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堯哥哥,今天好像又要麻煩你們家司機了喲。”
現在的宋一浩已經練就了一身銅牆鐵壁了,所以蹭車就是一件家常便飯的事情,杜子堯也從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見怪不怪。他聽見宋一浩的話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之後便一言不發的往車子旁邊走去。
車子緩緩的行駛在市區的主幹道上,杜子堯單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風景。經過中央公園閃爍着霓虹的牌子前面時,杜子堯忽然讓司機停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幾乎還沒有想清楚那句話就自己脫口而出。
“小王先把他們送回去,我想在這裡走走。”
“子堯哥哥……”
“小沫自己先回去,先把臭小子送回家然後你就自己回去。”
“哦。”
杜子堯說完之後就下車關上車門,用眼神示意小王開車離開。他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藍色的蘭博基尼絕塵而去然後才緩緩的轉過身,雙手插在口袋裡朝着公園裡走去。
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有一種宋安然就在附近的感覺縈繞在杜子堯的心裡,所以他纔會鬼使神差的讓小王停車然後走進來。
往常宋安然擺攤的地方並沒有人,杜子堯在公園裡幾個攤販聚集地轉悠了一圈,依然沒有看到宋安然的身影。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杜子堯有些疑惑的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皺着眉頭。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忽然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兩個糾纏的人影,從側臉來看那女生就是宋安然。
他們看起來像是在談話,然後又因爲意見不合而有些激動的爭論着,再後來那個男人似乎打算揚起手去打宋安然,杜子堯就是在這個時候衝了上去。
“你是誰,想要幹嘛?”
杜子堯的忽然出現讓那個男子和宋安然臉上的表情都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男人用殘酷冰冷帶着恨意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杜子堯之後就快速的轉身消失在黑暗裡。
“你沒事吧?”
“沒事。”
簡短的一個回答之後宋安然忽然覺得窘迫起來,爲什麼每一次自己的狼狽都恰好被杜子堯碰到?
“他是誰?爲什麼要那麼對你?”
“他……他是這裡的小混混。因爲我在這裡擺攤他看我生意好,所以就來勒索我。”
“那你怎麼不報警?”
聽了宋安然的回答杜子堯語氣冰冷而關切的說着,他的話一出口原本就慌亂的宋安然顯得更加的驚慌失措。她猛然一下擡起頭有些驚恐的看着杜子堯連連搖頭。
“不。不用了。那種小混混一般都很難纏的,如果我們報警的話他會更加的糾纏不休的。”
“難道就讓他在這裡橫行霸道欺負你麼?”
“沒事,大不了我以後都不在這裡擺攤了。你,你怎麼會來?”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在這裡,沒想到竟然碰到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他走的快,我早就喊警察來抓他了。”
杜子堯氣惱的握緊了拳頭,目露兇光的看着男子離開的方向。他語氣裡的關切讓宋安然的心裡暖暖的,可是一想到方纔的男人她心裡那些再次復甦的種子在一瞬間又湮滅了。這個世界註定了太多的無奈,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無力反抗。
“杜子堯,我還有事先走了。對不起,你回去吧。”
宋安然說完就跑着離開了,杜子堯看着她匆忙離去的背影心裡的疑惑更加的濃郁。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自己說要報警的時候宋安然的臉上會出現那麼緊張害怕的神情,就好像他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一般,而且那個男人杜子堯明明不認識,可是他臨走之前看自己的眼神裡卻是充滿了怨恨的。這些都讓杜子堯想不明白,心裡一團亂麻。
嘆息了一聲,杜子堯邁開步子朝着公園的出口走去。
飛快的跑到一片沒有燈光的地方,宋安然雙手撐在膝蓋上面彎腰拼命的喘氣。以爲害怕杜子堯會追上來所以她跑的飛快,可是當她確定身後沒有其他人時心裡卻異常的失落。這樣矛盾的感覺讓宋安然不知所措,讓她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連呼吸都開始疼痛起來。
宋安然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體,把臉埋在臂彎裡終於痛哭失聲。
“哭,你以爲哭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聽見身邊充滿了恨意的聲音,宋安然慌忙的擦乾臉上的眼淚擡起頭看着方纔和自己糾纏的男人。
“我沒有哭,是風沙迷了眼睛。”
“真是可笑的理由,宋安然我告訴你,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要幫我。那小子就是她的兒子吧,哼,長的果然不錯呢,怪不得你會動心。不過你最好記住,他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一旦他知曉了你的身份,你以爲他還會像現在一樣對你嗎?你最好聰明一點,不然受傷害的永遠是你。不要忘記你媽是怎麼死的。”
男人說的最後一句話讓宋安然的心猛然的抽搐了一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母親是如何在痛苦和折磨中帶着遺憾死掉的。
宋安然握緊了雙手,小小的身影在夜風裡顫抖着,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替媽媽申冤。
看着宋安然臉上再一次出現的決絕的神情,那個男人得意的大笑着離開了。被黑暗籠罩的樹林裡,一陣寂寥的風呼嘯着吹過。像是鋒利的刀子,不斷的在宋安然的身上劃出鮮血淋漓的傷口,可是她卻並不覺得疼。
開門走進去之後杜子堯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杜毅,聽見開門的聲音之後他睜開眼睛目光看着杜子堯。
“你回來了,去哪兒了?”
