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想一封信能有多古怪時便聽到許成開口道:“信上的內容說,死者的父親做了個夢,夢到了一個男人對他說會取了他兒子的魂魄。”
我心頭略微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許成,“信的內容你們看過嗎?”
“看過了,的確是真的!”這次開口說話的是楊開,“也已經做過筆跡對比了,的確是死者生父的筆跡。信是一個月前寄到死者姑父手裡的,這點也已經在郵政那邊得到了證明。”
“你們說,死者的死會不會真的跟他父親做的那個夢有關?我聽說有的人練邪術還有一些鬼啊什麼的,就是要收集別人的魂魄來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許成縮了縮脖子,“我看這案子多半就是那種人做的。要不然咱們......!”
“咱們怎麼?就此結案?”楊開一喝,“這是一個新的時代,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懂嗎?”
我咋了咋舌,這話和慕容潔當初在落鳳村說的一模一樣。
“這個夢你怎麼看?代表了什麼?”慕容潔則在這時開口向我問道。
看着她一臉期待的模樣,我聳了聳肩,“什麼代表了什麼?我只會看相,不會解夢!”
“依我看,這封信就是個巧合罷了。”楊開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我,“小潔說你會屍檢,正好死者的屍體今天還需要複檢一次,你既然是顧問就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沒有多話,只是點了點頭。
把慕容潔帶過來的幾個包子吃了後,我便和他們三人出了門。
鎮上有醫院,也有太平間。死者的屍體自然是放到了那裡。
當我們到的時候,太平間裡還有一名穿白大褂的中年人,經慕容潔介紹才知道他是鎮上醫院的外科主任。
派出所沒有法醫,只能請他幫忙。
市裡倒是派了個法醫來查上一宗案子,可惜那案子到現在還是弄得人焦頭爛額,自然是幫不上我們。
在得了楊開的示意後,主任才拉開太平間的櫃子,把死者的屍體放到了另外一張牀上,開始仔細檢查。
慕容潔給了我一雙手套,做手術用的。讓我戴上後和主任一起檢查。
死者的死因十分明顯,昨天我聽到的報告是對的,窒息而亡。
昨天檢查這具屍體的應該也是這位主任,所以他的速度很快。
但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屍體,速度倒是比他慢了一些。
屍體皮膚成絳紫色,窒息之狀。
手腳處的繩印也整齊,九條痕印並排列着,略紅。的確是在活着的時候就綁着了,而且在綁上之後死者並沒有掙扎。
我分別在死者被綁着的手腕處和腳踝處摸了摸,隨後又輕輕地捏了一下,“肌肉沒有受損的跡像,兇手的繩子似乎並沒有綁得很用力?”我疑惑地向幾人問道。
他們在愣了一下之後,都向我點了點頭。
“是的,繩子只是剛剛好綁住了死者的手腳,一點都不緊。我們解的時候很輕鬆的就解開了繩子打的結。”楊開眉頭緊皺,“很奇怪,死者甘願被綁,自始至終都沒有掙扎,而兇手也似乎並不是真的想要用繩子制服死者。如果兩人之間不是絕對的信任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
“有沒有可能綁人的和殺人的不是同一個人?”慕容潔在一旁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還是那句話,有可能死者是在不清醒的狀態被綁住然後被殺的。”我應合着。
但聲音剛落,我身邊的法醫便否決了這個說法,“你說的那種情況基本是不可能出現的。”
我好奇地向他看了過去。
主任指了指死者手上的繩子留下的痕跡說道:“像這種程度的痕跡,兇手又綁得不緊,那至少是在綁住後然後吊起來要達到一個小時纔會出現。”
“在這一個小時內,血液受堵,肌肉拉扯。哪怕是死者在之前昏了過去,大腦也會自主的啓動應激反應讓死者醒過來!所以至少死者肯定在死亡之前絕對醒過來一次。根據我的估計,醒過來的時間點應該是在死者被綁起來後的半個小時。”
主任的表情充滿了篤定。
這方面超出了我的知識面,雖然不敢全信,但也不敢完全不信。頓了頓,我又開口道:“會不會是有藥物?”
“也沒有,我們已經抽血化驗過了,沒有服藥的跡像。胃部也檢查過,死者在死亡前四個小時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主任立刻向我說道。
這就奇怪了,以死者的面相來說,是不會有讓他信得過的人。可他偏偏是在清醒且沒有任何掙扎的情況下讓人給綁了而且吊了起來?
更奇怪的是兇手綁住死者還不是爲了制服死者?
難道兩人只是在玩一場遊戲?
我帶着疑問繼續檢查死者的屍體。
腳部繩子留下的痕跡和手部的一樣,得出的結論也是一樣的。
隨後我的目光看到了死者致死的部位!
他的脖子處,有一條十分明顯的勒痕,通過痕跡很容易分辯出勒死他的是一根和綁他手腳差不多的繩子。
我伸出手放到了死者的脖子處,沿着那條痕跡一直往脖子後面摸去。
很多人看到死者的脖子處出現勒痕就會想他是被人勒死的,其實不然。
脖子正面出現勒痕,除了說明死者是被勒死的之外,還能說明死者是被吊死的。
真正要勒死一個人,就算力氣再大也需要在勒住人之後挽一次,讓繩子交錯再相對使力才行。所以真正被勒死的人勒痕必定是一直延續到後脖子處。
吊死的人則只有脖子正面有勒痕。
這主任畢竟是醫生,怕他不懂這個,所以才往脖子後面摸去。
不過最終還是摸到了脖子的後面也有勒痕,的確是被勒死的。
接着,我又把手放到脖子正面處,往下輕輕地按了一下。
這一下倒是讓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呢?”慕容潔連向我問道。
“一般被勒死的人,脖子除了會出現勒痕之外,骨頭也多少會受到影響。但死者的脖子卻很正常!”說着,我看向了主任。
他明白我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之後開口道:“如果兇手的力氣不是特別大,或者說有意控制住了力道,只是讓繩子勒住了氣管和肌肉,一直持續一段時間同樣會致人死亡,所以也有可能不傷到骨頭。”
《麻衣相術》雖然老祖宗的智慧結晶,但社會一直在進步,總有一些東西不在相術中。
至少這一點,我算是學到了。
向那醫生表示感謝的點了下頭之後,我看向了這死者詭異的地方。
不,應該說是詭異的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