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府許多地方也遭到損毀,明光黃金聖騎士年且八歲的幼子死於非命,另外幾個聖騎士幼年子嗣,不是嚇成了傻瓜,就是失足落水溺死,又或者驚慌失措下,失足從高處摔成半身不遂,眼見活不了多久,再不就是乾脆被賊人亂刀砍死,而且還不止於此,聖會高級幹部有相當多的人在這場劫難中不幸“捐軀”,所剩無幾。
直到午後,天都快要黑了,兩位青銅聖騎士密議之後,府城這才大開城門,畢恭畢敬的請馬賊皇帝率領他的數萬狼騎進入府城。
披掛着玄黑色魚鱗鎧甲的張霖,屹立在高高的府城城樓上,遙望西風殘照,若有所思,默然不語,凜冽強勁的秋風時時掀起他身後火紅的貂鼠披風,噗噗有聲。
除了喪屍等幾個近衛重甲軍團長,還有機甲之女甲蟲、少將陰魂、西南大酋旱魃、財務副總長木羚以及民團總教頭龜龍等一干高官重將均恭立在城樓一側,他們都是按集團統帥部事先的謀劃,前來“湘州”接手軍政事務的先遣接收人員。
只有十二奶奶魔瞳姑娘,默默地置身於城樓的一隅,形單影隻。
長吁一口氣,張霖回身掃視自己的轄下的這些部屬官僚,開口說道:
“哼,若全由着性子來,爺就該將‘湘州’各處聖教徒近二十萬男女,無論貧富全部斬盡殺絕,一個不留,如今卻不得不留下些尾巴;華龍的忠恕之道,深入骨髓血脈,爺若是在湘地殺戮過盛,恐失人心,況且‘湘州’首經喪亂,人丁已經不如往昔之盛,亦不容許濫殺以立威。
諸位,撫定‘湘州’,武力固然不能缺少,但光有武力威懾,沒有安撫懷柔,終究不能致其太平。爺明日將前往湘東巡視,府城威懾不服安撫軍民之事皆依賴各位盡心用事,先拜託諸位了。”
說罷,張霖先躬身拱手一禮,慌得旱魃等一干部屬幕僚紛紛回禮不迭,口中皆道:“我等自當鞠躬盡瘁,報效十三爺對我等信任不二之情。”
要知道,馬賊皇帝率領關東馬賊入駐府城,府城內本就已經漸近尾聲的暴亂,也便嘎然而止。
在馬賊皇帝的旨令下,首先對府城全城實行雷厲風行的軍事管制,解除警備教兵的武裝,並全面接管府城內外包括聖騎士府城在內的所有官署衙門、教堂、倉庫、營房、宮殿、園林,封存所有戶籍賦稅圖冊、軍政衙門的檔案文牘、田契帳冊等等。
實質上,就是明光黃金聖騎士所有的宮殿別館、田莊地產、山林果園、倉廩糧食、倉庫金銀綢緞金珠寶玩以及騎士府後宅內眷侍女奴僕,以及野狐大長老府邸裡的金銀財貨姬妾奴婢等,全部落入馬賊的掌控。
另外黃金聖騎士府的一干屬吏、長老會的高級聖修,也全部魔瞳姑娘派遣的“櫻花”一舉包圍拿獲,反抗者在突擊刑訊後
予以處決,投降者也全部被監禁和抄家,集中看押起來,等候發落。
最讓“湘州”士庶大快人心,同時也膽寒股慄的一件事,便是馬賊竟然連死人也能賣出錢來,在“湘州”囂張跋扈多年的野狐大長老,在暴亂中被所謂的“亂民叛兵”斬成一堆爛肉,馬賊入城後乾脆就半公開的開起了黑市,兩枚金幣就可買一小杯“野狐肉羹”,而長老會的那些被殺死或處決的有名聖修也全部被標價出售,每小塊皮肉一枚銀幣,凡是意欲生吞野狐大長老及其爪牙血肉以解恨的人都可前去購買。
這種黑市生意還非常之興隆,購買野狐大長老血肉生吞下肚的士庶黎民絡繹不絕,排成長隊。畢竟野狐長老團在“湘州”的十幾年,“湘州”的士庶良賤由殷富變窮困,由窮苦變亂民,或者典賣妻子兒女爲奴者,比比皆是;因爲長老團搜刮而家破人亡,而妻離子散的湘地士民,遍地如草。民衆對野狐大長老的怨毒至深至大,現在有了個報復的機會,就是砸鍋賣鐵,借高利貸都要購買野狐大長老的一杯肉羹以泄心頭之恨。
雖然購買者多,但這野狐大長老的血肉未免多了一點,府城內城外三、五十萬人,真要計較起來,賣了一天都賣不完,那肉也未必就是野狐大長老的肉了。只不過“湘州”士庶黎民只求心中快意,卻也不管那許多的真真假假了。
