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遠處傳來幾聲雞鳴,洛川輕輕的起身,拿開麗雅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躡手躡腳的牀上衣物,拿起寶劍出了門!他以爲這一次都是在麗雅的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他不知道在他走後,麗雅的眼角滴落一行清淚!
城門已經開了,街上也有稀稀落落的行人,洛川牽着馬,緩緩的走在大街上,眼前這些爲生計忙碌的人似乎和洛川無關,他靜靜的走在路上!看着遠處,被霧籠罩的城廓,他停下了,擡頭看了看天,發出一聲嘆息,而後馳馬而去,帶起一路煙塵!
五天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在南郡傳開,郡守在壽辰前夜,被不明高手殺死!殺他的就是洛川,洛川殺了郡守後,再次回到了襄樊,將金銀珠寶,交給原先就潛伏在襄樊的馬賊哨探,讓他們把錢帶了回去,自己直奔北方而去!
雖然沒有見過洛川,但是他的事蹟開始廣爲流傳,兩次打劫周扒皮,殺了郡守等等,開始被越傳越邪乎,到最後洛川幾乎成了一個神仙一般的人物,百姓不知道他的名字,一個說書先生把這件事情寫成了評書,並且給洛川取了個非常霸氣的名字:洛青天!寓意非常明顯,而在此時,不知道誰散播出來的消息,洛青天就是神農架馬賊的王,所以又再次更名爲馬賊王!
當人民處在水深火熱的時候,最渴望是有一個站出來,成爲自己的信仰和追隨的對象!
於是,許多人爲了見到這個仰慕的大英雄,紛紛往神農架而去,當隆冬的第一場大雪降臨時,馬賊的隊伍已經擴展到了一千五百餘人,而且其中有許多的江湖俠客,他們武藝高強,都來投奔洛川,結果洛川沒見到,卻見到絕世英雄秦科,在馬寨之中,聽到洛川的事蹟,更加的佩服,於是便加入了馬賊隊伍!
朱名看着手裡的花名冊不由得擔憂了起來,隊伍擴展的如此迅速,他本應高興,但他現在高興不起來,因爲兵器,糧食的短缺,讓朱名的計劃完全被打亂了,本來洛川上次拿回來的金銀財寶足夠兄弟們度日,但是現在一下子加入了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可能渡過這個寒冷的冬季!新加入的兄弟們,手裡拿着木棒木槍,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朱名看着窗外紛紛而下的大雪,憂愁滿面!心裡想着:已經一個月了,首領,你在哪?
洛川騎着馬上,獵獵寒風颳過臉頰,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依稀間見鵝毛大雪隨風而揚,不知最後落在何地!夜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放眼看去,四周都是白濛濛一片,不見村落民房,洛川暗罵一聲晦氣,這番可謂多費了許多周折,跑到上郡的軍中,本欲找扶蘇,但是士兵卻告訴他扶蘇往北地去了,據說樓蘭人又是蠢蠢欲動,兩大要塞兵力增加了不少,洛川毫不停留,一路快馬加鞭奔往北地郡而去,途徑此處,前後不見人煙,連一處躲避風雪的地方都沒有!
又行了大概十多裡地,洛川腹中飢餓,身上冰冷,雖然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也經不住這般的折磨!風雪似乎越來越大了,幾乎到了騎馬都騎不穩的地步,而且最關鍵的是好像已經迷失了方向,茫茫風雪之中,根本辨不清東南西北!
突然,一陣馬蹄之聲,似乎夾雜在風中傳來,洛川趕緊四處觀望,只見白茫茫的雪花之中,有一處黑影閃動,洛川心中一喜,好歹可以問清楚路徑了!
洛川揮馬而去,過了片刻總算是趕上了那些人,那些人見洛川前來,紛紛拔出刀劍,拉弓上弦,一臉警惕的看着洛川,洛川皺眉,趕忙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我想請問,此處去北地郡還有多遠?”洛川無奈的笑了笑,道!
