不想傷害西陵城的人而自己受傷。
“放心放心、我找到紙鳶就會離開西陵,不會出事兒的。”
連翹整理好了一切,準備出門。
“你不要跟來哦,就在這裡等着我,這事兒都過去好多天了,大家應該沒那麼警惕了。再說我沒在沐家呆幾天就被紅裳拐走了,他們都不認識我呢。”
肉肉點頭,“早去早回。”
連翹笑着擺擺手,朝客棧下面跑去。
這裡是這片荒林裡唯一的落腳地,連翹把木樁上的繩子解開,牽着駿馬走出院子。
距離上次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天,肉肉日日替她療傷,她身體裡的重創已經差不多痊癒。
其中見過姜北臣一次,大概的意思是說,讓連翹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尹光耀那邊交給他。不過他也答應連翹,等到去討伐尹光耀的時候,他會帶上連翹。
那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沐家的幾個孩子都找回來。
黑色的駿馬飛奔在道路上,連翹朝着西陵城的方向疾馳而去,按這種速度來算,她在晚上到達西陵城是沒問題的。
*
紙鳶低頭整理着嫣兒的首飾盒,坐在梳妝檯前的嫣兒,一邊戴耳環一邊說道:
“啞女,媽媽上次說的給我做的新衣服,你可記得放在哪裡?”
新衣服?紙鳶愣了一下,繼而搖搖頭。
“沒用的東西。”嫣兒瞪了她一眼,用手指指門外:“去,你別在我面前煩我,趕緊滾。”
紙鳶將手裡的東西放好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嫣兒喊道:
“夙月——你過來——”
“來了來了、嫣兒姐姐。”一名小丫鬟從外面跑進來,她來到嫣兒的旁邊行了一禮,笑道:“姐姐有什麼吩咐的嘛?”
“我的新衣裳,你可記得放在哪裡了?”
“當然記得了!只要是跟姐姐有關的事兒,我全都放在心上呢!”
“瞧你,可真討喜。”嫣兒笑看了她一眼,臉上這纔有了笑意,不過說到這裡,她還是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紙鳶,“不像有的人,來醉伊樓是當丫鬟的,她還以爲她是主子啊?”
“姐姐,何必跟一個啞巴生那麼大的氣?不值得。”
“對,你說的對,不值得。”嫣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左右看了看自己今兒個的裝扮,越看這心裡是越歡喜,“夙月你看,我這樣子,能不能比得過那騷狐狸?”
“當然能了!在夙月心裡,嫣兒姐姐纔是醉伊樓的頭牌呢!真不知道大家怎麼想的,按個騷狐狸,不就是說話媚一點,笑得yin蕩一點,論姿色——她哪比得上姐姐你啊!”
“就是!”夙月這話可算是說進了嫣兒的心裡頭,她扶了扶頭上的髮簪,不滿的說道:“好不容易這清蓮死了,本來花魁的位置應該是我的,誰知又半路殺出一個騷狐狸!我這心裡啊,堵得慌。”
嫣兒拍了拍胸口,略顯氣憤的坐了下去。
“夙月,你去把我的新衣裳拿來,今兒個夜裡,我一定要豔壓羣芳。”
“好嘞——我的好姐姐,您就放心吧,您一定是最美的!”
夙月說着就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見紙鳶站在那裡,便用手狠狠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咒罵道:
“看看你這什麼表情!哭喪呢?好生伺候嫣兒姐姐,別老她生氣聽見沒!”
夙月年方十五了,她可比紙鳶高了兩個頭呢。不過當紙鳶擡起頭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後,她竟是沒由來的感覺到一股寒冷。
“真是見鬼了。”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朝另一個房間走去,這新來的啞巴丫鬟,怎麼年齡不大,卻偏偏有這麼慎人的眼神?這種眼神,哪裡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會有的?
“啞女。”嫣兒漫不經心的看了紙鳶一眼,似乎不想她那麼閒着,“你去一趟地下放樂器的地方,把新買進的琵琶給我挑一個過來,記得,要最貴的那個。”
紙鳶衝着她微微行禮,便轉身離去。
嫣兒說的那個地方,紙鳶是知道的,她曾經跟着夙月去過幾次。
那裡離這邊挺遠,而且是在地下,頗有些陰森。
不過,蒼無大陸那些精美的樂器那裡都有珍藏。醉伊樓可是一間百年青樓了,它的名氣在西陵是最大的,在整個蒼無都是爲男人所津津樂道。他們給姑娘用的衣裳、樂器,那絕對是最上等的。
紙鳶撐着白色的紙傘,走過一道道的階梯,來到了醉伊樓的地下室。
醉伊樓的下面共有四個大房子,一個珍藏着美酒,一個用來囤積糧食,一個用來放樂器,還有一個紙鳶就不知道了。她緩緩用鑰匙打開放樂器的門,走了進去。
她來到專門放琵琶的櫃子前,一個個的看過去,想要挑出最好的那個。
關於沐家的事情,她還沒有打聽好,所以這份工作她不能丟。
正挑着,門後傳來了開門聲,紙鳶轉過身,就見一個人影躡手躡腳的跳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紙鳶、紙鳶!我、是我!”來人轉過身面對着她,激動的說道。
紙鳶的臉上出現了驚訝,她看了她半晌,這才趕緊行禮。
“掌門人!”
連翹朝她跑去,將她扶起來。
“我是來接你離開的,什麼都別說了,跟我走吧。”
“好。”紙鳶點頭。
“走?你們以爲,走得了?”門外傳來了一個女聲,連翹和紙鳶心裡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他們腳下的那塊地面突然裂開,兩個人墜落下去。
——怎麼回事?!地下室的的下面還藏有囚室?!
兩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這距離上面也不高,大概兩米的樣子。
他們掉下來後裂縫很快合上,緊接着兩人聽到了有人下樓的聲音。
亮光隨着腳步聲由遠至近,來人緩緩點亮了四周的蠟燭,連翹這纔看清,他們的確是掉進了囚室裡。
如今隔着鐵欄杆站着一位千嬌百媚的青樓女子,她婀娜多姿的走道牢房面前,得意的看着連翹說道:
“打從這啞女伺候我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她有問題,現在好了,還真被我給逮着了——你,什麼人,來我們醉伊樓有何貴幹。別想跟我耍什麼花招,也別想着你能用劍砍破這鐵門出去。”
她掃了眼連翹腰邊的劍,心知連翹是練武的人,不過她也不怕。
“我們這牢房的鐵可是特治的,有好多姑娘呢是不情願進來的,她們不聽話便被關在這裡。也有些姑娘啊有福氣,有人冒死來救,可惜就是砍不斷這牢門。”
她一個人說了這麼多,連翹卻是穩下心來看着她,問道:
“你是誰?”
“你問她啊,恐怕,她也不是啞巴吧?”
連翹看向紙鳶,紙鳶沉默了三秒,開口道:
“她叫嫣兒,是醉伊樓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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