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想知莫要忙,聽俺爲你道端詳……”
原來,那個雙烏鴉杖,是個主管紛爭的神靈,外號叫“不和神”,跟“瘟神”,“窮神”,“黴神”,“煞神”差不多,是讓人畏懼,不敢得罪的一號神靈。
現在這個不和神已經到這裡來了,可好漢不提當年勇,他當初也是顯赫一時。
爲什麼呢?他所到之處,輕則挑起妯娌婆媳的紛爭,重則能讓兩個國家起爭端,那個年代跟現在不一樣,婆婆把兒媳虐待致死的事情時有發生,主母把小妾折磨的不成人形也屢見不鮮。
所以那些弱勢羣體,爲了求平安,就經常去祭祀不和神,求不和神遠離家門,給自己個平安。
這在皇宮之內,更是常見——那些宮裡當差的,也希望主人千萬別跟自己不和,那丟的是腦袋。
所以,祭祀“不和神”的儀式,蔚然成風。
可有一個國君發現宮人竟然在祭祀這種神靈,大怒,就把祭壇整個踢翻,說不許跟這種製造是非的神靈諂媚求饒,違者重罰。
這一下,就把管理那片區域的不和神給得罪了。
不和神大怒,於是宮廷之內,算是永無寧日,妃嬪爭寵,內侍勾心鬥角,烏煙瘴氣。
當時那個國君的孩子,幾乎全部死於這種不和。
國君知道的時候,已經發展的極爲嚴重了,後來纔有人測算出,他惹怒了神靈,國君想起了自己踢翻的祭壇,怒火中燒,立刻派人把當地所有不和神的廟宇全部砸毀。褫奪那個不和神的神位。
還下令,但凡哪個百姓要祭祀不和神,立刻以巫蠱的罪名砍頭。
一開始還是有人偷偷摸摸祭祀,被抓到了之後,殺雞儆猴。
誰也不敢了。
得不到香火,那片區域的不和神沒有業績,憤然大怒,幹了幾件缺德事兒泄憤,就被屠神使者流放到這裡來了。
程星河瞅着我,一副歎爲觀止的樣子:“你這仇家,比你的桃花還多,”
是啊,我也想起來了鳳凰山上,江仲離親自葬下的殭屍貴妃來了。
不用說,那個得罪不和神的,就是景朝國君了。
合着那個景朝國君,不光是喜歡蓋廟,還喜歡拆廟,算是跟吃香火的槓上了。
而景朝滅國——會不會,也跟不和神有關?
哪一個古代的宮廷政變,不都是因爲內亂起的禍根嗎?
正想着呢,我和耳報神還有程星河,全都看向了門口。
有人。
果然,門縫下的微光一動,有個東西,在偷聽我們說話。
這是什麼玩意兒?
程星河鳳凰毛就要抽出來,可我擺了擺手,悄悄拉開了門。
一個佝僂着的身影,一下就從門口倒進來了。
乍一看,很像是那個不和神的縮小版。
他身上,有跟不和神相似的氣息。
是不和神的跟班兒?
果然,下一秒,那東西反應過來,就對着我獰笑:“我知道你們的來路了。”
耳報神一愣,立刻轉臉看着我,意思是問我現在怎麼辦?
是啊,這裡的東西殺不死——你滅口都不行。
接着,耳報神就看向了那個小迷神,低聲說道:“東邊栗子西邊糖,還請千萬莫張揚——雙烏鴉杖已經被那位大人罰了,你現在給他報仇,也是無濟於事了——你說個解決方法,咱們不要傷了和氣。”
那個跟班兒咧嘴獰笑:“好說……”
他的眼神,看向了白藿香:“我要那個活人。”
我跟程星河一對眼,我們倆都明白了,合着這是個敲詐勒索的。
我吸了口氣:“還有別的解決方式嗎?”
那個跟班兒臉一板:“你還想跟本神討價還價?要知道,你現在什麼身份?整個須彌川,哪一個不想把你剝皮吃肉?那位大人,也正打算着要抓呢!本神一句話,你屍骨都難存,不信你看……”
說着,張嘴作勢就要喊。
耳報神更緊張了,他怕就怕這玩意兒一喊,不光我們落網,恐怕獨腿三娘也得被我們給連累了。
那嘴張的挺大,滿臉有恃無恐。
但在他發出聲音的前一秒,我一把抓住了他,反手一翻,煞氣炸起,“咔”的一聲,他的一隻手腕子直接扭到了反方向。
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傲然瞬間轉變成了恐懼,還要張嘴,我一巴掌扇下去,他跟中風病人一樣,一張嘴直接變歪。
我蹲下,和善的對他一笑:“你還能叫出來,就叫吧。”
這種東西的構成跟邪祟其實很相似,是由靈氣構成的,那一下,我幾乎把他身上的一半靈氣打散,他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賤民,你敢……你敢……”
我捏住了他的嘴,那種想要殺戮,想要破壞的感覺再一次浮現——我想把這個嘴捏碎。
迷神一旦被打散之後,就可以給瀟湘吃……
但是這東西立刻大聲說道:“是我錯了,這位神君饒命,我,我不敢了……”
我回過了神來,鬆開了手:“誰讓你來的?”
我們這一路來的隱秘,按理說不會有誰知道。
“是——是那幾個外來人……”
“披着斗篷的那幾個?”
“是是是,神君明察秋毫!是那個穿熊皮的找到了我——問我要不要,給我們神君出這口惡氣。順帶,能立個大功!可我……”
果然,穿熊皮的是讓他來通風報信兒的。
可這貨貪心,見到了白藿香和程星河,想把活人的靈氣吃了,再反手一個舉報。
穿熊皮的——果然不是什麼好棗。
應該是也發現了我們,想讓我們暴露,他們就安全了。
“那幾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他們拿了香木,搜查的一走,就往婆訶娑那去了……”
我心裡頓時一緊——他媽的,雙烏鴉杖被搞定了,他們趁機取得了香木,這下,真的要比我們早進去了。
程星河立馬站了起來:“等雷呢?媽的,你老婆的東西,到了他們手裡,可就夠嗆能拿回來了!”
我也站了起來,可這麼一站,我就發現,那個小個子嘴邊,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容。
我立刻蹲下:“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知道的,沒說?”
小個子的眼裡,頓時蒙上了一層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