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山,肯定是祈山這個王八蛋,吃了我的,拿了我的,現在還想一口吞了我!”巴其臉色氣得發紫,心中只道是祈山這個王八蛋背信棄義,前來襲擊他們。心裡只是痛悔自己太過於相信這個在巴顏喀拉混吃等死的豬鑼,現在對方小股部隊潛進營地興風作浪,大股人馬隨後襲來,營地肯定是守不住了。
“走,去族長哪裡!”巴其痛苦地叫道,這幾年辛苦的基業恐怕要一朝盡喪了,看來自己又只能退回大山之中去。現在首先的是將小族長帶走,沒有了這個小娃娃,青部必然分崩離析。
此時青部大營已是發生了最讓一個將領害怕的事情,炸營,到處都是亂竄的人和牲口,這短短的一段路程,巴其和他的衛隊至少殺死了好幾個昏了頭襲擊他們的部民。
族長大帳那裡還是一片安靜,這讓巴其稍稍放了一下心,不過族長大帳外的守衛那裡去了,怎麼看不見影子,莫不是見情況不妙,拔腳跑了?巴其心中暗罵,等退回到大山中,這幾個不盡忠職守的混帳,自己一定要剝了他們的皮。
“族長,哈屯,您還好吧?”巴其站在大帳外,大聲問道。“外面來了敵人,我們必須馬上撤走,請您準備一下,馬上隨我走。”
帳內,王琦臉上露出笑容,擡起刀尖,衝着那女人晃了晃,那女人稍顯猶豫,王琦的刀已指向了半空中的娃娃。
女人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巴其將軍,我,我害怕,你,你能進來幫我一把麼?”
女人聲音顫抖,這倒不是裝得,而是實實在在的害怕。
王琦滿意地點點頭,看着帳門邊的夏雪和秋萍,兩人都是微笑着示意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帳外的巴其微策皺眉,到底是一個婢女出身,上不得檯面,但誰叫他是小族長的生身母親呢!他大步向前,掀開帳簾,一步跨了進來,現在每一點時間都是寶貴的,如果讓祈山的騎兵突進營來,那時想走可就困難了。
帳簾在他身後落下的一瞬間,巴其便看到了在大帳一角坐着的一個滿面兇狠之色的男人,大驚之下,一手拔刀,迅速便向後退。
身後傳來凌厲的風聲,一柄刀斬向他的脖頸,巴其縮頭,矮身,刀光擦着頭皮削過,小腿此時卻傳來一陣劇痛,兩腿一軟,跪倒在地。巴其也是極其兇悍的人物,跪倒在地的他心知大事不好,手裡的刀看也不看,猛地便身後扎去,噹的一聲,一柄刀擊在他的刀身三分處,巴其手腕劇震,再也拿捏不住鋼刀,刀脫手落下。緊跟着後背便吃了重重的一腳,仆地便倒。一把刀帶着風聲擦着他的脖子插在地上,刀刃正好對着他的脖頸,殺慣了人的他自然知道,這把刀只消再稍稍一拖,自己必定就會噴血而亡。
躲在大帳之後的夏雪和秋萍兩人得意地一笑,兩人爲了一擊湊功,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先是夏雪揮刀之時,故意使得虎虎生風,吸引了巴其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殺招卻是秋萍的下面那一刀背,巴其這樣的武將,殺他極其容易,但想生擒,就不那麼簡單了。而王琦卻偏偏要活的。
外面的巴其的護衛聽到帳內的打鬥之聲,大驚之下衝進帳來的時候,帳內卻是大局已定,一衆親衛看到被王琦踩在腳下的巴其,看到落在敵人手裡的哈屯和小族長,舉起的戰刀頓在空中,無論如何卻是也砍不下來了。
“想要他們的命的話,就統統給我滾出去!”王琦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刀刃上的鮮血,陰森森地道。
護衛們遲疑不絕,王琦腳下用力,刀尖便頂上了巴其的後背。
“出去,出去!”巴其大聲道,對方既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他,那麼自己便一定還有利用價值,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他可不想護衛們一衝動,讓自己枉送了性命。
護衛們慢慢地退出了大帳。
“不錯,你很聰明!”王琦擡起了腳,從地上拔出了刀,道:“巴其,是吧,起來吧,別學死狗了,現在咱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了!”
外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響,顯然騎兵已經破營了。
巴其惡狠狠地道:“有什麼好談的,我的部衆正在被你們屠殺,我的營里正在被你們焚燒。”
王琦嘿嘿笑道:“那就要看我們談判的速度了,如果我們談得快,那你的人就死得少,我們談得慢,他們就死得多,我,不着急!”