馬賊皇帝張霖僅在府城過了一夜,如今是他入駐府城後的第二天,忙碌着處理繁雜的軍政事務,由於明日要動身巡視湘東防務,張霖當下只來得及對府城的軍事作一些部署,並對一些主要政事作出指示,其他的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只能拜託一干部屬幕僚承擔重任了。
實際上湘東巡視之後,張霖馬上就要準備發動對壽山方面的軍事行動,在成功進據了“湘州”的情況下,再放任壽山踞延“荊州”一帶,絕對不是張霖所能繼續容忍的事情之一。
再者,被馬賊大軍驅趕進山的各股民軍,也不可等閒視之。
張霖深知,北方無論怎麼發展都難以與荊湘以及東南富庶和人口相比較,只能儘可能向外擴張,佔據儘可能大的地盤,以地廣的優勢去抵消薩烏鴉的富庶優勢,才能佔據優勢,與烏鴉一爭勝負。
不過,這一切都是張霖從湘東巡視回來之後的事情了。
張霖擺擺手,對所有的部屬幕僚說道:“諸位不用多禮,‘湘州’殘破已久,要想恢復舊觀,非一日之功。除了其他政事,水利河渠的修復、河道的疏浚、驛道的整治爲當務之急。我與諸君皆責無旁貸!我給你們透一個實信,集團虧欠各財閥民商的窟窿現下已累積至二百八十萬金,窮得很呢。”
喪屍左手按在刀柄上,訝然問道:“老幺,現在我們得了明光黃金聖騎士和野狐大長老的庫藏錢糧,難道仍然不足
以償付國府的借貸嗎?”
“十一奶奶來說說這個事。”張霖淡淡吩咐道。
⊙тт kān ⊙C O
財務副總長木羚應聲回稟:“國府前後以個人名義或集團名義借貸多筆錢糧物資,除了‘華龍商盟’之外,還有滄浪、羅剎等處大財團借貸了大筆錢糧,還有西南的幾個王公都有不少借貸項;另外,陛下還借貸了關外各大姓家族的牛馬駝羊等。這些西征借貸的錢糧騾馬,有的已經安排了還款,逐步清償完畢;還有的是少帥大婚新借的錢糧馬牛。總計目前積欠尚未清償的錢糧馬牛餘額,估計以集團所得錢糧全部用於償還積欠的話,仍然有不小的缺口。”
“呵呵,”張霖笑道,“如果全部償還了積欠,爺剛纔所說的修復水利河渠、疏浚河道、整治驛道都無法完成。今年是無法改變多少了,但是到明春,如果不能在春耕之前完成大部分水利的修復,明年的時光就等於浪費一半,只能叫人全種木薯、土豆,現在的糧食就是錢啊!沒有糧食,一切空想,都是白搭!”
張霖掃視了一週,才道:“關東太貧瘠,太落後,修水利河渠要錢,修驛道要錢,疏浚河道要錢,修城池堡寨要錢、辦學校要錢、撫卹孤寡傷殘要錢,開荒屯田要錢,通商貿易要錢,養兵練士更是要錢,舉凡衣食住行無一不花費大筆錢糧,靠國府自身積蓄實力,非十年二十年不見功,爺可沒有閒心等那麼久!別看爺管人借貸了這麼多錢糧,實際上還是遠遠不敷足用,要辦的事情,想辦的事情實在太多。”
另一邊的陰魂插話問道:“岳父大人,這些個家族財閥、錢莊商會也真敢往外借貸啊!他們就不怕有借無還嗎?”
“呵呵,”張霖一笑,道:“你如果是個窮光蛋,他們一定不敢借給你,除非你拿什麼東西抵押。現在是什麼世代?現在是馬上征戰,靠武力得天下的亂世,軍隊就是最被人看重的本錢,所以爺欠債雖然多,他們也不怕爺不還。何況,不還的話,爺還欠他們的天大人情,以後碰到什麼事,能不關照他們嗎?爺借得越多,他們心裡越是暗自竊喜呢!”
“明白了,”陰魂笑道,“他們這就象賭博一樣,豪賭一把!押對了,就賺得盤滿鉢滿;押錯了,他們的損失也就是這一注而已!”
“姑爺說得有點靠譜,”張霖大笑,道:“不過,不全對。他們是財大氣粗,通押幾家,不管誰最後坐莊,都不得不讓他們吃一點抽頭花紅,他們在乎的其實已經不是一時的金錢得失,而是植根於利益的長遠人脈交情。”
旱魃、喪屍一干人都笑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馬賊欠下的人情在借貸成交時就已經欠下了,如果能儘快清償大部分借貸,則主動還是掌握在馬賊一邊,否則難免要受到很大的外來牽制,這人情可大可小,就看借貸清償是否及時足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