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大人,你知道是誰了麼?”
連翹站在蝶舞派聖女的面前,眸子裡透出急切。她想知道,把小月牙抓走的人到底是誰!
輕輕垂下眼瞼,清幽緩緩搖了搖頭。
“雖然已經察覺到來者的目的,不過,他從未露面過……我也猜測不到,他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對她有着這麼大的怨恨,想要置她於死地。
無奈之下,她只好讓所有蝶舞派的弟子先行離開落安城,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人被她牽連。清幽轉過頭,看向連翹的眼裡似乎帶着些許責備,卻也無可奈何。
“連翹姑娘,你們實在不應該回來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聖女大人,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見到他麼?”
“等。”站在窗前的清幽擡起頭看向外面的星辰,雖然有些黯淡,不過真的很美麗,“他的目標是我,所以我們只要在這裡,等他來就好。”
說到這裡,連翹有些疑惑,她看向牀邊不染煙塵的女子,問道:“其實,聖女大人也可以先離開的吧。”
嘴邊浮現一抹笑容,清幽緩緩搖頭。
“不行呢,這樣的話,會讓所有隨行的蝶舞弟子都被殺害。”
“我的意思是說,先躲回蝶舞派?”
“那蝶舞派,恐怕也要遭來滅門之災。”
“這麼厲害啊……那個人,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麼?”
“強大是強大,不過也不是強大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那?……”
“只是我們蝶舞……”
聲音漸漸微弱,連翹看着清幽白色高雅的背影,突然覺得那是一種用言語無法說出的悲哀。
肉肉安靜的趴在桌子上,雙手疊交下巴枕在上面,棕色的瞳仁注視着桌上跳躍的燭光,不知在想什麼。
房間陷入了很長很長的靜默,就在連翹撐着下巴睏意漸襲的時候,蝶舞派清幽聖女的聲音緩緩傳來。
“蝶舞派……早已經腐敗了。”
她們現任的掌門,已被大病拖了整整三年,她之前離開的時候,掌門的身體就已經弱到不行,怕是無力迴天了。
整個蝶舞,放眼望去,沒有一個可以頂替掌門之位的人才。等掌門撒手人寰之時,她們蝶舞內部也會爲了掌門之位而互相殘殺。到時候,屬於蝶舞的滅門之災,就要來臨。
而她這個聖女,在蝶舞派裡權高位重的聖女,卻也沒有任何辦法。這些年行走於大江南北,爲了找到一個好的習武苗子,卻始終沒有找到。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她遙望着天邊的星辰,眸子裡也多了幾分渴望。
——等到蝶舞派消失的那天,哪怕在地下,她也自由了吧?
*
冰涼的冷意傳來,躺在木板上的小月牙微微睜開眼,前面的景象搖搖晃晃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屋裡堆滿了雜物,小月牙的手指在身旁輕輕動了動,緩緩地,她用手肘撐住地面,整個人從地上坐了起來。
視線所及之處都堆滿了木桶,正對着她的前方有着一扇被封閉的窗戶,小月牙發現除了痠痛以外,自己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暖黃色的身影微微貼近牆壁,她把耳朵湊了上去,發現似乎聽到了細微的風聲。
小月牙緩緩地環視着整個房間,這樣的構造,如果她沒有猜錯,那麼此時此刻她應該是在船上!——落安城湖中央的花船之上。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小月牙的視線撇了過去,幾秒後,她的臉上掛起了一抹笑意。
房間裡微弱的光明很快消失,小月牙的身影也影藏在黑暗之中。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來人發出開鎖的聲響,門剛打開,無邊無盡的黑暗就傳到了走廊之上。
丫鬟面色微鈍,就有一道劍光疾速使來,貫穿了她的胸膛。
猛地拔出了劍,鮮血如數噴出,送飯而來的小丫鬟倒在了地上。小月牙扛着自己的細劍,踩着丫鬟的屍體走了出去。整個船上都點着微弱的燭光,長長的走廊,彷彿怎麼也看不到盡頭。
只是這條船上的另一端,嵐溟一路拼殺,脫去了空山弟子的服裝,此時的他身裹黑色夜行衣,連帶黑色口罩,綁起的黑色馬尾隨着動作拉起長長的弧線。沒有了空山的束縛,這樣的他,像一頭奔跑在草原的野狼。
雙手的利刃劃破了無數妖孽的喉嚨,嵐溟的動作麻利而又狠烈,前方重來一大批人,他的身體斜着走上牆壁,雙手的動作如閃電般迅徹,一陣煙塵過後,圍攻的妖孽係數倒地,嵐溟在空中翻了滾,身體穩穩的跪落在地上。
緩緩擡起頭,他的眼前出現一扇木門,直覺告訴他,這個房間裡一定有着這艘船的主人!
蝶舞派諸多女弟子莫名身亡,都是這個人所作所爲吧。他倒想看一看,她究竟是誰,竟與蝶舞派有着這樣的深仇大恨。
不想再浪費時間,嵐溟猛地站起身提起手中的劍就是一劃,兩扇木門的中間出現了一條裂縫,不足一秒,木門分成上下兩半轟然倒塌。
煙塵漸漸散去,出現在嵐溟眼前的,是一個臥在軟榻上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天藍色的薄紗長裙,如瀑的長髮從左往右環繞過脖子,全部放在身前。本就是輕紗所紡,這樣導致她的左側脖頸裸露了一大片的肌膚。
房間雖是一片黑暗,可藉着門外的燭光,嵐溟可以看到,她脖頸上翩翩起舞的藍色蝴蝶。
手裡拿着白色的毛茸茸的扇子,天氣已經這般冷了,可她卻像是沒有察覺,輕輕搖晃着手裡的扇子,她雙眸微閉,額前的劉海兒隨着動作起伏。
沒有回頭,她妖嬈的聲音卻是在整個房間環繞,讓嵐溟也不得不驚訝的睜大眼。
“嵐溟哥哥,你若想見人家,也不用把人家的房子都給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