巴其大怒,躍起身來便想撲向王琦,但剛剛邁出一步,便生生地停了下來,王琦的身後,秋萍手中多了一枚黑黑的手弩,正正地對着他。
“你讓祈山來跟我談,王八羔子,背信棄義,將來一定會讓狼扒了他的心。”
王琦淡淡地道:“跟我談就行,祈山也得聽我的。”
“祈山聽你的,你是誰?”巴其震驚地看着王琦。
“本將來自定州!”王琦嗆的一聲歸刀入鞘,“明白了吧,不管祈山拿了多少東西,他都會對你動手,不會有絲毫留情,因爲不如此,他自己的腦袋就要掉了,所以,不要抱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巴其長嘆一口氣,定州軍終於還是盯上了自己,可惜,自己雖然已經竭力隱藏行蹤,但終是瞞不過去。
“說吧,你們想要什麼,我們青部如今一無所有了。”巴其頹喪地道。
“知道秦明麼?”王琦道。
“秦明?”
“對,你不是派人到草原上去聯繫這個定州叛將了麼,要和他合兵一處,去佔領室韋,與我定州對抗麼?”王琦冷笑道。
“原來你們是想對付秦明?我只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巴其閉上了雙眼,真是悔不當初啊,如果自己不聯絡秦明,興許定州軍的目光還不會轉到自己臉上。
“你錯了,只要你有了不臣之心,利劍便會隨時落到你的頭上。”王琦冷笑,“我們不來打你,不代表我們沒有盯着你,沒有注意你,你以爲你的小動作我們不知道麼,只不過我們不屑於在你們身上費這麼大的功夫而已,假如你們青部只不過是想生存,討個活路而已,我們定州也不爲己勝,放你們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但你們居然得寸進尺,將注意打到室韋頭上,那就是自取滅亡。”
外面的喊殺聲愈來愈烈。王琦冷冷地道:“實話跟你說吧,秦明行蹤飄忽不定,如果你願意與我們合作,誘殺了秦明這個叛賊,那麼,你們青部我們定州照樣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巴其臉上神情明滅不定,眼前這個定州將軍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難以讓人判定,對於定州軍將的狡滑,草原一族已是吃了太多的虧了。
“注意要快些拿,不願意,老子殺光了你們,再去對付秦明,秦明千把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最多不過費老子一番手腳面而已。”王琦面露兇光,“你遲疑的時間越長,外面死的人越多,要是死到老子覺得你們沒什麼用了,那就乾脆給我死光光!”
外面瀕死的慘叫聲讓巴其肌肉抽動,看看前面絕望的女子與面孔呆滯,顯然已嚇壞了小族長,巴其大吼道:“我答應了,答應了,我們投降,我們協助你緝拿秦明,不要再殺了!”
王琦滿意地站了起來,“這纔對嘛,巴其將軍,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告訴你的部衆,立即就地投降!”
巴其痛苦地與王琦等人走出帳去,秋萍提溜着軟成一團的女子,夏雪是提着那個小娃娃。
巴其的親衛看到巴其走了出來,拿着武器便向前逼近。
“放下武器,我們投降了。”巴其垂頭喪氣地道。
親衛們遲疑地看着巴其。
“我叫你們放下武器,你們想讓小族長死嗎?”巴其吼叫道。
親衛們扔掉了武器,抱頭蹲在了地上。
王琦伴着巴其,兩人騎馬繞營一週之後,激烈的喊殺聲停了下來,數千青部男女男幼放下了武器,被驅趕到了一齊。
此時,巴其纔看到,攻入營中來的敵軍只不過區區千餘人,不由痛苦不已。自己還是上當了。
似乎看出了巴其的心思,王琦冷笑:“你當真以爲我們只來了這麼一點人,嘿嘿,咱們的人馬都在等着秦明呢,對付你們嗎,這點人手已經綽綽有餘了,難道不是嗎?巴其將軍,現在,我想我們該談談詳細的合作了吧,爲了你們的小族長着想,你最好老實一點。收拾了秦明,我保證你們青部會好好地活下去,嘿嘿嘿,我們定州收容了你們蠻部幾十萬人,也不差你這幾千人。蠻族五部,這一下算是到齊了。嘖嘖嘖,看看在上林裡的蠻族,再看看你們,你們簡直就是一羣叫花子嘛!”王琦譏諷地道。
巴顏喀拉,祈山終於等來了姚長風。
“姚長風見過祈將軍!”姚長風向祈山行了一個軍禮。
“不用多禮,不用多禮,姚校尉,我可將你們盼來了,王將軍已走了好幾天了,怎麼樣,秦明跑那裡去了?”
姚長風咧嘴一笑,“那老小子現在可能已過了黑山口,正急急忙忙地往蔥嶺關跑呢!”
“好得很,王將軍在蔥嶺關等着他們呢!咱們馬上出發,去捅他的屁股!”祈山大笑着,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