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以風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雲陽,打開了巴郡的大門,而後他分兵兩路,一路以伯約爲統帥,離嘯月,秦科兩人爲左右裨將直奔閬中而去,洛川則親自率領大軍,取大道,往萬和縣而去!
伯約一路通過的大都是荒蕪之地,人口稀疏,所以行軍速度很快,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伯約大軍一路小心潛行,儘量避開居民區,希望能夠給閬中守軍一個出其不意!
根據欽封的情報,閬中乃是一個大城,城中守軍五千,全部都是精銳,自古以來,巴蜀一直都被大秦重視,但是自從白虎事件之後,大秦卻突然放開了對於巴蜀的緊逼,不但稅賦開始減少,而且對於巴蜀的控制也是開始由派重軍駐守,變成了對於高層的控制,這點可以從三換蜀王的舉措可以看出來!
五千閬中軍全部都是精壯的巴東人,他們身高九尺,身體彪悍,性格粗暴火辣,而且極富豪情,經常衝起峰來是不要命的,不過他們因爲在團體協作上稍有欠缺,所以巴蜀的軍隊並不很出名,畢竟戰爭主要的還是看重團體合作,而不是一個人的表演!
伯約細細的分析着一切條件,他冷靜的外表下,思維正在快速的運轉着!離嘯月坐在伯約身旁,拿着整個城區的地圖,細細的看着!
“鉅子,你可有什麼辦法?”伯約問道!
離嘯月看着地圖沉吟了很久之後才指着閬中東南方的一個高山說:“此山可以觀察城內形勢,還有據說這天山上有條小道可以通往城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墨家關於閬中的資料裡並沒有說,我也是從上一代鉅子一次不經意的談話中得到這個消息的!”
伯約撫摸着寶雕弓,看着地圖,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這座山必須拿下!只是,閬中恐怕已經有了準備,他們一定也知道這座山關鍵的地位,一定會派重兵把守!”
秦科也湊了過來,不屑的說道:“怕什麼,老子的長槍可不怕他!”
“既然如此,那麼頭陣就由你來打如何?”伯約看着秦科說道!
秦科笑了笑,“這有問題嘛?我既然作爲先鋒,自然這些事情都是我來做!”
經過半個月的跋涉,終於來到了閬中城外一百五十里處,伯約當即下令,全軍休息,放出遊騎,保持警戒!
閬中此時,也是一片肅然,閬中太守裴憤茲自從得到雲陽被迫的消息後就一直憂心忡忡,他召集了帳下之人,商議決策,許多武將文官對於洛川的進攻都是不以爲意,他們認爲,雲陽距離此地甚遠,而且洛川的兵力不過幾萬,分兵而來的話根本圍不了城,自然就攻不破城門,而且閬中固然金湯,城內糧草無數,精兵強將多不勝數,如果不來還好,來了自然叫他們有去無回!
聽到手下如此說,裴憤茲不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擔心,他狠狠的教訓了這羣驕傲的部下:“南郡義軍主帥洛川自從出道以來,還未嘗一敗,而且善於出奇兵,你們這種心態很可能會萬劫不復,傳令下去,遊騎外放一百里,一有消息立即上報!”
屬下們很鬱悶,都覺得裴憤茲有點小題大做了,不過太守下令,表面上都是不敢違背,沒有辦法,只好依照命令而行了!
城中的百姓似乎也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氛,平日裡那些鬧事的痞子都老實的呆着,因爲前幾天就有幾個人因爲鬧事被直接抓進了衙門,打斷了手腳,直接給扔了出來,當時正下着大雨,這幾個痞子動也動不了,雨水沖刷着地面,將泥土全部衝到他們身上,路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人也沒人去關心這些人!最後,還是一個打更的老大爺看到了,實在不忍心,最後將他們救了!
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具體原因還是官府才知道,因爲害怕有人潛入閬中,滋事打鬧擾亂秩序,吸引官府注意力,最後出其不意攻打閬中罷了!所以,這些痞子也是運氣不佳,莫名其妙的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裴憤茲正在窗前眺望,看着遠處高聳的城牆和高山,突然驚醒,當即叫來手下的第一心腹冉路,說:“你當即率領一千五精兵去駐守東南雞尾山,安營紮寨,和閬中互爲犄角之勢,先帶半月之糧,其他的,我會派人從小道運送過去!”
冉路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這點,讓裴憤茲很滿意,冉路的性格就是這樣,多做事,少說話,對於命令堅決執行,從不多問,這樣的屬下,每個上司都很喜歡!
夜色迷濛,巴郡的高山高低起伏,在空中勾畫出一道粗獷的曲線!伯約等人潛在一個山谷之中,連火都沒生,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士兵們默默的吃着乾糧,這些乾糧是前幾天伯約就準備好的!
第二天,當伯約的軍隊如同天神一般的出現在雞尾山腳下時,幾乎讓所有人都震動了,不僅是伯約震動,連裴憤茲都驚的說不出話,伯約是因爲雞尾山已經是駐紮了軍隊,裴憤茲是因爲伯約行軍的速度簡直太可怕了!
