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古魅說完那些話,我不由覺得怪怪的。
我們來這裡本來是要解決這些陰兵的,可現在倒好,我們竟然和那些陰兵成了一夥兒的了。
不過這好像也說得過去,因爲我們和那些陰兵有着共同的敵人——魚先生。
那個魚先生看起來怪怪的,身上的氣勢不弱,肯定不好對付。
聽古魅說和我們是朋友,甘居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對我們的態度就變得沒那麼憎惡了,而是轉身又對向了魚先生。
接着就聽甘居說了一句:“我等了千年才見到她,你們誰也別想再拆散我們,你想要殺我,好啊,昨天那些人也是你們的人吧,反正我已經殺了兩個天師,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幾個?
聽甘居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魚先生那邊除了他自己外,他旁邊的兩個竟然也都是天師等階的,雖然只是入門級別的,可也是貨真價實的天師。
蔡生宗門的人,派出了魚先生和兩個天師,看來這次真是有點志在必得的意思了。
在甘居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那些陰兵都圍了過來,我粗略數了一下大概四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穿着獸皮盔甲,手提青銅斧的古苗士兵,其他一小部分的人都是穿着普通苗人的衣服,不過看起有些近現代的意思。
這些人裡面,並沒有幾十年前的國軍,我想那些國軍多半是被陰兵直接殺了,並沒有被抓去做壯丁。
而被抓做壯丁的,也只有苗人,甘居心裡肯定覺得只有苗人的靈魂才配留下來做他的士兵。
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影子,我忽然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們是贏定了,甘居就算受了傷,可也是隻鬼王,再加上這麼多陰兵,我們沒有不贏的道理。
可對面的魚先生和宗門的一衆道者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
他們齊刷刷地往後退了十多步,魚先生身邊的兩個入門天師就紛紛揮動桃木劍,開始施展請神之術。
其他的道者雖然不是天師,可也都是宗門的精英,也是紛紛開始施展神通請神,一時間天空中就降下七彩斑斕的十六道光來。
除了魚先生,宗門的其他人全部都請了神,特別是魚先生旁邊的兩個天師,請來的是兩個地仙級的神通。
不過我能看出來,他們在請神之前各自都燃了一道符籙,那道符籙在他們請神的過程中幫了大忙。
如果沒有那兩道符籙,他們怕是很難請到地仙一級的神通來。
請神完成後,那兩個請來地仙的道者就紛紛往前走了一步,他們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我們這邊道:“鬼王,陰兵,怪不得要請我們兩個出來,還有你魚小子,每次見到你都沒什麼好事兒!”
顯然那兩個地仙似乎是認識魚先生。
魚先生笑了笑道:“兩位師祖,你看看這陣勢,我不請你們怎麼解決這難題呢,陰兵鬼王,千年古魅,還有數百的陰兵,另外那幾個人也是與陰兵爲伍的人,一個是厲害的入門天師,一個手裡神兵在手,都不好對付。”
魚先生說這些話,隨時是稱呼那兩個人師祖,可卻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
那語氣更像是在命令那兩個地仙。
兩個地仙上身的道者,也沒有再廢話,一個飛身就對着我們衝了過來,鬼王把千年古魅往自己身後一檔,揮着手中的青銅陰劍就飛身衝了上去。
那兩個人雖然是地仙上身,可畢竟不是真正的地仙過來,所以兩人合力才勉強和這受傷的鬼王打了一個四六分。
受傷的鬼王這邊竟然隱隱佔據了上風。
魚先生那邊笑道:“不虧是活了將近三千年的陰兵鬼王,本事比我以前見過的那些三流鬼王是強了不少,只不過,你和你的那些陰兵孽畜們都要死!”
說完魚先生對着周圍的那些道者道了一句:“動手!”
頓時那些請了不是很厲害東西的道者就開始和那些陰兵們廝殺在一起。
我們幾個人暫時沒有動。
魚先生自己也沒有動,他瞪着那紅彤彤的眼睛彷彿是在等什麼機會。
古魅看了看我說:“初一,你相信我嗎?”
我點頭說:“自然是信的。”
古魅道:“你把自己的血,滴一滴到三死金上!這樣雖然不能完全解開血印,卻可以讓血印暫時減弱一段時間,千年前我只是一個成人的魅沒有能力幫甘居,千年後,我是一直大神通的魅,我不能再眼睜睜看着甘居爲我而死!”