“你是何人?”其中一臉的絡腮鬍子,頭髮蓬鬆,一臉警戒的看着洛川,示意他呆在原地!
“我乃一過路人,往北地郡尋親戚,不想遇到這暴風雪,迷失了方向,還請各位大哥指點一下路向!”洛川抱劍行了一禮!
漢子身旁一人長的賊眉鼠眼,尖耳猴腮的人,不停的打量着洛川,看到洛川手中的劍時,眼睛一亮,對着漢子說了幾句,在風雪之中,聽不真切!
漢子聽後,微微皺眉,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對着洛川道:“兄弟,這暴風雪恐怕得兩三天才停的了,不如到我府上歇息如何?”
洛川笑了笑,道:“這恐怕不太方便,只要大哥能夠指點小的找個地方住宿就行了!”
漢子一揮手,道:”不瞞兄弟,這方圓五十里內,可是沒有人煙,更別提客棧酒館什麼的,所以兄弟還是不要推辭了!”說着一打眼色,周圍的人隱隱有圍上來的意思!
洛川看在眼裡,這一羣人先是如此警惕,現在卻稱兄道弟,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洛川沒有遲疑,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漢子哈哈一下,掩蓋不住眼中的貪婪之色,笑着與洛川並駕齊驅,一路同行,路上甚是熱情,這漢子叫王老虎,那賊眉鼠眼之人叫張德彪,據兩人說是這一帶的商人,但有幾分真幾分假,洛川自然明白!
行到半夜,終於到了王老虎所說的家中,這哪裡是什麼家,就是在山裡面一個寨子,洛川看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裡納悶:難道我這一輩子,還真的和馬賊分不開了?
但是有幾點卻甚是可疑,一是那些人對於王老虎的尊敬程度,絕對不像是一般的馬賊,一般的馬賊都是比較隨便的!這些人對於王老虎是唯命是從,沒有絲毫的怨言!第二便是這寨子分明是剛搭建不久,只是簡單的用木板圍個圈子,住的的地方都是在帳篷之中!第三據洛川觀察,這寨子的巡邏甚是嚴密,這麼大的風雪,巡邏的人多的可怕,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來來,兄弟坐着吧,喝杯酒暖暖身,這天氣,人真他媽的豬狗不如!豬狗還有個暖窩呢!”王老虎聲音頗大,說話比較的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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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笑了笑道:“豬狗沒有自由,但是人卻有,所以只要有自由,又何懼嚴寒呢?”
王老虎哈哈一笑,看着洛川,眼神銳利,道:“我看兄弟可不是普通的過路人,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現在到了我的寨子,也就不怕你不說實話了!”
說着,隱隱間,帳篷外面有黑影閃動,恐怕有了埋伏!
洛川微微一笑,看着王老虎道:“我看兄弟也不是什麼商人吧!既然萍水相逢,何必問姓名身份!”
王老虎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熱酒,而後抓起一大把的熟牛肉,往嘴裡就嚼,吃的很是暢快,一邊吃,一邊嘟囔着道:“兄弟,勸你還是招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洛川絲毫不在意,也是大快朵頤,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不管待會發生什麼,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再說,免得到時候打架也沒有了力氣!
王老虎吃着吃着就停了下來,發現洛川絲毫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中,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兄弟真乃好漢,竟然不驚不懼,照吃不誤,既然如此,不管待會發生什麼,我們幹了此杯如何?”
洛川哈哈一笑,酒肉下肚,暖了身子,不免豪氣干雲,舉起酒碗,就和王老虎幹了!
張德彪在帳外是被凍的瑟瑟發抖,身後跟着幾十名刀斧手,只等王老虎一聲令下,便要衝進營帳將洛川大卸八塊!
許久之後,倆人酒足飯飽,拍了拍肚皮,王老虎站起了身,對着洛川道:“兄弟,你便在我營帳歇息,我去和兄弟們擠一擠,好久沒有碰到像你這樣的大豪傑了!我甚是高興!”
