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努力,但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我唯一能保證的,便是他們會比在吳氏的統治之下過得更好。”秦風微笑着道。
“這是大實話,我還以爲你要跟我大包大攬呢!你這樣說,我反而更放心一些。一點一點的來,慢慢地來。”衛莊點了點頭:“希望你上臺之後,不要急着對外擴張,不論是秦,還是齊,眼下都不是你能對抗的,一旦你急功近利,只會把越國帶進更深的災難去。”
秦風點了點頭:“這個我省得。我還很年輕,我比閔若英更年輕,我有足夠的時間,衛師,在沒有修足內功之前,我是決不會貿然發動對外戰爭的,當然,我也不諱言,這是我未來的目標。”
“一統天下?”衛莊斜睨着秦風。
“爲什麼不呢?”秦風道:“天下四分,戰亂便不會停止,誰都想吞了對方,不管是齊人也好,還是楚人也好,都在準備着做這件事情,我即便沒有這樣的想法,也會被迫捲入這一場紛爭之中,與其被動應對,不如主動出擊。當然,前提是我先有了這樣的能力。所以,接下來的幾年,我會努力的讓我們擁有這種能力。”
“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衛莊微嘆。
秦風搖頭反駁道:“衛師,您這樣想就錯了,想想千年之前的李清大帝吧,那時候亦是羣雄混戰,大帝起於草莽,十數年奮戰,終成大唐帝國,那十餘年,的確是蒼生最苦的十年,但之後呢,大唐百姓足足安享了八百餘年的太平。只到唐朝終於崩潰,以十年辛苦,換八百年太平,您能說不值嗎?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總要有人做出犧牲的。”
“也許你說得對,我只是可憐眼下罷了,所以,我這一生總是在奔波着做一些無用功。”衛莊搖了搖頭:“文匯章嘲笑我一生都想做一個英雄,卻總是也做不到。”
“您不是英雄,但您是大俠,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秦風認真地道:“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世上能與您相比的,或者只有李摯李大帥吧。文老與曹衝都無法與您相比。”
聽了這話,衛莊先是一愕,接着放聲大笑起來,“俠之大者,爲國爲民,好,好,有這話,我這一輩子也不算空過了。”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幫我殺了張寧呢!”秦風微笑着道:“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他?”
“對付他很困難麼?”
“那倒不是,而是我從本心裡很討厭他這樣的人,但不得不說,越京城能不流血便落入到我的手中,他是立了大功的。按照他立下的功勞,我必須得重重的酬謝他,許他高官厚祿是應該應份的,但我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像他這樣德性的人,如果立於我的朝堂之上,我會芒刺在背,可我又不得不這麼做,有過當罰,有功當賞,這是我安撫越國必須要做的事情。”秦風笑着攤了攤手:“結果您一來,輕而易舉的便解決了我的這個難題,難道我不該謝您嗎?”
“感情是感謝我爲你背了黑鍋!”衛莊輕笑起來,“此人朝三暮四,翻臉無情,一心爲己,心中哪有半份蒼生之念,殺了乾淨。”
“您能殺,殺得理直氣壯,殺得心中毫無干礙,大家都會說您殺得好,但我卻是殺不得的。”秦風道:“我現在是地位越來越高了,但做事卻不能按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了,可是真得不快活,做任何事情,都得三思,都得考慮別人的感受,都是顧忌做這事背的所代表的意義,有時候,一件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事情,也會被人解讀出個一二三四來,當真是十分的苦惱。”
“一個合格的領袖,永遠也不可能快意恩仇,這便是你需要付出的代價。”衛莊道,“有所得,便有所失,老天爺豈會讓你一個人把好事佔盡。”
“衛師說得是!”秦風點頭表示受教。
“好罷,不談這些了,你所說的,我會記着,我也會瞪大眼睛看着你。”衛莊道:“說說你修練的武功吧。在落英山脈之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修練的心法很是奇特,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練的居然是李清大帝當年橫行天下的混元神功。這門功夫,自李清大帝之後,再也無人練成,千年以降,早就被人遺忘了,聽說即便在齊人的皇宮典藏之中,也再也找不到這本功法秘芨,想不到卻是落在你的手上。”
秦風有些無奈地道:“我很小的時候便開始練這門功夫,那個時候,我可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等到我後來發現不妙的時候,卻已是欲罷不能了。照顧我的那位家人,嘿嘿……”
“我生晚了,不能看到李清大帝當年的雄風,只能從那些陳舊的發黃的典藉之中去追尋他曾經的英雄事蹟,關於他武道修爲的記載也十分的少,即便有,也只是一些隻言片語,似乎李清大帝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你要知道,在李清大帝建立唐帝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出手。最後的記載便是他在定鼎一役之中,一刀便殺了對方的宗師。而從現在的典藉來看,當初的周王朝的這位宗師的武道修爲,不在我之下。”
秦風聽了咋舌不已,衛莊已是這個世上最頂尖的存在,李清大帝居然能一刀將這樣的人物便斬殺,那他該達到了什麼級別?
