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新聞上也報道過,說那條線的地鐵修到了林家溝子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產生了坍塌,死了好幾個人,生還的工人還說看見了很多穿古裝的人憑空從地裡出來阻攔,像是傳說之中的陰兵借道,有鼻子有眼的。
科學家評論說地下有沼氣,導致人產生了幻覺,相關人員則表示,這件事情正在得到妥善處理,請大家不要信謠傳謠。
不過,這事兒過去也有段時間了,項目還是停滯不前,消息已經被全面封鎖,沒人知道具體是爲什麼停滯。
原來相關人員嘴上那麼說,也找了業內人士,可惜我們這個小破縣城,最牛逼的也就是韓棟樑那個玄階,過去一看全沒主意,一直耽擱到現在。
韓棟樑一聽我抽中了這個,倒是有點高興,把自己剛纔作弊的事兒都給忘了,還想着跟娘炮幸災樂禍一下,被娘炮一瞪眼瞪開了。
接着娘炮就瞅着我:“那咱們就一言爲定,還請各位到時候再來見證。”
那些同行全看熱鬧不怕火大,自然點頭如啄米。
我也點了點頭:“那就走着瞧,烏雞白鳳。”
娘炮急了:“是何白鳳!”
我也沒理他,徑自琢磨起來,別說,林家溝子那地方確實有點邪——老頭兒前些年被人請過去相地,回來就說那地方不能住活人,可惜本地人不信。
陰兵借道——那地方的怨氣,會有多大?
娘炮看我沒反應,上車奔着九曲水壩就開過去了,引擎轟鳴帶了一路的土,撲了他那些腦殘粉一身,而那些腦殘粉在吃屁吃的很幸福,還在拼命的拍。
韓棟樑這纔想起來自己也得跟着幫忙,趕緊叫了個車追,烏雞白鳳爺倆一走,看熱鬧的也就慢慢散盡了,就高老師在原地捶胸頓足:“北斗啊,你平時挺冷靜一個孩子,今天怎麼這麼衝動,天階本來就惹不起,又弄個陰兵借道,你是真活膩了!”
我答道:“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人家上門來捏,我橫不能當個軟蛋吧?真要是閻王點名兒,我認了。”
高老師氣的不行,就推我腦袋:“你認,你家老頭兒怎麼辦?”
老頭兒還在那嘀咕:“耳朵里長毛了聽不清,你再大點聲!”
我看着老頭兒,說道:“養老錢我也準備好了,卡號密碼我先告訴你,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高老師氣的跳腳,罵了我半天。
我也沒聽進去,只摸了摸右手食指,意識到瀟湘已經很久不見了……我竟然有點想她。
這時一錯眼,看見程星河買了好多雞爪子鴨脖子捧了過來,直往車上塞,我問他幹啥,他說林家溝子那麼偏的地方,肯定沒什麼可吃的,先備點再說,我活着,當零嘴吃,要是我死在那,也有給我上供的。
一聽這話把高老師氣的夠嗆,數落說我這都是交的什麼狐朋狗友。
他倒是忘了,程星河還是他介紹來的呢。
而且……明知道那地方危險,還肯跟我一起去的,能算是狐朋狗友嗎?