洛川一笑,過去握住王老虎的手,道:“牢您款待,過意不去,將此劍贈你如何?”
王老虎眼中放光,眉毛一挑,心中難免驚訝,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奪這把寶劍,可惜剛剛這一頓酒吃的開心,便不忍心奪了洛川寶劍,現在洛川竟然送給自己,看來這人先前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卻沒有說明白,單單這份觀察力和豪情,值得自己結交了!
“兄弟,我這人沒什麼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寶劍,所以見到兄弟寶劍,起了歹心,還望兄弟原諒!”
王老虎絲毫不做作,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顯得更加的光明磊落!
洛川聽了此話,似乎覺得似曾相識,記得當初在聚賢堂中的演武堂上,項子羽也對自己說過此話,難不成這王老虎和項子羽還有什麼關聯不成!
“沒事,寶劍配英雄嘛,對了,王大哥,你可認識楚國項家之人?”
王老虎眉頭一皺,打量着洛川,道:“兄弟怎麼知道我認識項家之人?“洛川撫掌大笑,道:"那你可認識項子羽?因爲他和你一樣,也是個劍癡,據說項家人鑄劍技術精妙絕倫,對於寶劍癡迷不已,當初項大哥也是不停的哀求,要看我這把寶劍!”
王老虎哈哈一笑,道:“這天下,真他媽的小,今天差點就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不瞞你說,此次就是項子羽吩咐我在此處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王老虎剛想說,門外的張德彪臉色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進來,抱了個拳頭道:“王大哥,有情報送來了!還請王大哥……!”
張德彪不停的使着眼色,洛川看的明白,笑道:“既然王大哥有事,那就請王大哥去處理吧,小弟無妨!”
王老虎呵呵一笑,道:“明天在與兄弟暢談,你早點歇息吧!”
王老虎帶着張德彪離去,走在雪地上,王老虎問道:“什麼情報?”
張德彪看了看四周,道:“大哥怎麼能夠隨便對一個陌生人決了自己的身份跟任務,要知道此次的任務可是絕密級別的,甚至兄弟們都不知道要去幹什麼!”
王老虎看着張德彪,一臉不屑的道:“洛川兄弟爲人豪爽,我看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還是小心點好!”
鼻子哼一口冷氣,王老虎沒有多說什麼,心裡本就看不起這張德彪,一直認爲他是屬於陰險交雜類的人物,不值得跟自己稱兄道弟,要不是這次的任務家族派了他來,才懶得搭理他!王老虎不耐煩的道:“把情報給我吧,今晚我去別的地方歇息!”
張德彪從懷中摸出一竹筒,裡面裝着情報,王老虎接過後什麼也不說,徑自走了!
張德彪看着王老虎如此,心裡冷哼一身,也是回了自己的營帳!
帳篷外風蕭馬鳴,洛川心裡還在想着這王老虎,他可是真是個爽快人,但是他後面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而且是項子羽吩咐他在此,項子羽到底又想幹什麼?由於信息實在太少,洛川推斷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隱隱覺得恐怕不是什麼小事!
第二天,風雪便停了,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整個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洛川牽出馬像王老虎告別,王老虎本想留住他,但是洛川實在堅持要走,最後只得由了洛川!
“兄弟,此處乃是葫蘆河,你往西而行,便可到達慶陽,而後再往西南,便可到達北地郡郡縣了,此行甚遠,望兄弟一路保重!”
洛川抱拳,說了聲珍重,直奔西南方而去,看了看此處的地形,牢牢的記住,待見過扶蘇,也好來此處找王老虎,這王老虎的性格有點像秦科,洛川心中生出好感!
王老虎目送着洛川離去之後,直接回了帳篷,對着張德彪道:“張德彪,據探子回報,扶蘇已經快到慶陽,不日便可到達此處,你叫兄弟們抓緊時間,挖好陷阱埋伏,記住,如有人看見,殺無赦!”
張德彪笑着領命而去,王老虎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雖然和洛川相識不過一天,但他離去,心中卻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