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支替大明軍隊運輸後勤物資的商隊進入到了雙聯城,幾乎每一天,都會有運輸的車隊抵達這裡,所有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雙聯城外,新建起來的一個個巨大的倉庫如同一隻只怪獸,將源源不斷運到這裡的各類物資吞噬進去,似乎永遠也沒有裝滿的時候.
沒有人注意到,這支商隊之中的數人,在進入城中之後,便默默的脫離了隊伍,而這支商隊之中的其它人,也似乎沒有看到這件事似的,徑直向着遠方行去.
脫隊而出的數人在雙聯城裡繞了幾圈之後,從一個小小的側門走進了一幢房子.側門之後早已經等了數人,爲首的,正是大明軍隊在雍都城外所有軍隊的指揮官,陳志華.而在他的身後,分別站着野狗甘煒,陳志華兩人.
“見過陛下!”三個單膝跪下,向踏進側門來的人大禮參拜.
進門來的爲首的那人哈哈大笑,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伸手將面前的幾人扯了起來,”這一次出越京城,倒是另有一番感受.不錯,很不錯.你們幾個,辛苦了.”
“爲國爲民,盡心盡力,份內之事,陛下謬讚了.”陳志華微微躬身道:”陛下,請.”
秦風點了點頭,在陳志華的引領之下,大步向着屋內走去.
這間房子,便是陳志華的大將軍行轅所在.
“陛下一路辛苦,請先沐浴更衣,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陳志華看着風塵撲僕的秦風,微笑着道:”屋裡都已經準備好了.”
“行!”秦風揮了揮手:”還別說,這一路跟着商隊風餐露宿,還真是感到有些辛苦,這可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想當年我趴冰臥雪,哪累了往哪裡一倒就能睡着,現在竟然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啦.”
幾人都是會意一笑,倒就數野狗的聲音最大.
“陛下說得是,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一直便在軍中搭夥,後來娶了媳婦,她變着花樣的弄東西我吃,結果現在,以前覺得特香的軍中伙食,現在實在覺得難以下嚥啊.陛下,這幾個月,我可瘦了不少!”
秦風瞅着野狗,沒好氣的敲着他的肩膀,”就你這身板兒,還瘦?”
“真瘦了!”野狗嘿嘿笑着.
“陛下,甘將軍倒的確是瘦了,不過不是餓瘦的,而是累瘦的,現在咱們大明的商人可了不得,這雙聯城裡,已經開上酒樓了,甘將軍每來這兒一次,都會去大吃一頓的.”陳志華笑道.
“什麼叫大吃一頓?我那是去吃鄉味,知道吧?鄉味啊!”野狗大叫起來.
陳志華笑着點頭:”是是是,甘將軍,鄉味,鄉味.陛下,您還別說,咱們大明的商人,對商機的嗅覺真是無以倫比,其實開在這附近的幾家酒樓,味道並不怎麼好,要是在大明境內,非得破產不可,不過在這裡可就不一樣了,每日去吃的人可是川流不息啊,這幾個商人,可是賺得盆滿鉢滿了.味道不好,價格還高,也就是在這裡了,士兵們荷包裡有錢,又想甘將軍一樣想吃吃鄉味,這才促成了這個樣子.”
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秦風沉吟了片刻:”你們出來也快一年了,年都是在這裡過的,士兵們這是思鄉了啊!看起來這場戰爭,的確是要早點結束,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風這一說,陳志華卻是臉色微變,躬身道:”陛下,是臣糊塗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上面去,只是以爲大家想吃吃鄉味,卻沒有將這些聯繫到軍心士氣上去,回頭臣便佈置下去,讓各職各級軍官們,要在這上面下下功夫,不能讓士氣軍心墜落.”
“這是人之常情.不必過於苛責,但給士兵們鼓鼓勁兒還是必要的.”秦風道.
野狗瞅了瞅陳志華:”陳大將軍,陛下遠來辛苦,剛剛你不是還說讓陛下先去休息一下的吧,這怎麼又扯到軍情上去了,這是你的份內事,自去做就好了,不要打擾陛下休息.”
野狗一向是直性子,他這麼一說,屋內幾人倒是都笑了起來,陳志華連連點頭:”是臣孟浪了,陛下卻請先去休息吧,這些事情,臣馬上就能做好.”
“也好,你去忙你的,晚上再過來吧,我們詳細的計議一下.”秦風對幾人道.
“臣等告辭!”三人抱拳行禮,退了出去.
