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駕到?
我看着那女人的臉, 驚詫的似乎要忘記了呼吸。
聽到動靜的亞伯特也從後面出來,看到她的一瞬,也僵住。
死寂一般的靜默過後, 我們倆同時說:“艾美爾?”
“瑪麗。”
低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從人羣中走出來, 酒紅色的頭髮, 湛藍的眸子, 眉宇間是貴族般不可褻瀆的矜貴。與公主那略帶囂張的傲慢相比, 他的矜傲更顯得內斂,“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你來這裡做什麼?”
“哥哥, 這位就是那天我跟你提起的先生。”瑪麗挪開扇子,紅脣揚起一抹微笑, 眼波流轉, 看向亞伯特, 又看向我懷中的小東西,笑意更深, 眼神卻十分陰霾:“難道,你們不記得我了嗎?”
她不是艾美爾。
她的笑容不如艾美爾嫵媚,眼神不如艾美爾堅定。
即便生的一模一樣的臉,但我卻看得出,她的靈魂不是艾美爾!
瑪麗擡起帶着蕾絲袖套的手:“露娜。”
一個女僕走上來, 恭敬的遞上來一樣東西——□□。瑪麗接過, 輕輕的扣在自己臉上, 然後揚脣一笑:“記起來了嗎?”
是那天那個女人!
我恍悟, 她就是那天想要買小東西, 卻被亞伯特冷言拒絕的女人。
只是我不明白,高貴的公主, 爲什麼爲了一個寵物,大動干戈的來到這裡興師問罪?我單手抱緊小東西,另一隻手放到胸前弓身:“尊敬的公主殿下,不知您今天來到小店,是爲了什麼呢?”
瑪麗眨眨眼:“邀請你們。”
亞伯特立刻開口:“我拒絕。”
“大膽!”
方纔那個女僕站出來,“不許對公主不敬!”
“亞伯特!”
“露娜。”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和那個禮服男人同時看向自己身邊的人。話一出口,我們同時看向彼此,他只是淡淡的瞧了我一眼,就移開目光,眉目淡淡的訓斥女僕,“退下,這是公主的事情,誰也不要插手。”他整了整袖口的鈕釦,看向瑪麗,“車隊在外面等你,快點解決。”說完,十分瀟灑一轉身,燕尾服揚起,他離開了寵物店。
我也收回目光,快步走到亞伯特身邊,低聲道:“她不是艾美爾。”
亞伯特微微頷首,驚訝之色已經退去:“那我也同樣討厭。”
我渾身一震,擡頭看着他:“那麼,你也要殺死她麼?”我說的一點也不諷刺,聲音很小,更像是喃喃自語。他繃緊了下巴,沒說什麼。
被他的沉默刺痛,我別開目光:“你也快點解決。”
亞伯特繃着臉點了點頭。
“爲什麼這麼快就拒絕?”
瑪麗笑意古怪,走進了幾步,用扇子指向亞伯特,“你不敢?”
亞伯特眸子一沉,烏黑的瞳盯着瑪麗,巨大的震懾力慢慢滲出。也許是被那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瑪麗移開了目光,輕笑道:“更何況,我還沒說邀請你們做什麼呢。你們應該知道,今晚在聖水湖畔,會舉行盛大的舞會。同時,還會有一些競技比賽,我是來邀請你們參加的。”
我笑了笑:“只單單是競技麼?”
瑪麗看向我,美目一彎:“既然是競技,當然有輸有贏。如果你們輸了,就讓給我兩樣東西,一樣是這隻塞巴熊,另外一樣是……”她撫脣笑,扇子又一次指向亞伯特:“就是你。”
“如果放棄,就當作認輸嘍。”
瑪麗的一句話把我們拒絕的話堵了回去。她咯咯的笑,“想好了就上車,禮服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唰的打開絨扇子,高跟鞋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她仰着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了出去。
“對了。”
她在門口停下,回眸一笑,“禮服一定要穿哦,否則到時候不讓你們進會場。”
紅衣黑帽的侍衛迅速並作一排,整齊了走了出去。
風鈴一陣輕響,我摸了摸小東西的毛:“你真是會給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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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
瑪麗趴在窗子上探望了一陣,而後嬉笑着坐好。沒筋骨般的倚在位子上,她慵懶的舔了舔牙齒,笑容邪魅:“他們上車了——理查哥哥。”說完,有些不滿迅速伸了下舌頭,好像一條蛇,“爲什麼每次你都要藉機會沾我便宜?”
