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有一米八的身高,孔武有力,揪着我的衣領差點直接把我從地面提起來。
從之前這些人的談話中我知道,這人是雲夢先生最晚收的一個徒弟。
我並沒有怪他,畢竟任誰見到一個陌生人跑過來,對自己敬重的長輩說你快死了,肯定都會生氣。
我的眼睛只是看着雲夢先生。
他在稍稍的愣了一下之後,便仔細地打量着我,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才向揪着我衣領的人說,“嘎子,放手。”
嘎子瞪着我怒哼了一聲,不過最後還是聽話的放下了手。
“小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胡說。”雖然叫人放了手,可是雲夢先生現在的臉色也並不怎麼好看,眉頭緊皺,說話的語氣也十警惕。“你倒是說說看,從哪裡在看出了我有血光之災了。”
我連忙伸手指向了他的額頭,先是往上擡了一些,指向了額頂,也就是我常說的天庭之處,“你的天庭泛着青氣,有一根細小的血管暴了出來,青色的。”
有的人不知道面相中常說哪裡泛青,哪裡泛黑,又哪裡泛紅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都有具體的指代。
比如現在,雲夢先生的額頭處有一根很小的青筋暴了起來,就是泛青。
其實不止只是血管而已,任何能改變面相現狀的東西,我們也能說哪裡泛着什麼氣。
如果現在雲夢先生的額頭不是暴着一根青筋,而是一張青色的紙貼在上面,同樣還是泛着青氣。
面相和算命一樣,在這兩者的理論之中,任何東西都足以改變一個人的運與命,看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內裡都有聯繫!
我自然沒有向雲夢先生解釋這些,而是隨即又把手指輕輕地下移,指向了他的印堂之處。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讓印堂也跟着皺成了川字。但還是可以明顯的看到在那一塊的皮膚上有略黑之色。
我繼續道,“你的印堂也是黑色的,這些都是典型的血光之災的面相。”
見到雲夢先生的臉色稍稍的變了變,我又轉頭看向了其他的人,“其實不止是您,你們大家都是這樣的面相,我怕這裡最近有大事發生啊。”
“神棍!”嘎子這會兒又毫不客氣地向我啐了一聲。
但云夢先生卻伸手製止了他,然後略微嚴肅的看向了我,“這位小同志說得有些道理,我也感覺到渾身都不舒服。”
他擡頭看了一眼這塔形的建築,嘆了口氣後道,“其實小張一家死前表現雖然沒有怪異,但前一段時間總覺得他們哪裡不對勁。只怕這宅子裡的東西又開始不安生了。是我害了他們啊,早知道我就應該請個先生回來看看的。”
宅子裡的東西?
我不禁皺了下眉,恰好也看到雲夢先生身後的人臉色都跟着一變,似是有些忌憚。我甚至也瞟到一直跪坐在地上到現在都還沒有起來的少女渾身一震。
“小同志,你既然能看出我們有血光之災,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趨吉避凶呢?”過了好一會兒,雲夢先生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略微嚴肅的問道。
面相算命和改運趨命本就分不開,我當然懂。於是想也沒想就朝着雲夢先生點下了頭。
其實就算不懂我也得說懂,雲夢先生看這樣子是信我了,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雲夢先生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偏過了頭看向了我身後的三人道,“你剛剛說你是想來拜訪我對吧?”
我趕緊點頭。
“既然這樣,那你們不妨今天在我們這住下,再給我好好說道說道。”說完,他又無奈的一笑,“當然,前提是你不是介意剛剛發生的事。”
我哪會介意,拼命的點頭。
“爺爺?”
“師父!”
“老爺?”
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的叫了雲夢先生一聲,可卻都因爲他的擡手而將話落下了。
“這幾位小同志既然都來了,要是再讓他們走就說不過去了。天也黑了,我這地方離市區又遠,你們讓他們怎麼回去?”他小聲地向身旁的人說了一句,接着雙看向了我,“再者,我看這小同志雖然年紀輕輕,但氣態不凡,說的也有模有樣,只怕有點本事。讓他替我們看看不也是挺好的嗎?”
“師父,他就是個騙子啊。”嘎子不滿的瞪着我。
可雲夢先生卻擺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說話了。而後轉身帶着我們往居住的地方走去。
這院落雖然老舊,但到底是在城市裡。
之前是因爲發生了事所以沒有燈光,現在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燈一盞盞亮了起來,不一會兒整個院落變得燈火通明。
除了之前死掉人的那片區域,倒是沒有了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那般充滿了詭異。
跟着雲夢先生往居住區走去的時候,我的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
雲夢先生剛剛提到了這宅子裡有什麼東西,這東西讓所有的人都忌憚。
而且我並沒有說他們的血光之災是來自於哪,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都聯繫想到了雲夢先生所言之物。
那到底是什麼?能在明明才死了人的情況下,所有的人都不再去想死者,反而是開始想那東西?
我又不禁朝着四周看去,這院落除了那四座塔形建築之外,其實就再沒有哪裡看起來不對勁的地方了。
如果那東西真的可怕到讓所有的人都害怕,那它又在哪?
這些人明明都很怕,可是卻沒有理開,那這東西理應是被關了起來,可整個院落也不像是有哪裡能關住可怕的東西的地方啊?
這事自然不可能當即就想明白了,在久思未得其果之後,我果斷的放棄了。
隨後看向了雲夢先生。
人這種生物十分奇怪,隨着年紀的增長,有的人會越來越糊塗。有的人則會越來越理智。對這個世界,生命或者時間也會看得越來越透。
後者那樣的人,就算相信鬼信之說,也不會輕易往那方面去想。
就如子不語,怪力亂神是一個道理。他們相信,但不會去談。
雲夢先生明顯也是後者,他正常的做法應該只是對我淡然一笑,而後示意我不必擔心。
可他現在卻十分上心,甚至連我具體來歷都沒有多問就把我留下。
他之所以這個樣子,完全可以讓我肯定,他和我們村裡的幾個老爺子一樣,本身就懂這些東西。
這也代表,他極有可能真的是缺一門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