的確,甘居是爲了古魅才冒險施展神通出來的。
如今甘居雖然佔據了上風,可魚先生那穩如泰山,勝券在握的架勢讓我們不得不防,所以古魅想要出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所以我也就直接咬破手指,往三死金上滴了一點血,隨着那一滴血滲入三死金內,古魅身上的青色就忽然加深,儼然有些青的發紫的跡象,特別是她一頭的長髮已經率先變成了迷人的紫金色。
再接着她身上的青紗長衫,也是很快變成了一件紫金色的紗衣,她長袖猛的往前一甩,身上散發出難以形容的妖豔之色。
魚先生那邊血紅色的眼睛不由眯成一條縫,顯然古魅的變化給他帶來了一絲驚訝。
王俊輝則是“咦”了一聲說:“魅王?原來周錦妍是一隻魅王,因爲被青衣前輩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才變得只有懾青程度的神通!”
我好奇問什麼是魅王,王俊輝道:“字面上的意思,鬼王級別的魅,她的原形應該也是一隻鬼王。”
鬼王級別的魅?青衣邪道封印了鬼王級別的魅王,那他的等級……
古魅給我帶來了震撼,可隱藏在背後的青衣邪道給我帶來的震撼更大。
古魅忽然變成了一隻魅王,我們誰也沒想到,連甘居也沒想到,他揮着青銅陰劍把兩個地仙上身的道者擊退,然後退到周錦妍身邊道:“錦,你現在是魅王了,那我們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能和你在一起,這陰兵的統領我可以不做,轉世投胎的機會我也可以不要!”
這甘居可真是一個情種,也只有他這樣的情種纔會冒死前往周王都去偷回周錦妍,也只有他這樣的人才會賭上所有族人的性命,只爲兌現一個愛的承諾。
雖然他的做法有些自私,可甘居那會兒還是
奴隸制社會,並不是所有人的性命在他眼裡都算是人命的。
他的族人,他的士兵只是他這個領袖的財產罷了,他只是覺得是拿自己所有的財產和性命換取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罷了。
周錦妍笑了笑說:“讓你的士兵們都退下吧,我在這個世界學了很多的東西,包括所有人,甚至鬼都有生存的權利,他們沒有義務爲了我們必須去死,所以甘居,放他們走吧,解開對他們的束縛,讓他們去輪迴吧。”
甘居看了看周錦妍道:“放他們走,可他們都是我的士兵,他們應該爲我而戰,他們的責任就是保護我們!”
周錦妍耐心說道:“幾千年前是,可幾千年後的今天不是了!給他們自由吧!”
甘居愣了一會兒,忽然點頭,然後對着陰兵們“嗚嗚”地吼了一聲,頓時那些陰兵便退到了我們的身後,魚先生那邊的道者也沒有追上來。
經過這短暫的一戰,魚先生那邊倒下了三個人,而陰兵這邊也是散去了六七十個。
那些道者還是更勝一籌。
等着這些陰兵到了這邊後,甘居就又“嗚嗚”地吼了幾聲,頓時那些穿着盔甲的陰兵就匍匐在地上,對着甘居猛烈地磕頭,好像是在感謝甘居。
甘居的身體不由震了一下,雖然他帶着獸面圖騰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猜測他的面具下表情一定是驚訝。
那些陰兵磕了一會兒頭,甘居就捏了一個指訣,頓時那些陰兵身上的黑氣就慢慢散去了,再接着那些陰兵化爲星點全部鑽入了地下。
而此時小和尚貟婺也坐在地上開始唸經爲那些要去輪迴的陰兵們超度。
小和尚這麼一念經,不少的陰兵身上都被打下了佛印,有些原本散不去的鬼影,也在那些佛印下溫和的散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高儉良忽然對着那些陰兵羣中道了一句我們聽不懂的苗話。
很快我就看到兩個穿着苗衣的人在高儉良的身邊停了下來,我一下就明白了,高儉良喊的那兩句苗話應該是爸、媽。
高儉良喊完之後,那一男一女兩個苗人的鬼魂就忽然一笑,然後什麼也沒說,就慢慢地散去了。
高儉良一下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彷彿今天的他還是當年的十歲的他。
我忽然有些同情高儉良了,他從九歲開始就給別人做下人,中間肯定吃了不少苦,現在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想要傾訴,所有的委屈都成了他的淚點,不能自已!
只可惜他的父母已經堅持不到他說完一句話了!
看着自己父母的消失,高儉良臉上忽然出現一種恨意,他狠狠地看向了甘居,看向了殺死他父母的那個兇手。
甘居彷彿也意識到了這些,他看着高儉良道了一句:“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錦!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感情,而我這千年來,一直剝奪了屬於他們的情感,讓他們爲我而活!”
甘居剛說完,魚先生那邊就忽然笑了起來:“真是一羣蠢人,一羣蠢鬼,自己都散掉了,也好,沒有了那些煩人的小魚,剩下兩隻大的,咱們就痛痛快快的鬥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