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重機槍不下二百挺,山炮、前膛擡炮、劈山炮等一系列重炮,數目暫時不明,但保守估計,至少有五十門!”醉蝦下意識的摸了摸被彈皮刮傷的頭部。
“尻!”瘋狗見獵心喜:“這幫孫子富得流油啊!”
“‘光明聖會’的武器來源,除了‘廣州’的幾個大型軍工廠供給之外,滄浪‘黑龍會’雄霸的支持和武器輸出,也是重要線路之一,這都是神父早年在滄浪活動的結果!”海馬頗爲豔羨。
“各個戰場的兵員吃緊,我們能用在圍困‘九龍寨’的軍馬並不多,甚至實際情況跟糟糕,由於戰鬥減員,寨子外含一個獨立營的三個團番號,實際上還不到一個團的編制,除了非戰鬥人員和傷病員,可以拿槍戰鬥的,最多一千二百人,隨時都有給天狗突圍的危險可能!”海馬敲敲桌面:
“而且有情報表明,‘廣州’野牛一部,正急行軍向‘九龍寨’靠攏,去救援天狗。是以,本督想請諸位配合外面整軍待發的新兵拔掉這顆毒牙!”
“配合?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幹嘛不直接說明,是讓咱們兄弟衝在前面玩命,給你新招募的新兵蛋子開路?!”毒舌習慣性的抓住別人的語病。
“也可以這麼理解。”馬臉拉得老長的海馬,無所謂的聳聳肩。
“檢查武器裝備,十分鐘後跟新兵大隊一起出發!”伯爵站起來跟海馬握了握手,帶着大馬賊們出了大營帳。
下了一天兩夜的大暴雨終於停了,一羣大馬賊都不說話,就在新兵整理報數的隊列之前的空地上,檢查自己的武裝裝備,槍機響和磨刀聲響成一片,這使得很多頭一次上戰場的本地新兵,都被大馬賊們身上所透出的殺氣,給驚駭得目光躲閃、小腿發抖。
看着穿着雜七雜八軍裝的新兵、隊形不整的分別鑽進了十幾輛面目全非的軍用卡車,背槍登上其中一輛的張霖,問身旁的醉蝦道:“這些差不多已經快報廢的卡車,每輛車子給塞進了五、六十人,雨後路況有怎麼差,就不怕超載出事麼?”
“僧多粥少,戰事正頻,車輛難免吃緊,後勤運輸部能拿出這十六輛,已經很難爲他們了,這七、八百新兵擠一擠也就坐下了!”醉蝦見怪不怪的發動車子。
“你們這不是拿士兵們的生命在開玩笑嗎?萬一出了意外,你讓他們的父母怎麼辦?!”張霖鬱悶的歪在了剝皮的車座上。
顛簸了大約五、六個小時,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枚炮彈,落在最前面的一輛卡車近處,那車子被側翻掀在在地,四十多個新丁大呼小叫着,手腳並用拼命往外爬。
繼而,車隊前面響起一陣稀稀落落的槍響,張霖所乘的卡車駕駛室被流彈打得火星亂濺,原本只剩下半塊的車窗玻璃也“嘩啦”一聲大響,碎成渣片。
“是聖會的尖兵!”魔瞳在無線電裡急聲道:“大家棄車!”
就在這時,前面一輛卡車被一枚炮彈擊
中,連人帶車順着泥石流,滾落山坡之下,轟然爆炸,車內幾十個新丁的性命,就這樣被無情的剝奪了!
雙腳一沾地,張霖單膝跪在泥水裡,端起騎槍,與同車跳下的法官和瘋狗建立三角形防線,瞬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瞄鏡裡,二百米開外的叢林裡,十多個白色人影正順着土坡飛竄——
等所有的“龍宗”新兵下車集結完畢,大馬賊們才收槍壓縮隊形,分成前、中、後三個作戰小隊,向炮火隆隆中的“九龍寨”快速疾進!
