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臺佈滿了大量荷槍實彈的警戒馬賊,數名年輕的女性早已等候在站臺上;對於草雞這位成熟美女,山口是有耳聞的,她是一名能夠盡忠職守但卻沒有多少建樹的女官員,不過,這也可能與華龍內閣在刻意保持低調整體作風的原因所致。
馬賊集團軍政架構自成體系。在軍事方面,設立十八個軍團爲主體,輔以地方駐軍及警備部隊的佈置,總數高達二千八百多萬的馬賊部隊,由最高馬賊大本營統一指揮,最高統帥張霖本人之下,設伯爵爲首的統帥部予以配合;
在文職方面則延續繼承了薩滿教廷中央政府的機能結構,內閣分爲六省十二部,各司其職,由首相斑鳩總領,所不同的是,六省之外,另設有一個專供統帥部諮詢顧問的機要秘書室,以壽敏格格領銜,其科室文員多是張霖本人的寵妾愛婢,華麗麗的二百六十餘名清一色的美女職員,被集團上下戲稱爲“小內閣”。
秘書官人數不定,約在二、三百人左右。全數爲在單一領域有過人才識的年輕女性予以擔任,其地位與各部五品文員或是軍中校尉武官相當,但卻直接聽令於張霖本人,可以說是近臣侍妾的角色,同時肩負着監察百官的職責,端的引人注目。
走下火車所呼吸的第一口空氣,令山口皺起了眉頭,那是一股濃厚的機械和機油還有其他什麼說不出來混合的氣味。若非歡迎隊列裡的草雞已經走上前來,他已經要忍不住拿出手帕來擋住口鼻。
“歡迎您來到‘華龍’做客,山口爵爺。”有着野麗風情的華龍外務女總長,落落大方而不失熱情洋溢的伸出手來。
“感謝芳駕的接待。”客人目光落在草雞身後一位容色清麗、超凡脫俗,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身上,她便是張霖最最寵愛的“準兒媳”流鶯,幾年不見,這小丫頭也出落成婷婷玉立、含苞待放的大姑娘了。
“子爵閣下,十三爺還在等候着您呢?”草雞禮貌的提醒,打斷了客人的思路。
“哦,十三爺要親自召見我們嗎?”不能責怪客人們的驚奇,因爲種種的不爲外人所知的原因,張霖已經有半年多不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面了,僅有的數次接見或出席宴會時的精神狀態都明顯不佳,根據不被證實的小道消息,這位靠着服食鴉片大煙維持生命的馬賊皇帝,健康狀況十分糟糕。
“不錯,本應是由敏兒格格來接待各位的,但格格臨時有些公事不能分身。因此,十三爺決意親自接待諸位。”草雞道。
做爲一個行伍出身、資深的政治家和社會活動家,山口犬養子爵可以從最細微的地方瞭解任何一座城市統冶者施政的優劣。坦白說,無論是何種的仁政或是善政,其最基本的要求即是不能讓治下的子民捱餓;自走進這座奇蹟之城開始,一路行來,看到車窗外人羣的充滿堅強和希望的面孔和許許多多開門迎客的商店以及
門面外琳琅滿目的貨品,就可以明白這裡的人們生活雖說談不上很富裕,但人們卻很滿足。很難以想象,僅僅是半年前,這塊戰火橫行過後的土地上到處是盜賊、人口販子和骨瘦如材、嗷嗷待哺的民衆。
“並非是流螢自誇,子爵閣下。我們集團的統冶下,在華龍北方的土地上,至少有着最基本的公平法律和公平秩序。”陪行的少女流螢,毫不掩飾言語中的自豪和對大馬賊的崇拜之情。
好不容易消化掉流螢透露出的信息,山口子爵同時也感覺到了那句“公平法律和公平秩序”的刺耳。
在這塊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或者種族的人民,他們的要求實際上非常簡單,那就是公平的法律和公平的秩序;但恰恰是這兩點很難做到也根本無法完全做到,無論是昔日黃花的“薩滿教廷”還是日漸衰落的“滄浪帝國”,權力者及其附帶的統冶階層,往往是將自身排除在這兩點之外的。
馬賊集團不一樣,“十三狼騎”不一樣。就在半年之前,張霖病倒後第三天,“天京”發生了有預謀的大規模遊行示威,參加暴亂的有聖會戰俘、有羅剎移民、有薩滿舊派官員和學生、有滄浪反對勢力,張霖病重不能理事,做爲馬賊集團的重要人物、主掌刑訊職務的法官,果斷採取嚴厲鎮壓,第八裝甲師團的數百輛坦克,並排從示威的人羣身體上碾壓過去。是日,示威暴亂者零碎的骨塊肉末,在血水的沖刷下,將城市的下水道堵塞半月未通。
事後,拖着病體的張霖,在新聞記者招待會上,面對各階層代表昂然的說道:“我皇帝,是個出身卑微的低賤小子,得到今天的地位不僅僅是華龍的各位老爺們很不舒服,想來諸位也不會太高興有我這麼個逃兵、殺人狂來冶理你們吧?不過沒有關係,我皇帝不需要你們的尊敬或愛戴,你們只要服從可以了。同時,我也會履行我的職責,給予你們安定的秩序和公平的法律。如果有誰再想反對我和我的馬賊兄弟,我歡迎,不過,我希望諸位預先了解到,那會有什麼後果。”
新聞記者招待會結束後,關押在“天京”、“冀州”監獄和“山海關”煤山礦井裡的一萬九千多名被斬斷手腳的參加暴動者,就被釘上木架堅立在“天京”城外和縣城公路兩側,延伸數百里。至此,北方的反對政府的聲音和勢力一掃而空!