閉着眼睛的理查揚脣,沒說什麼。
他身上高貴的氣息似乎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如水般清淡的笑意。
瑪麗把玩着自己的長髮,細尖的舌尖掃過每一顆牙齒,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麼很好玩的事情,輕輕的笑出聲來,“終於——又要見面了。”
另一輛馬車上。
我黑着臉看着那兩身禮服——黑色的燕尾服和蕾絲洋裝。
放在裝洋裝的盒子旁,是一個粉色的禮盒,白色的絨毛墊在裡面,上面擺放着一套金色寶石製成的首飾,我合上蓋子,“難道我要穿這個進去?”
亞伯特滿臉正經的點頭:“我身上有鎧甲,穿上會露出來。”
我眉毛打結:“我穿上也不好看。”糾結的看着首飾、洋裝,還有旁邊的假髮。真想拒絕邀請,可是那樣就輸了——我咬牙,這一人一熊,就知道惹麻煩!苦大仇深的看着那禮盒,我狐疑的擡頭:“對了,你的鎧甲什麼時候長出來了?”
亞伯特淡淡的點頭:“我有預感它今天會出來。”
我鄙夷的看着他:“藉口。”
之後認命的拿出那套洋裝。
黑色的蕾絲綴着金色鑽石,蓬鬆的羣擺和袖口,泡沫肩。我抖開衣服看了看,胸口的設計很奇特,恰好可以掩飾住我沒有胸的事實:“該死的衣服,今天如果贏了,未來的一個月裡,都由你自己來看店!”
亞伯特點頭,轉過頭。
我很懷疑他是轉頭笑。
“不許回頭。”
我囑咐了一句,然後褪去身上的衣服。馬車有些顛簸,我站起來,不小心一腳踩在羣擺上,身子一歪,歪倒在亞伯特的身上。咚的一聲,他的額頭撞到玻璃,他擡手揉了揉,沒有回頭:“你小心點。”我氣喘吁吁的站起來,反手去夠身後的拉鍊,夠了半天,終於無力的說:“亞伯特……幫我拉下拉鍊。”
吭哧一聲。
亞伯特從鼻子裡笑出聲來。
“混蛋!”
我氣惱的推了他一下:“我是爲了誰才穿成這樣的?你居然還敢笑!”
“不笑了。”
亞伯特回頭時,已經很好的控制了表情。我背對他坐着,沒看到他又變得僵硬的神情和臉頰可疑的暈紅。他猶豫了下,挪到我旁邊。目光下移,順着我背脊中央的溝壑看下去:“原來你穿這個牌子的內褲。”
我大叫:“不準亂看!”
溫熱的氣息驟然靠近。
我感覺冰涼的手指來到我的股間,輕輕的攏好衣服,緩緩的拉起拉鍊。身體有些僵硬,古怪的感覺從他指尖的傳到我的身體裡:“好了。”他幫我撫了撫衣服,指尖不經意的蹭過我的脖子。
“恩。”
我低頭,迅速與他拉開距離。
從盒子裡又拿出了絲襪,我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姿勢彆扭的穿上絲襪,好在我的腿沒什麼肌肉,穿上去也不太怪異。低頭穿好高跟鞋,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帶子都繫好。呼出一口氣,我擡眼:“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亞伯特聳肩:“車廂太小。”
我擺擺手,挪到角落轉過身:“好了,你換吧。”
剛一轉過身。
我驚詫的發現,從玻璃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亞伯特的動作。
也就是說,剛纔——氣惱的握拳,我噌的轉過身:“你剛剛全看到了是不是!”
赤着上身的亞伯特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我開口又想罵些什麼,一看到他又開始脫褲子的動作,只好閉嘴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