那是生死兄弟。
這時程星河就催我,說:“人家烏雞白鳳的車好,沒準已經到了九曲大壩了,你還不快點,慢了連屁都吃不上熱乎的。”
我就跟高老師道別,上了車。
程星河把個車開的跟qq飛車一樣,我就讓他悠着點,一會兒沒到地方,自己先成陰兵了。
他還挺生氣:“李北斗,你剛纔砸啞巴鈴的時候,不是挺霸氣的嗎?這麼一會兒變龜了?哥可是爲你好,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我說:“就算你是太監,也不用着急,烏雞白鳳今天一定趕不到九曲大壩。”
剛纔我就給那個烏雞白鳳看了看相,他遷移宮雖然高,可惜上面冒出來了一個青春痘,正把遷移宮給截住,意思是他今天出行不利,今天出門,路上一定會遇到障礙。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今天就能解決林家溝子的事情,那就贏定了,因爲烏雞白鳳還今天註定摸不到九曲大壩的邊。
果然,這個時候車裡的廣播響了起來,說838國道上的惠新大橋出現垮塌事故,相關人員正在清理,有車輛被困,正在營救,請大家繞行。
惠新大橋是通往九曲大壩的必經之路,沒弄錯的話,烏雞白鳳現在就被困那呢。
程星河一聽就樂了:“別說,你這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我則心想,那說不好,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什麼時候也不能掉以輕心。
很快,我們來到了林家溝子,林家溝子位置很偏,周圍都是樹林子,太陽西沉,所有樹木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長,愣一看還真跟有個大方隊一樣。
而且這個地方的氛圍也怪怪的——特別壓抑。
仔細一看,這地方煞氣沖天,到處都縈繞着黑色。
一個死人,可釀造不出這麼多的煞氣,而且,看規模怎麼也得黑厲鬼和紅煞鬼的等級,我心裡一沉,這地方比和上那靈龜抱蛋地的煞氣只多不少,難不成,還真有個死人的軍隊駐紮在這?
程星河跟等着吃蟲的小鳥一樣,伸着脖子往外看,我就問他:“這裡是不是好多死人?”
程星河搖搖頭:“也怪,這裡應該是有死人的,可我一個也看不見。”
連程星河都看不見——難道能修成了煞了?
煞是厲鬼之中的厲鬼,能吞吃其他的死人壯大自己,旱魃是行屍之中的霸主,這煞就是死人之中的霸主,這次要是碰上煞,那可就全玩兒完了。
這麼想着我就警惕了起來,趁着現在還有天光,先登上了一個比較高的樹往下看。
這一看,我就心說真是壞了菜了——這地方還真是個陰地,整體像是一張大嘴,張開了要咬向四方,老頭兒說的一點錯的也沒有,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呢?
這叫“吞天”地。
意思是這裡的活物,都會被地下的東西給吃了,果然,一豎耳朵,現在分明是萬物繁盛的盛夏,可週圍別說老鼠了,蛐蛐的聲音都聽不到。
我記得當時老頭在這裡看地的時候,說死人絕對不能葬在這裡,那家人就是不聽,說墳地離得遠不好燒紙。
老頭兒死活不點,錢也不要,就回來了,後來一個二把刀先生攬了這個活兒,那家人下葬了當家老爺子之後,先是女兒車禍,接着兒子意外落水,最後小孫子也被人販子拐走,生死不明。
有好事兒的想起來我三舅姥爺說的話,偷偷摸摸把他們家墳地挖開了,這一看不要緊,那人瞬間嚇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那個老爺子下葬好幾月,還是面貌如生,而且,老頭兒嘴裡叼着三塊肉。
可下葬的時候,老頭兒嘴裡什麼也沒放啊!
我三舅姥爺知道了之後,就說那還不簡單?那是吞天地,有什麼吃什麼——那三塊肉,就是兒子,女兒,小孫子的。
當然了,也沒人找那個二把刀先生要說法——都死光了,誰去要?
我身上越來越毛了——在這種地方解決事兒,真弄不好就得把小命搭上。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聲音警惕的響了起來: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正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工人打扮的人,警惕的看着我們:“我可告訴你們,這地方是真鬧鬼,你們要是來拍什麼快手抖音想紅,我勸你們再考慮考慮,別把小命搭上——上個禮拜進去仨帶着手機的人,現在還沒出來呢!”
我把來意說了一下,那工人一聽就激動了:“你們真敢來管這個事兒?”
可是他打量了打量我們,又露出一臉狐疑:“可是,之前那麼多歲數挺大的先生都沒轍,你們倆小孩兒,能行嗎?”
程星河搶着說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唄,大叔,這裡鬧鬼,到底怎麼回事?”
那工人想了想,抱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就告訴我們,說這個地方,真有陰兵,他親眼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