然而,外界民衆並不知道,在新聞發佈會上,那位馬賊皇帝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又一次昏倒了。
整個發佈會現場一下了都蒼白了臉色,軍醫和城中最有名望的醫生都趕到了,但所有的人措手無策。“有幸”目睹這一事件的媒體記者和醫生護士都收到了來自魔瞳的“封口令”,其家人和單位都不同程度上收到了馬賊集團的監控和制約。
“夜鶯妹妹,走的這麼急,發生什麼事了嗎?”草雞迎向走廊另一頭踩着高跟、行路帶風的機要女
秘書。
“草雞姐,機要秘書室收到了爺才簽署的攝政任命書,妹妹正要趕着去通知斑鳩首相。”出身女奴的美婢道。
聞者皆是一驚,幾位年長的大馬賊都領兵征討在外,這代理朝政的攝政人選會是誰呢?
“那麼,未知是哪位蒙十三爺如此信任??”客人山口子爵代替草雞等人問出了心中的存疑。
夜鶯恭敬地答道:“十三爺賜予壽敏格格爲我集團攝政,授‘君臨天下’權柄之刀,代行國事,全權主政。”
“什麼?!”目瞪口呆的滄浪使臣,一時間有聽到天大玩笑話的感覺。
……
陰暗沉悶的城堡,與其說是居所倒不如說是兵營更爲恰當。每一樓層,每一個拐角,全幅武裝的馬賊衛隊,以警戒的目光打量着進入這裡的人們。不同尋常的戒嚴引起了山口子爵的注意,顯然,有關於那個人身體健康狀況不佳的小道流言,確實並非空穴來風。
馬賊集團的政局看似穩當強大,但事實上錯綜複雜。馬賊軍團、魔宗舊派、薩滿系統與聖會歸附的官吏集團、機要秘書室等等一切這些構造成集團全體的關係之間只有一個連接點——馬賊皇帝。只要這個人一出現意外或者不能視事,華龍北方亦等同失去大腦的身體,只能步向死亡。
長廊的盡頭,數十位青春美麗,英姿颯爽的女馬賊,擁出一位健壯的美少婦,正向這邊警覺的看過來。
“山雉姐姐,這些是來致滄浪的使團,爺在等待着召見呢。”美麗的“外務總長”草雞俏皮的掩嘴笑着。
“哦,剛剛爺還問過呢。呵呵。”山雉呵呵笑道。
那個人所身處的房間就在眼前了,無論是山口子爵、還是使團屬僚,都同時產生戒懼的感覺。
出現在衆人眼中的寬大房間,似乎是兼顧了起居和會客的作用,正前方帳幔後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牀和一個大書架的影子。
“爺。”
順着草雞和山雉兩位美少婦躬身的方向,在進入房間的衆人的左手方連接着一個寬大陽臺,六名身披重甲,連面目亦隱藏在面具後,披風上飾有馬賊骷髏標誌,懷抱馬刀的武士,如石像一般隔絕着衆人與陽臺之間的距離。
“汝等罪惡,祈禱未來安生,跪拜我光明女神,遠離詛咒死亡的暗黑之地,汝等將接受日、月、星等光芒照耀,可悲的孩子啊,繼續敬畏我吧,希望與汝等同在,榮光與汝等相隨。”
雖然是一名“太陽神”信徒,但山口犬養子爵卻知道此時陽臺上那美麗聖潔的聖修女,正詠唱的是“光明聖會”的祈禱詞。
火紅的教衣包裹在美修少女柔軟玲瓏的身體上,黑色的長髮如瀑布一般,在陽光的照射有如黑金一樣閃閃發亮,宛如墮入塵世的光明天使,那不屬於人間的聖潔,引人不禁有跪下膜拜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