剛一見面,伯約就下令進攻,八千多軍隊分爲三路,一路抵擋來自閬中的救援軍,一路進攻雞尾山南面,一路進攻雞尾山西面,沿着小道,冒着箭矢飛石衝了上去!
冉路有條不紊的指揮着軍隊抵擋,充分的運用地形條件,扼守住各個要道,一直到中午,伯約還是沒有攻破!
伯約無奈的嘆息一聲,當即下令撤退五十里,與衆人商議策略!會議之上,秦科的臉色很難看,因爲這事他第一次吃了這麼大的敗仗,白白折損了五百多士兵不說,還未曾給敵人造成打擊!
“諸位都說說,這場仗該怎麼打?”伯約手不停的敲着桌面,看着衆人!
“我們的優勢正在逐漸減弱,第一,奇兵的優勢消失了,第二,糧食正在不斷的消耗!所以,進攻宜早不宜遲”離嘯月說道!
秦科點了點頭,完全同意,因爲他想要報仇,他眼冒兇光,說:“給我一隊兵,我今夜去偷襲!”
“不行!”伯約斬釘截鐵,“從今天交戰來看,守住山頭的將領不是一般人,當我們進攻時,他沒有驚慌,而是很好的約束部下,扼守要道,而後等我們撤退時,他卻絲毫沒有動追擊的念頭,不爲利益所動,處變不驚,治軍嚴謹,這樣的將領的確難得,所以,他肯定會有準備!”
秦科頓時鬱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不是找你們商量嘛!”伯約呵呵一笑,拍着秦科的肩膀,雖然秦科的語氣不善,但是伯約絲毫不在乎,相處這麼久,要是這點信任也沒有,那就真的是太說不過去了!
“不如這樣,我們佯攻雞尾山,而後吸引閬中軍隊出來,再在路上設下埋伏如何?”伯約想了片刻之後,說!
“此計甚妙,就是不知道閬中守將會不會上當!”離嘯月先是一喜,隨即又低沉了下來!
“也許,我們可以反過來實施!”
關子涵沉默了很久,終於開了尊口,這讓衆人都是都是一愣,秦科驚訝的說:“子涵,你說什麼?”
關子涵苦笑一聲,道:“我說,也許這條計謀可以反過來實施,根據閬中的結構圖,伯約可以率領最精銳的弓箭手進攻閬中,給閬中造成巨大的壓力,這樣,雞尾山上的軍隊必定會下來救援,到時候,可以趁着山中空虛,奪了高地,那時候,伯約再率領軍隊回殺即可!”
“此計甚妙!”離嘯月哈哈大笑,滿意的看着關子涵,心裡想到,還是我墨家之人有智謀啊!
伯約也是呵呵一笑,當即採納了關子涵的計謀!
接連三天,伯約沒有進攻,部下只是悶聲趕造一些必備的器械,而他,則是一路遊山玩水一般的到處遊覽,還在許多地方留下了一些詩句!
這一等,着急的不是伯約,而是裴憤茲,他幾乎可以肯定,伯約肯定在實施什麼陰謀詭計,遠來之軍,不急着攻城,反而卻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在旅遊?他當即命令探哨嚴加查看伯約軍隊的一切行動,一有風吹草動,立馬上報,而且探哨的數量急劇增多!
這一切都沒有瞞過精通追蹤,查探之術關子涵的眼睛,他掃視一週周圍的情況,幾乎就可以肯定那些地方藏了探哨,正是因爲關子涵的經驗,所以建造器械的地方都是一些隱藏的很好的地方,基本上是探哨的死角,而且關子涵親自率領一支隊伍,到處巡邏,逼得那些探哨很鬱悶,到處隱藏,卻非常簡單的就被抓了出來,要不是跑得快,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看着那些被追的到處跑的探哨,關子涵也是微微一笑,此時,正直草木茂盛之際,巴郡歷來高山松林,森林密佈,高山流水,奇山怪石,隨處可見,關子涵心裡一陣悲哀,想到了姬雲,要是她現在還活着多好啊!
“大人,大人!”屬下接連叫了幾聲,關子涵都沒有反應!
直到屬下拉了一下他,他才幡然醒悟過來,問道:“怎麼了?”
“大人,統領大人叫您回去商量大事!我叫了您幾聲,你都沒有反應!”
“哦!你帥着軍隊繼續查看吧,我回去一趟!”關子涵低着頭,便直接走了!
來到大營之時,所有的將領都已經齊聚了,關子涵說了聲抱歉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隨後則沉默不語,都在側耳傾聽!
這個回憶,無非就是關於明天進攻的問題,防範於未然,什麼事情都準備好自然是沒錯!
這樣的會議,最鬱悶的就是秦科,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最讓他頭疼,勉強聽到了會議結束,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笑道:“終於結束了,我倒是有點期待明天的大戰了!”
“我也是!”伯約呵呵一笑,他知道,明天就是檢驗自己的弓箭手隊伍時候了,也是自己的弓箭手隊伍立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