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起來了:“你似乎沒少拿尾巴做人情——現在還差多少?”
“託福,我老人家從九雷鎖大江一出來,可沒閒着,”九尾狐的表情有了幾分得意:“已經全拿回來了。”
說着,她眉頭一皺:“只可惜那個狸子,我老人家不欠她人情,本來想還給她一個,可她不知道怎麼了,一聽尾巴,嚇的什麼似得,不敢要。”
那個尾巴,在靈魁身上,能讓靈魁成爲大靈物,可在大狸子身上,委實有些委屈,發揮不出什麼大功效。
而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個尾巴在她身上,保不齊會引來什麼災禍,她這些年,似乎心裡也有點數。
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個很好的結局。
我接着就問程狗:“小龍女和江採萍江採菱呢?”
程星河連忙說道:“阿四給你擋雷的時候,我看見小龍女了,她說要去查一件事情,讓你不要擔心,江家姐倆本來想來幫忙,可江採萍那個樣子讓人放心不下,我就留江採菱在門臉,連看家,帶照顧她。”
“程公公安排的妥當,封你黃馬褂。”
“滾。我他娘天天爲你這個傻兒子操碎了心,你有功夫胡說八道,不如想想拿什麼孝敬你爹。”
走到了這裡,似乎很快就能看到終結了。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擡頭看着天。
這一陣子有風,天空澄淨的像是巨大的藍寶石,風已經吹面不寒,高而巍峨的圍牆外,伸出了早早綻放的粉杏花,馬上要到春天。
萬物復甦,一個時間段的終結,代表着另一個時間段的開始。
等着我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在九重監確實也沒少受罪,但是現在來到了真龍穴,得到了這裡的氣息滋養,已經緩和了許多。
九尾狐忽然看着我的衣袋,擡了擡下巴:“那是什麼?”
順着她的視線,我把她盯着的衣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那個巨大的,在龍母山看守的金毛犼的牙。
九尾狐眼睛一亮:“這東西你都能拿的到?除穢辟邪,難怪你最近時來運轉。”
時來運轉?聽到這四個字,我倒是有點想笑。
我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嗎?
程星河也把腦袋伸過來,仔細一看,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這是金毛它二大爺的牙?”
金毛一聽,很不開心的“嗷嗚”了一聲,意思大概是說,二你大爺。
程星河連忙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伸手就接過來:“咬龍的牙,嚯……我收下了。”
可話音未落,手背上“啪”的就是一聲響,像是被個看不見的手給打了一下,不由自主就縮回來了。
一回頭,正對上了九尾狐的笑容。
“他拿這個有用,你可別奪人所愛。”
她似乎,也什麼都知道。
那個笑容,含義不明。
程星河悻悻的把手給縮了回來,滿眼的忌憚,能讓他忌憚的人不多,九尾狐算一個。
“你要這個幹什麼用?”
我一想,衝着小綠伸出手:“給我個邪神牙。”
小綠張開嘴,長舌頭卷出了一柄在瓊星閣拿到的匕首。
這個匕首沉甸甸的,是一種極其通透的黑色,鋒銳無比,我記得,是上古哪個邪神折在了敕神印神君手裡做成的。
啊,想起來了,是禍招神的牙。
犼的牙齒堅硬無比,只能以牙克牙。
我翻手把那個巨大的犼牙一截爲二,小心的研磨了起來。
程星河一聲就嚎出來了:“那麼大的牙,你這麼糟踐——你就不怕讓雷劈了?”
“你要整的,跟金毛要,它還一嘴呢。”
金毛一聽,猛然擡起頭,很像是網上盛傳的黑人問號表情包。
程星河回頭看了金毛一眼,還真有點貪婪,可到底是捨不得,嘆了口氣,努嘴就問:“你拿這個幹什麼?”
“做護身符。”
“給誰?”
“你猜。”
那玩意兒研磨成了圓潤的形狀,我開始在上面雕琢花樣。
“這你也會?”程星河皺着眉頭:“兒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你爹不知道的?”
這得問古玩店老闆——打工讓人進步。
別說,手頭上有點活,能分散注意力,精神全集中到手頭上,就會暫時忘記一些事情。
一些痛苦到,讓人無法面對的事情。
我知道,該面對的,逃不掉,但也還是想拖延一下——就一下。
九尾狐又嘆了口氣,擡起頭也看天,一片粉白的杏花花瓣,正落在了她額頭上。
這第一個犼牙做的護身符,先給白藿香,她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