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愛情,你總是羨慕。
李麗彤坐在清吧一個角落,看着成羣結伴或者三三兩兩的人,小聲說大聲笑的。她一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一杯藍色瑪格麗特在杯子裡被她晃來晃去,始終沒喝。
吧檯上的調酒師注意她很久了。這個女人常來,她總是一個人坐在臨窗的角落。每次都會點一杯雞尾酒,或者烈酒,卻從來不喝。她喜歡看着別人,默默地看着,偶爾會微笑。然後又露出落寞的表情,扭頭看着窗外,一聲不吭。她長得很漂亮,短頭髮讓她的小臉看起來更小,十分精緻。
倒了一杯檸檬水,調酒師走了過去。老闆不在,他可以偷懶一下,而且只是搭個訕,並不會耽誤工作。
“請你喝的。”調酒師說着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
李麗彤擡頭看看他,接過後沒喝,但也回了句謝謝。這個調酒師來了沒多久,有着好看的眼睛,就像是她手裡這杯藍色瑪格麗特一樣。漂亮,醉人。
“我叫大衛,你叫什麼名字?”大衛調酒師就像是大部分的西方男人,簡單而直接。
“瑪格麗特。我的英文名字。”李麗彤說完,自己都笑了。一秒鐘前,她給自己起了個英文名字,瑪格麗特。本來只是想應付一下這個大衛,沒想到,大衛居然很風趣地回了句:“那我應該起箇中文名字,叫稻花香。”
應付人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但是找到有趣的人聊天倒是很不錯的。聽到大衛的話,李麗彤笑了,這個大衛是能夠聊天的人。“你還知道稻花香?”確實有些意外,畢竟稻花香是傳統的白酒。
大衛得意地笑了,故作神秘地小聲說:“我還知道驢打滾,海棠糕,油墩子,小龍蝦。”
哈哈哈,李麗彤笑得更加歡。這個大衛,出乎意料地好玩。指了指吧檯,“去那邊坐?”
對於李麗彤的提議,大衛當然是舉雙手贊成的。畢竟他不能離開吧檯太久,但漂亮的小姐姐他也不想放棄,何況這位小姐姐可是很難搭訕成功的。店裡的熟客,都知道這個事情。
李麗彤把藍色瑪格麗特端了過去,放在旁邊。自己喝着檸檬水,靜靜地看着大衛擦杯子。如果不是剛剛纔邀請到她的,大衛肯定會以爲,她迷離的眼神是被自己帥氣而吸引了。
“你爲什麼每次來都點酒,但從來不喝?”大衛想了想,還是問了。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不過是想找一個說話的切入口。不過,等這位瑪格麗特小姐說完,他就後悔了。自己真的是,按中國話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杯酒,是給我的伴侶的。”
“爲什麼沒有見過他?”
“他死了。但是,他就在這裡。一直都在。”李麗彤說完,指了指自己的心。笑了。那種笑是很淒涼的,至少,讓大衛覺得有些抱歉。
李麗彤不知道爲什麼要這樣說。但是這樣說出來,發現自己的心都輕鬆了。就像一直在一個深井,井口壓着一塊巨石,突然那塊巨石被挪開,看到太陽的感覺一樣。很俗氣地說,就是便秘了幾天,終於拉完通體舒暢。從魏志勳的葬禮之後,她從來沒有在那藍和奚勝男面前提起過魏志勳。她也沒有在熟人面前,說起過這個人。她知道,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她怕說起他就會難過。
有些人,是不能被提及的。有些人,是不能被遺忘的。
李麗彤仰頭,把檸檬水像喝酒一樣大口地悶了下去。看着大衛,笑笑說:“我要走了,謝謝你今晚陪我聊天。”
大衛很意外,他還有很多話沒說呢。於是,他連忙問:“我可以約你嗎?”
李麗彤轉身,剛想回答。身後就響起了一個陰沉的聲音,他說:“不可以。”她不需要回頭,會這樣說的,敢這樣做的。在這裡,除了沙力,沒有別人。
“噢,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大衛顯然是不明白。瑪格麗特自己都沒說,老闆憑什麼這樣說。據他觀察,老闆和瑪格麗特是不認識的纔對。
瑪格麗特扭頭看看沙力,然後纔看着大衛笑着說:“我還會再來的。謝謝你的檸檬水,再見稻花香先生。”說完,轉身就走了。經過沙力老闆的時候,還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模樣,多麼驕傲多麼的迷人。至少,大衛是看醉了。等他反應過來,發現,老闆跟着離開了。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從清吧出來,李麗彤沒有走很快,而是散步的姿態。沙力會追出來,也許還會給她一拳。所以,不一會兒,手臂就被用力地抓着。差不多就是幾乎捏碎手骨的力度,除了沙力,沒人會這樣對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掙扎,只是淡淡地問:“沙老闆,對一個女人下那麼重手?”
沙力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度那麼大的,只是覺得李麗彤的手臂很細。他輕輕一握就幾乎捏碎,這樣的意識讓他覺得有些可怕。聽到她的話,更是馬上放鬆了力度。輕輕一扯,讓她轉過身後,捏着她的下巴:“李經理什麼時候,喜歡在酒吧勾搭男人了?”
呵呵。
對於這樣的諷刺,她一點都不意外。伸手拿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才笑着說:“沙老闆,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勾搭男人呢?”
“明天我就辭退他。你是我的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沙力的話讓李麗彤幾乎笑了出聲。她的笑容帶着些嘲諷,“對不起,我過去不是你的人,現在也不是,以後更加不是。我又不是隻跟你睡過,我們是合作關係,沒有感情關係。這點,希望沙老闆時時刻刻記住。畢竟,我這麼年輕,辛辛苦苦要得到公司,不想死於非命。”
他很生氣。換了別的女人,他早一巴掌甩了過去。但是,眼前的女人不行。盛怒中的沙力有些失去了理智,他用力拽着李麗彤,拐進了店後面的小門。破開儲物間的門,掩上門口。扣着她的下巴,就開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