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潘不習慣坐船,這一下,幾乎從欄杆上摔下去。
我一把拉住了大潘。
大潘死死抓住了圍欄:“完了,完了,大家要去餵魚了……”
江採菱給了他腦袋一下:“你泰坦尼克號看多了,撞一下就沉,這又不是紙糊的。”
這鬼船的來歷,還真應該是紙糊的。
我也抓住了欄杆,往下看去。
水裡有東西。
可是,這船上有兩個水神,水裡的什麼玩意兒,敢往這船上頭撞?
船依然在劇烈搖晃,像是水底下伸出了數不清的手,把船底死死抓住。
蜃龍也從掌舵的船艙出來,勃然大怒:“什麼東西,敢驚擾水神——吃了熊心豹子膽?”
水裡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大片的黑影。 蜃龍看清楚了,愣了一下:“鬼水礁……”
江採菱給蜃龍腦袋上也來了一下:“你不是水底下來的嗎?自吹自擂,說什麼水底下沒有你不熟悉的東西,怎麼往暗礁上撞?”
“這不是普通的暗礁,”蜃龍回過神來,護着自己的腦袋:“這是鬼水礁——上頭有死人!”
鬼水礁其實也是暗礁,不過,這上頭被觸動慘死的死人佔據了。
觸礁的死人怨念極大,讓暗礁成了怪物,會主動去撞擊——很多船在熟悉的海域上觸礁,別人會說船長廢物,其實,有時候,是鬼水礁故意上去撞船,就跟水鬼拉游泳人的腳一個道理。
一開始,這東西是想尋找輪替,但是死在他們身上的人越多,他們的能力就越大,循環下來,他們就會逐漸忘了自己嚮往自由的想法,只剩下一個念頭,想吃更多的生魂,吸收更多的夥伴,讓自己更強大。
不過,我們坐的船是鬼船,神氣大盛,對他們來說,是極爲危險的,好像瘋了傻了的人,也不會去玩火一樣,出於本能,它們不可能撞上了我們作死。
可船顫動的越來越厲害,船下那一片黑茫茫,也越來越多,宛如一個水下冉冉而上的巨怪。
“這麼多!”蜃龍吸了口氣:“不對勁兒——我下去把它們弄開!”
我拉住了他。
這些鬼水礁跟石頭一樣,蜃龍要打水怪什麼的,自然遊刃有餘,可這東西極爲堅固,並不好弄,而這東西沒有神志,蜃龍施展海市蜃樓,也沒有用武之地。
“這些東西,連水神都敢衝撞……要吃水神的神氣?”蜃龍捏住拳頭:“好大的膽子!”
試想,連自己的目的都忘了的邪祟,哪兒還會知道認誰,是有誰,把它們引過來的。
除了水神,沒人能命令水裡的東西,現如今的代理水神水妃神,自然也不可能這麼做。
那有這個本事的,就剩下一個了。
那個——盜走瀟湘最重要水神小環的,小黃杏。
瀟湘也出來了,盯着那一大片水域。
我順着她的眼光,也看見了,水下有一絲神氣。
我一隻手就要撐住船舷,想替她拿回來,可這一瞬,我忽然有了跟上次在東海一樣的感覺。
底下的東西,在等着我下去。
是個陷阱。
不知道,有什麼玩意兒等着我呢。
瀟湘也是這個意思,一把抓住了我:“別下去。”
可那個小環怎麼辦?不說小環——鬼船觸礁,船毀了,這一船人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回頭看向了白藿香:“上次,趙老教授讓我拿的那些黃豆呢?”
白藿香反應了過來,立刻轉過身,不長時間,就給我拿過來了:“這個能幹什麼用?”
江採菱也是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你該不會,能撒豆成兵吧?”
大潘就更別提了,一副刮目相看的樣子:“這麼短時間沒見,你成仙了,撒豆成兵都學會了?”
撒豆成兵是杜蘅芷的絕活,可惜她不在這裡。
我直接把黃豆,奔着船下就撒了過去。
不長時間,水面上就掀起了一陣一陣的浪花,像是水下,新來了什麼大東西。
“好麼……”大潘看着我,愣住了:“你嫌這點鬼水礁不夠勁兒,再喊點其他東西來撞船呀?”
我瞅着大潘:“我看着像鬼上身了要尋死還是怎麼着?”
大潘竟然點頭。
這水域,有一種很強大的黿。
那種黿叫鑽天黿,體格龐大笨重,最喜歡啃咬硬東西。
鑽天黿出現了,肯定能把這些的鬼水礁給撞開。
可那東西也十分野蠻,現在,瀟湘的能力還沒完全回來,河洛被我褫奪了神位,也沒法子下令。
不過,鑽天黿,最喜歡吃的,就是黃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