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了一塊抹布,髒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啞巴蘭也跟着探頭:“你最近搞家政呢?”
夏明遠滿頭黑線:“我搞什麼家政,這叫輿圖。”
輿圖——跟四相局密卷一樣?
可展開一看,那比四相局密卷可差遠了——畫的那是什麼玩意兒,我三歲在牆上拿尿滋出來的圖都比這個強。
“你那什麼態度,跟地鐵老人看手機似得,”夏明遠十分失望:“說出來嚇死你,這可是一個擺渡門人給我的——擺渡門的入口。”
“你還認識擺渡門人呢?”我來了興趣:“是不是街口那個老撓屁股的大黑痦子?”
大黑痦子從額圖集沙漠回來了之後,是頂了個攤子在街口賣點雞零狗碎,通過我想找公孫統的下落。
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兒氣溫二十八度,天氣晴而無風,他也沒出攤,估計又躺牀上不起,修的是睡仙。
夏明遠一皺眉頭:“什麼大黑痦子大白痦子我不認識,我認識的是個厲害人物——從擺渡門下來的。”
這個所謂的“下來”,是什麼意思,道士下山?
夏明遠面色忸怩:“就是……修仙不成,另謀出路的——那也比一般人強。”
哦,天資不夠,半途而廢?
程星河忙說道:“這個我懂。就好比孵小雞的蛋不出雞,那肯定人家就另有安排了,比如賣毛蛋什麼的。”
話糙理不糙,夏明遠想捍衛那位“毛蛋”的尊嚴,可竟然無言以對,只好假裝沒聽見:“反正,這圖一萬個靠譜,你就說你去是不去吧——厭勝門李北斗,在行當里名聲響噹噹,要是說話不算數,嗨嗨……”
先給我個高帽子戴唄?
不過我確實答應他了,於是我就裝成了難以抉擇的樣子:“畢竟是擺渡門……”
擺渡門,一直是傳說之中的一種存在,簡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哪怕厭勝門,經常被人稱之爲邪魔外道,不像是人,那跟擺渡門一比,可差了很遠。
夏明遠在一邊十分緊張,我心裡就明白了——夏明遠是個什麼家族,就跟老黃讓我這次找個擡槓的人保平安一樣,他們家肯定也測算出來,尋找夏季常的事兒,找我能管用,才這麼費盡心思。
“哎,我要跟你去也行,你知道玉虛回生露嗎?”
白藿香擼貓的手猛地停了一下。
夏明遠皺起眉頭:“知道是知道——那玩意兒可是仙藥,能起死回生,甚至能讓活人粘帶了仙氣,半步步入仙境,也只比嫦娥奔月的仙藥次一等,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我跟你去,捎帶腳——我想搞一瓶玉虛回生露,你能幫忙嗎?”
“捎帶腳?”夏明遠瞠目結舌:“你怎麼不捎帶腳跟老君爺要倆仙丹啊?”
“老君爺要是樂意賜給我,我能不敬謝受領嗎?”
夏明遠張了半天嘴,活脫脫一個黑人問號臉:“李北斗,我瞅着你腦子挺好,天資也高,還以爲你是個靠譜青年,可你這說的什麼胡話?玉虛回生露……”
“好弄的東西,我也犯不上求到了你門下。”我用肩膀撞他一下:“能弄到我記你個人情,弄不到我也不會有怨言,咱們倆攜手並進,各爲其事,共同的革命目標,共同造就鋼鐵長城啊。”
夏明遠也不傻,一尋思是這麼個理兒——要我死心塌地給他幫忙,最好的條件,就是這事兒對我也有好處。
他只好點了點頭:“那——試試吧。”
“咱們就說定了!”
夏明遠高興了起來,排出了一個龜甲卜了一卦,鄭重其事的說道:“明天可是黃道吉日,今天你們就準備準備。”
“都聽你的。”
反正距離玄武局開門的日子還有一段距離,這段時間,抓緊把該辦的事情都給辦了——一,查清楚四相擡真龍的真相是什麼。
二,把江辰身後的人揪出來。
三,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藿香卻轉過了臉,拽了我一把:“擺渡門的玉虛回生露?你瘋了?”
她的傷勢,自己心裡自然也明白,只有這玩意兒能把她的手給醫好。
“我就是想試試……”
白藿香一把抓住我胳膊:“那是個什麼地方,你想試就試?你萬一在那裡出了事兒,再也回不來,那你想做的事情,就更……”
她的指甲,也還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只怕寫字都是歪歪斜斜的,更別說做鬼醫了。
“你放心吧。”我對她笑:“我一定好好回來——你在家等着我就行了。”
白藿香一張嘴,可還是微微低下了頭。
她想跟着,她不放心——可她的手這樣,什麼忙也幫不上:“是啊,我去了,成了累贅,會給你添麻煩……”
不是。
她不是累贅,只是這事兒既然危險,我幹嘛要讓她白白冒險呢?
程星河拍了拍白藿香:“正氣水,你放心吧,我幫你看着這個傻子。”
白藿香吸了口氣,勉強裝出了一副笑臉:“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嗎,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傻子都跟傻子玩。”
“北斗,你回來啦?”
正這個時候,一個嬌媚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又好久沒着家了……又瘦了,也黑了。”
高亞聰?
臥槽,又是她?
她還是很漂亮,一動身,整條街的人眼珠子都要圍着她轉。
可我現在一看見她,已經有種生理厭惡了。
夏明遠一擡頭,看見了高亞聰,也愣了一下。
高亞聰捧着一個十分精緻的草莓蛋糕,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笑的溫柔賢惠:“我親手做的。”
老頭兒的眼珠子立馬粘在了蛋糕上,喉結一滾。
“謝謝你了……”
我話沒說完,程星河先湊了過去:“不要白不要——糟踐糧食要遭天譴的。”
我剛要罵他,高亞聰就說道:“咱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大家都怪想你。”
大家?
一看高亞聰身後,我倒是來了興趣——張曼跟在了高亞聰身後,也來了。
之前老黃跟我說,路上帶個擡槓的能保平安——這張曼就是個槓上開花啊!
難道,老黃說的就是她?
張曼接觸到了我熱辣辣的表情,頓時十分不自在:“李北斗,我,我……找你有點事兒,你有時間嗎?”
看來水夜叉那的屎沒白吃,說話可比以前客氣多了。
一瞅她,也看出所爲何事了——張曼的面相可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