十三馬賊和本土的兩個嚮導,以及醉蝦帶着十五名班長老兵在第一隊,大隊六百餘名新兵,在後跟進。腳下踩着泥濘,大家東一滑、西一腳的艱難進軍,不時地有人摔倒,狼狽不堪。
“你們不是婊……妓……舞姑娘嗎?怎麼也抄槍上了戰場?”張霖看清跌倒在自己腳前的矮個子黑瘦妓女蜘蛛面目時,就像看到了一隻怪物。
“俺是自告奮勇來當嚮導的,我本是‘九龍寨’出來進城裡混生活的,這一帶的地形,我閉着眼睛都知道哪兒是哪兒!”黑瘦矮女人爬起抹了一下臉上和衣裙上的髒泥。
“你就不怕死嗎?”用衣袖笑着替女人擦拭了一下髒兮兮的臉,張霖想起昨晚蜘蛛尖亢的叫聲,身上不禁血氣上涌。
“我的父母和兒子都在寨子裡,我就是爲了他們能吃泡才進城做婊子的,他們要是死了,我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蜘蛛拄着一截樹枝,一臉的倔強。
“你男人呢?”眼見女人傾斜欲倒,張霖順手撐了蜘蛛後腰眼一把,女人這才穩住了身子。
“兩年前就死了,被聖教徒的地雷給炸死了,連塊骨頭都找不到。”說這話的時候,堅強的女人緊咬着脣,沒有一點悲傷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往上爬。
“等救出了你的兒子,跟我們回關外吧!”撫摸着冰冷的槍管,張霖突發善心。
“你養我們母子嗎?”蜘蛛冷笑。
“我也有一個兒子被困在寨子裡了,今年四歲了,我還一面沒見過,還不知道他和他娘現在還是否活着……”少年的聲音變得艱澀了許多。
“……沒事的,我們的孩子都會安全的……”蜘蛛身形一頓,走出了幾步,才低沉的說了一句。張霖笑笑,笑聲卻透着幾分淒涼。
前方的衝鋒和妖精正罵罵咧咧的推進過程中,上面路口意外的冒出一羣揹包趕羊的男女老少難民,衝鋒機警的架起衝鋒槍,那些難民一看下面成隊的武裝人員,就像見到惡鬼也似的,扭頭就往回跑。
“站住!我們是壽山王爺請來的,我們不殺害平民,別跑!”妖精單手執槍,朝天連開兩響,鳴槍示警,但很顯然沒有什麼效果。
“鄉親們別跑!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來拯救你們的……”另一個陪同蜘蛛一起來的老向導,操着湘地土語追了上去。
“別追!有地雷!”從後面趕過來的
爆破專家瘋狗,好似發現了什麼,大聲怪叫!
然而,瘋狗的警告,最終還是晚了一步。那個老向導追趕中,一腳才進一個泥坑,一陣煙火冒燃出,左腿當時便被直接炸飛空中,老向導慘嚎未幾,歪倒的身體剛一接觸地面,又給炸飛兩截,兩截碎屍落地時,再度引起一連串的爆炸巨響!
“雷陣!對方有佈雷高手!都別亂動動!”
“槍火!妖精!快!留下他們!我需要‘舌頭’!”
伯爵的厲喝跟瘋狗的怒吼,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震得大家耳膜嗡嗡作響!
“砰!”一聲輕響,如此近的距離,槍火連瞄準的步驟都節省了,舉手一槍撂倒一個上竄人羣中拖後的一個高瘦個子。
“都站住!跑出這道彈線者,殺無赦!”架好重機關槍的妖精,對着人羣逃跑的路線就是一陣猛射,子彈在人們的腳前,劃出了一道阻止分割線!
除了一個眉目姣好的婦女,瘋狂地撲在倒地那瘦高個子男人身上,哭得死去活來之外,其他的人,都乖乖的舉起雙手,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了。
這個時候,馬賊們纔看清,這些“難民”中,大多數人手裡都拿着土槍和弩箭,甚至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手裡,竟然握着一把打鳥的彈弓。
“畫眉姐!豹子!”蜘蛛失聲。
“你認識她們?”張霖奇怪側問。
“他們都是我們一個寨子的……”蜘蛛難過的低下了頭。
“你!走下來!”衝鋒端着槍,指着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聲音冷沉的道:“要不然把你們統統槍斃!”
那個有幾分姿色的婦女猶豫了片刻,看了看縮在身後、拿彈弓的男孩兒,又看了一下下面架着的幾挺機關槍,女人抹了把淚痕,向身邊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交代了幾句,繞過前方的雷區,緊挨着石壁,生怕觸動腳下的連環雷,小心翼翼的向坡下挨下來。
“媽的!這條路線不是你們已經偵查過了嗎?怎麼會有雷陣?你們的偵察兵都是幹什麼吃的?!”喪屍就近抓起一個臉色煞白的“龍宗”士兵衣領子,惡狠狠的丟下了土坡。
“是羅剎人研製的最新型防步兵地雷。”瘋狗趴在地上,像一隻獵犬也似的嗅着還未散盡的火藥味:“這種廉價地雷,老子不用看,一聞氣味就知道了!”
後面的喪屍和張霖,也都開始學着瘋狗伏在地上辨別着氣味,搞得女嚮導蜘蛛和那些“龍宗”士兵,像是在看一羣瘋子似的瞧着趴在路面上的他們。
“停下!”衝鋒用槍示意繞了大半個土坡、眼見就要來到近前的女俘虜:“脫光身上的衣服!”
“草!騎兵,你要幹嘛?!戰俘也是人,不可以這樣侮辱一位母親!”邊兒上的張霖一下子跳了起來!
“滾一邊去!如果這女人身上藏着炸彈,在這狹窄的坡道空間裡,我們就死定了!”背後響起法官憤怒的吼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