這一段時間,秦風的確是覺得有些累了.他秘密出京,源自於陳志華的一份關於雍都決戰的秘密計劃,爲了配合這個計劃,他便不能公開出現在前線,只能隱藏身份,在鷹巢的安排之下,藏身於一支商隊之中前來雍都.
這支商隊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支商隊除了老闆之外,其它的所有人,全都被鷹巢的鷹隼和秦風的親衛人員替代.爲了不露出一點痕跡,他們這一路之上,完全便是依照一個正常的商隊的行進速度,出行習慣而進行的.隊伍之中絕大部分都是鷹隼,秦風只帶了少數幾個親衛人員,而鷹隼只知道要護送一個大人物去雍都前線,至於到底是誰,他們卻是不知道的.
洗了澡,換了衣,吃了一點東西,秦風美美的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卻已是到了夜裡,整個雙聯城已經是燈火通明瞭.
洗了一個臉,走到一邊的書房內,屋裡的大案之上,已經擺好了一份份的卷宗,按照重要程度分類依次擺放.
坐在書案之後,秦風一份份地開始翻閱起來.
二更時分,陳志華,野狗,何衛平三人求見,這一次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鷹巢的田康.
“都坐吧!”幾人見過禮,秦風拍了拍桌上的案卷,道:”具體的情況,我基本已經清楚了,志華,具體說說你那份作戰計劃的依據.”
“是,陛下.”陳志華站了起來.
“坐着說吧,這裡又沒有外人.”秦風擺了擺手.
“謝陛下.”陳志華坐了下來,”雍都城高堅固,說一句俗套的話,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不爲過,這在我們前一段時間的進攻之中,也充分驗證了這一點,我們的霹靂火對雍都的城牆基本起不到什麼破壞作用,想要摧毀他們的城牆,完全不可能.雖然在徐來大師抵達之後開始設計製造新的投石機,但這種投石機一來製造困難,二來移動不便,三來打擊效果,其實也是差強人意.我們的攻城車,雲梯,基本上夠不着對方的牆頭,新造的,質量太差,極易被破壞.而在屢次的攻擊之中,我們在這樣的城池之前,其實是吃了不少虧的.”
“嗯,我已經看到了.”秦風拿起了一迭卷宗,那是傷亡報告.
“如果硬打,自然是能打下來,但我們要付出的代價,臣覺得太昂貴,而且划不來,一隻困獸而已,要我們付出偌大的代價並不值得.如果不是我們還有另外的大敵,需要早點結束這場戰爭,其實臣更傾向於困死他們的.但這對於現在的大局而言,顯然並不現實.”
“的確不現實,如果採用困死雍都城的話,那麼最歡喜的就是齊國人了,一日不結束對秦戰爭,我們便不能竭盡全力對付齊國人.”秦風道:”齊人往常寧郡大量調兵,鮮碧鬆蠢蠢欲動,橫斷山脈地區,齊軍也是異動頻頻,所有的的一切,都是想將我們陷在這個戰場之上,使我們抽不出更多的兵力來到雍都迅速結束這場戰役.我們在對齊人下黑手,他們也沒有閒着呢!”
“陛下說得是,根據我們鷹巢的情報,懷疑鬼影的指揮使曹輝已經到了雍都城,但是我們並沒有捕捉到他的行蹤,現在我在雍都之外佈置了大量的眼線,如果曹輝離開,臣一定會發現.而曹輝如果真到了雍都,那就只能是來給馬越鼓勁兒的,或者還有另外的什麼交易.”
“曹輝有可能到了雍都?”秦風有些驚訝.
“是,種種跡象都在指向這一點,陛下,這兩年,我們在鬼影身上下了不少功夫,還是有所收穫的.”田康微笑道.
“嗯!”秦風轉頭看向了陳志華:”你接着說.”
“所以臣便在想,攻城,我們會付出極大的損失,而拖下去,不符合我們的利益,那麼,能不能將敵人誘出城來作戰呢?”陳志華道:”如果能將敵人誘出城來作戰,那麼我們便能迅速地將敵人殲滅,從而結束這場戰爭.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這一個月來,臣所有的戰術動作,都在向城內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只要我們決定發起最後的攻擊,那麼雍都城便必不可守.”
“你覺得這個欺騙計劃有了效果?”秦風皺着眉頭問道,這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有時候計謀太過於隱諱,太過於聰明卻又偏偏碰上了一個不識貨的人,那可是拋媚眼給瞎子,白忙活了.
陳志華笑了起來:”現在的雍都城大將軍陳修風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戰術之上很有一套,他不但看懂了,而且有了相應的動作.這讓我信心大增啊,所以才八百里加緊給陛下上報了這份計劃,並要求陛下秘密派出援軍抵達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