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趕緊也湊過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好幾個武先生名宿砸開了一扇門,以一種十分狼狽的姿態跑到這裡來了。
熊孫子蹦躂了起來:“老婆子,你看他們的脖子,像無花果!像無花果!”
別說還真挺像的,他們脖子上,都有一個無花果大小的傷口,血肉模糊,好賽一人蓋了一個戳。
摸龍奶奶也皺起了眉頭:“有大行屍?”
他們一見了摸龍奶奶,立刻說道:“胡家阿姐,不知爲什麼,這地方竟然——不止一個行屍,而且,那些行屍怪的很。”
摸龍奶奶是何許人也,早看出來了:“分明是新屍,卻有大本事,是不是?”
新屍……是啊,屍體驚屍容易,可驚屍也好對付,能讓這些武先生這麼狼狽的,非得是大行屍不可,就好比剛纔那個無極屍。
可煉化大行屍,哪怕在養屍地裡,也得積年累月的經受精氣,就好想頭一天開花,不可能第二天果子就成熟了一樣。
我想起了剛纔那個“類似”無極屍,跟之前那個大磊一比——能耐有餘,心智不足,像是速成簡易版。
而齊老爺子舔了舔嘴脣,罵道:“這些兔崽子們,什麼門也能撬開。”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齊老爺子養的?
我和程星河立馬就反應過來了:“這些行屍,是你養的?”
齊老爺子梗着脖子:“也——不算。”
我和程星河一對眼——明明就心虛了。
二姑娘看他跟看傻子一樣:“你歲數大了,腦子也拉胯了,弄這個幹什麼?”
“我養了,也不犯法啊!”齊老爺子振振有詞的說道:“更別說——他們要是不撬開那個門,這東西能出來嗎?要怪怪他們,別怪我。”
程星河也皺起眉頭,看向了齊老頭子:“你說實話,這一陣子,你到底拿那個涅槃圈幹什麼了?”
齊老爺子假裝沒聽見。
程星河氣的就推齊老爺子的腦袋:“好幾十歲的人了,你乾的這都什麼粑粑事兒?你跟我說實話——那個涅槃圈,是不是從四相局裡弄來的?”
程狗跟我想到一處裡去了。
要短時間內成爲無極屍,那就只有上真龍穴那一個方法。
而且,他剛纔說,爲了程星河……
齊老爺子嘴角一扯,賭氣似得說道:“算啦算啦,受累是我,落好沒我的,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
這不就是默認了嘛。
程星河吸了口氣:“我還老說七星他三舅姥爺越老越可恨,合着你也差不多。”
不是,關我三舅姥爺啥事兒?
齊老爺子一轉臉,似乎也生氣了。
但是,程星河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包,打開了,遞給了齊老爺子面前:“幸虧我沒捨得全吃完——你沒死就好。”
後頭這一句,輕不可聞。
包裡,是他沒捨得吃完的那幾塊桃花酥。
二姑娘沒聽見:“他說什麼來着?”
可我們全聽見了——齊老爺子清癯的身影一顫。
他接過來,吧唧吧唧吃了。
程星河色厲內荏:“好吃嗎?”
老頭兒勉強說道:“嗯。”
“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嗯什麼?”
程星河這話兇巴巴的,可眼圈子微微發紅。
老頭兒卻樂了:“你小子——還記得呢?”
也許,很久之前,這對祖孫倆也有過一模一樣的對話,只是,說話的人角色互換了。
底下越鬧越亂,有人就說道:“胡家阿姐,您帶着娃兒,要不,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齊家的東西不正常。”
摸龍奶奶罵道:“慫蛋,我都不怕,你怕個屁,涅槃圈還沒找到,要走你們走。”
齊老頭子吃完了,噎的直錘胸口,可沒水,只能幹噎,程星河給他後心來了幾拳,這才說道:“你跟人借那個東西,到底幹什麼?”
齊老頭子一邊咳嗽,一邊回答:“那東西能收三界精華,做,帝——帝流漿。”
程星河的手,一下就僵在了半空。
我也愣住了。
這帝流漿——是傳說之中的仙藥。
集日精月華,哪怕動植物,一旦觸碰到,就能成精。
人得到了,長生不老。
程星河罵道:“秦始皇漢武帝弄不到的東西,你能弄到?”
“我試試不行啊?”齊老頭子說道:“你今年,不就到日子了嗎?”
程星河轉臉看向了他,沒說出話來。
是啊,程星河的生日——也就是他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
齊老頭子接着說道:“你媽是寡婦——你要是死了,以後,她連個燒紙的都沒有。我就想……”
就想把帝流漿研究出來,把程星河的眼睛給點了?
二姑娘沒聽明白:“長生不死藥,跟那些行屍有什麼關係?”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齊老爺子,做帝流漿,是拿那些人做實驗了。
那都是一些失敗的試驗品——之前夾道里那些屍骸,應該也是一樣的。
不過,看來一直到了現在,真正的帝流漿,還是沒做出來。
程星河再一次瞅着他:“那你說什麼,這玩意兒能開三界之門?”
齊老頭子振振有詞的說道:“我不吹牛逼,逼債的來了,他們能上這裡來給我頂雷?”
好麼,你這是計劃多少年了?
這個玩兒賴的樣子,跟程星河也是一脈相承。
程星河喘了口氣:“老頭兒,你變了——爲了那個玩意兒,害了這麼多人……”
老頭兒立馬說道:“這那就冤枉我了——都是一些該死的人,殺了,也是爲民除害,爲科學做貢獻——可惜……”
他嘆了口氣:“沒出那件事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