“沒有去哪兒就是隨便走走而已。”
杜子堯邊漫不經心的說着邊脫着自己的鞋子,他的冷淡讓杜毅臉上有一陣的尷尬。其實他也只是想關心他而已,只不過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可是杜子堯的回答卻讓杜毅心裡好不容易堆積下來的一絲絲溫度迅速的冷卻下來。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女孩子了?”
“您不是有那麼多的眼睛在背後看着我呢嗎,對於我的行程您應該很清楚纔對吧。”
“杜子堯,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父親。”
“父親?真是可笑,我怎麼感受不到有父親的感覺。”
杜子堯充滿諷刺和埋怨的語氣讓杜毅正愣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不屑的看了一眼啞口無言的杜毅,杜子堯慢慢的沿着樓梯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站住,我還有話沒說完。”
聽到身後杜毅嚴肅的聲音,杜子堯轉過頭安靜的看着他。
“暑假我決定讓你留在國內,不過要去別的地方。”
“去哪兒?”
“去臺南?就是那個寶島臺灣裡面的臺南?”
杜子堯有些意外的皺着眉頭重複的問着杜毅,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家的生意會做到臺南那麼遠的地方去。何況哪裡的人生活習性還有語言對自己來說都是陌生的,杜毅竟然會要自己到哪裡去。
“公司最近要在臺南開一家酒店,所以我想要你過去調查市場動向然後寫評估報告給我。”
“這麼說,我這次只是去考察的?”
“是這樣,不過你還有一件事要做。”
“是什麼?”
“在臺南我曾經有過一個生意夥伴,可是後來他失蹤了。我想要你幫忙去尋找,他是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一個死結,所以想要你去替我找到他。”
杜毅忽然變得沉重而且充滿歉疚的語氣讓杜子堯有些奇怪的皺着眉頭,至少在他的記憶裡不知曉自己的父親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和他的話描述的相符合的事情。看着杜毅臉上痛苦的陷入回憶之中的表情,杜子堯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早晨五點,陳博把杜子堯從睡夢裡叫醒,然後便動手替他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拎着行李箱到客廳裡去等候杜子堯洗漱完畢。
下樓之前杜子堯輕輕的推開了夏小沫的房門,他在牀邊靜靜的站着看了幾秒鐘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牀上原本閉着眼睛的夏小沫一下子睜開眼,裡面忽然含滿了淚水。
吃了早飯之後,杜子堯就出發往機場去了。一路上他都對自己的臺南之行充滿了期待,早就聽說那裡不僅經濟繁榮,物產也豐富。這下子終於可以親眼見識一番了。
坐在飛機的頭等艙裡,杜子堯戴上眼罩開始補眠。直到頭等艙裡的空姐溫柔的呼喚聲才把杜子堯從長長的夢境裡驚醒,他臉色蒼白的大口喘着粗氣。
“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謝謝。”
“好的先生,您稍等。”
長相甜美微笑真誠的空姐退去到了一杯白開水遞給杜子堯,他接過開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狂跳的心安靜下來。剛剛他又一次夢到了那個一直像魔鬼一樣糾纏着自己的夢境,這一次它來的更加的兇猛更加的真實。杜子堯不禁心有餘悸,雖然無數次的安慰過自己那些只過去的事情,可是回憶總是在某個時刻忽然跳出來,將他推入痛苦的深淵。
這下子杜子堯再也不敢入睡了,他打起精神翻看着面前放置的雜誌。經過了漫長的九個小時,飛機終於安全的抵達了臺南。
杜子堯託着行李箱站在機場的大廳,往外眺望着。繁華的街道,衣着清涼的人羣,以及巨大的毒辣的陽光,是杜子堯對臺南的第一個印象。
杜子堯拉着行禮走到門口,一輛貼着自家公司標誌的寶馬聽在外面。原本恭敬的站在車子旁邊的司機看到杜子堯之後趕緊上前接過他的行禮,先打開車門讓杜子堯上去之後才把行禮放進後備箱然後小跑着往駕駛室走去。
“少爺,老爺已經爲您安排好了酒店。到了那裡之後您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帶您去逛逛臺南比較著名的幾個景點。”
“恩。”
杜子堯懶洋洋的回答着,眼睛一直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不多時車子就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前面,杜子堯下車之後立刻有小弟恭敬的走上前來拿過他的行禮在前面帶路。
杜子堯被安排在酒店最昂貴最豪華的總統套房,站在佈置的典雅高貴大方的房間,一股家的溫馨讓杜子堯感到格外的愜意。難怪這裡是臺南最著名的星級酒店,真是讓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呢。
轉身給了小弟不少的小費之後,杜子堯就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離開。有些疲憊的伸了個懶腰,杜子堯決定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