“你知道嗎?這便是曹衝一直在苦苦追尋的東西,曹衝認爲,宗師之上,一定還有什麼。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文匯章巴巴地趕到長安,爲的是什麼,自然也是這個。”衛莊道:“我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別的追求了,權勢,金錢與我們毫無意義,探尋我們的武道修爲最終能達到什麼境界,便成了我們唯一的念想了。文匯章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當真驚訝的很,這門功夫,居然還有人能練成,也難怪文匯章認爲你一定能做成李清大帝當年曾經做到的事情。”
“那倒是他擡愛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麼練成這門功夫的。我也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秦風笑道:“或者與李清大帝當年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說不定。”
“不介意的話,我能看看嗎?”衛莊伸出手來。
秦風毫不介意地伸出手去,與衛莊的手握在了一起,一股淳厚溫潤之極的真氣,順着他的手腕直線而上,瞬息之間便遊走到了秦風的全身。
秦風見過洛一水莫洛兩人施展碧海生潮,更與兩人交過手,不過這兩人動起手來,卻如大海狂潮,一波接着一波,狂暴之極,而在衛莊這裡,似乎他練得是另外一門功夫一般,溫潤如玉,絲毫感覺不到洛莫兩人所展現出來的那種狂野。
秦風在仔細地感知着衛莊的碧海生潮與洛一水莫洛兩人之間的差異,這大概便是宗師與九級巔峰的區別吧。而此刻,衛莊的眼睛卻是越瞪越大,如同看着一個怪物一般地瞪着秦風。
“你的丹田?”
“被我媳婦在昭獄裡的時候,一掌震沒了!”秦風輕笑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可能也活不到現在。”
“難不成當年李清大帝也是如此嗎?”衛莊有些迷惑地放開秦風的手掌,“你原本丹田的位置,此刻便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我無法探知那裡面究竟有什麼。”
“在我的感知之中,那裡面似乎是無盡的星辰。”秦風道:“當然,這只是我的臆想而已。”“可以把混元神功的特點展示給我看一下嗎?”衛莊道:“我知道這有些過份。”
“衛師想看,是我的榮幸!”秦風伸手,五指箕張向下,洛河之中,突然激起一根水柱,手腕一翻,截取了一段水柱,凝而不散的在他的掌心上方,看起來卻似乎仍在流動。
心念微動,一股寒意頓時在手中流動,那團圓柱形的水,頃刻之間便被凍成了冰塊。秦風轉頭看着衛莊,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手心裡的冰快,不由一笑,那團冰塊驟然之間便燃燒了起來,火光熊熊,熱意逼人,冰融爲水,卻仍在掌心之上跳動。
冰火之間不停的轉換着,最終仍然停留成了冰柱的形狀,接下來,啪的一聲輕響,整個冰柱突然暴開化爲漫天粉末,在空中又凝結成一顆顆的冰珠,然後化爲漫天火星,向着洛水如同漫天煙火一般的落下。
“原來如此!”衛莊喃喃地道:“混元神功,竟然能隨意變換真氣的性質,這世上不管是什麼真氣,或柔或剛,或陰或陽,但這混元神功,竟然可以模似任何一種真力,可以針對任何對手不同的武道而加以針對性的剋制,難怪當年李清大帝神功尚未大成的時候,便可以以九級巔峰對抗宗師級的高手,等他到了宗師級別,這世上便再也無人能做他的對手。難道當年李清大帝也與你一樣,根本就沒有丹田嗎?”
“這個我可就不知道了。”秦風搖頭道。“您與曹衝他們不正是在探尋這個秘密嗎?”
“解不開,因爲唐帝國最大的秘密,過了千年,仍然還是秘密,還有兩年多的時候,你也應該能到場的,你也會看到這個最大的秘密,或者有了你這個李清大帝的衣鉢傳承者,我們真能解開這個秘密也說不定。”衛莊站了起來,“就這樣吧,在越國,我已無牽無掛,接下來,我仍然會回去長安。”
“長安是囚籠,既然出來,何必再回去?”秦風站起來道。
“在我看來,這世間又何嘗不是囚籠呢,對我來說來,在哪裡都一樣。曹衝知道我一定還會回去的,所以才放心的讓我出來。”衛莊大笑,一步踏出,人已是到了洛河中央,再向前一步,已是踏上了對岸的土地,轉過身來,衝着秦風揮了揮手,身形一動,轉眼之間便消失在秦風的視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