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京都,皇城。時值夏末秋初。
楊柳低垂繞湖四周,湖水中荷葉田田,滿池荷花正競相怒放,微風拂過,陣陣濃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湖水清澈見底,無數紅色金色的金魚和錦鯉自由自在穿梭其中,好不逍遙。巍峨的皇宮大院,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各色怒放的鮮花,各種參天古木,綠蔭密佈,把這一處皇家府邸裝扮的非外迷人高貴。
蟬聲不絕於耳,絲毫沒有打擾那正低頭仔細看着奏摺的少年天子。
黑髮束於金龍玉冠,一身明黃色金絲繡九龍逐珠龍袍加身,腰束七彩寶石金絲錦帶,一塊手掌大小的雕龍玉佩,在樹影斑駁中反射出誘人的熒光。
他便是那大敗軒轅狼的夏昊焱,今年十六,登基已有一年有餘。這個原來並不得寵的庶出皇子,卻在天皇駕崩之日,意外得到召見,傳位於他。整個朝廷一片唏噓,反對之聲甚烈。尤以當今太子夏昊麒和其母后陳皇后最爲激烈。那是不足爲奇的,堂堂大太子沒有繼承皇位,堂堂皇后所出之長子竟敵不過一個貴妃庶出的一直不得寵的七皇子?以皇太后陳氏力量爲首的一批大臣,紛紛抗議,誓死不同意這個七皇子登基。但一夜之間,死了包括陳氏在內的三大家族的一百八十口婦孺老弱之後,終於不敢再有人公然反抗了。雖然背地裡依然在不甘不願着,依然在不斷醞釀不斷預謀着,當然了,這都是後話了。
“啓稟皇上,探子回報,千將軍日前已尋得失散多年的女兒千筱蝶,千將軍也撤回了外出打探的各路將士,目前開始要修整軍隊了。”一位雙鬢斑白的老太監正不徐不疾的彙報的,而夏昊焱卻絲毫沒有擡頭,聽完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朕知道了,去取戀月來,朕要練練手。”
“是,老奴這就去。”
“慢着!一會宣兵部尚書李鴻才覲見。朕有事和他商量。”
“是,皇上!”
“去吧!桑公公。”
劍花舞動,樹影斑斑,只見那一抹黃色身影在劍花中穿梭。雄厚的內力把那柄柔軟的劍直舞的密不透風,利劍所指之處,樹枝應聲折斷,落葉紛飛。
“皇上好劍法啊!”一聲喝彩打斷了正全神練劍的夏昊焱。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是那個玩世不恭笑看人間風流倜儻的紈絝子弟阮修然還能是誰?
最後一招空中攬月,寒劍繃直,發出一聲嗡鳴,夏昊焱漂亮的收功,如天神一般至空中飄落,穩穩着地。
“這個時間,朕很好奇,你不是應該在某個溫軟香甜的女人懷裡醉生夢死麼?怎麼有時間來朕這裡耽誤朕的時間?”夏昊焱把手中那柄寒光四溢的劍環在腰間,端起桑公公遞上的茶水,大大的喝了一口。
“去,讓李尚書在御書房稍等片刻,朕和修然聊點事情,一會就過去。”
“是,皇上!”
看着桑公公遠去的身影,阮修然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皇上,您可真是忙的很啊。看來我得考慮下要不要把我得到的消息告訴您了。不過,皇上若是錯過了如此精彩的信息,那可真是重大損失啊!”
“別廢話,有什麼趕緊說!”橫眉冷眼,冰冷的王者氣勢不知不覺中就散發出來了,似乎周遭的溫度也隨之降低了不少。
打了個冷戰,阮修然撇了撇嘴,展開了手中的金絲楠木摺扇,一臉可惜的嘆道:“皇上,永遠一本正經的人是無法享受到人生的樂趣的哦!”
“皇上,我最近在紅景天裡可發現了一個妙人兒!才情姿色皆屬上上等。只可惜,不賣藝不賣身,只憑心情,偶爾輕歌曼舞。還蒙着面紗,讓人不得真見啊!可惜,甚是可惜啊!”
“阮!修!然!你以爲朕這個一國之君很閒嗎?你以爲朕有如此雅興和你一起逛青樓嗎?”整理下衣衫就開始前往御書房,夏昊焱實在懶得理這個根本就是浪蕩公子哥的傢伙,都怪他交友不慎,居然和如此人物成了朋友!
“誒,皇上,皇上,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啊!我等着皇上安排時間啊!”阮修然看着不爲所動噴然離去的夏昊焱,仍然不死心的鼓動着,若真能拉上堂堂天子和他一起逛青樓,想着就覺得刺激。他,阮修然,最近的生活實在是乏味到不行了,不得不挖空心思找點樂子。恰好一次在紅景天,聽了一曲那可人兒的天籟之音,一直念念不忘。天天坐鎮紅景天,卻再也無緣得見那天外飛仙般大美人。
夏昊焱無奈的搖了搖頭,懶得搭理,大步流星的走向御書房。
“參見皇上!”
“免禮平身!”
年約五十開外的老者正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看着眼前已長大成人的少年天子,老者滿臉欣慰。是的,這個孩子現在是真的長大了,那已經高過自己的個頭,一身黃袍更稱的身形高大,不似三年前還略帶稚氣的臉,越發英俊的五官,也越來越神似他的母妃了。想到自己那早死的苦命女兒,老者的雙眼不自覺染上一抹憂傷。
“外公,這裡沒有其他人,您請坐吧,不要拘禮。直接喚孫兒昊焱吧!”
屏退了下人,夏昊焱扶住老者坐下,親自遞上茶水,一聲外公更讓老者的臉上掛滿開心的笑容。
“昊焱啊,好孩子,外公看到你今天的成就,心裡真的很欣慰啊!你娘若地下有知,也該瞑目,能含笑九泉了。”
這廂溼了眼眶的老者,正是兵部尚書李鴻才,也是當今天子的親外公。
“外公,昊焱招您過來是有一事和您商量。”卸去了人前的王者霸氣和疏離冷漠,現在的夏昊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不再是運籌帷幄之中而決策千里之外的明君,似乎就是個普通的纏着外公要聽故事的大男孩一般。
“說吧,孩子。”李鴻才拉着夏昊焱讓他挨着自己身邊坐下,一臉慈愛。
“外公,數日前,孫兒和一個黑衣人在皇宮內打鬥了一番。幸虧孫兒平日一直不敢疏忽習武,一直跟着明輪法師修行內力,才得以和黑衣人殊死抗爭,最後保住性命。外公,目前還有哪些餘黨意欲不軌?難道還沒有徹底清理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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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黑衣人?孩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大內侍衛呢?”李鴻才緊張的把夏昊焱上下大量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後才長吁一口氣。
“外公,您別擔心。孫兒沒事。倒是那個黑衣人他被孫兒的戀月給重傷了,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的。可惜,他輕功了得,孫兒沒有追上無法查出來到底是何方高手。但他的武功套路還有身形,孫兒倒是有種熟悉感,似乎什麼地方我見過他。”夏昊焱說完,低頭又仔細想了一會,確定是真的想不起來後,才搖頭作罷。
“昊焱,外公會再細細排查一下所有可疑的對象,一旦有什麼動靜,外公即刻傳報於你。平日你定要多加小心,那黑衣人受傷了,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伺機再採取行動的。昊焱,多安排大內高手在你的寢宮附近,外公不在你身邊,照顧好自己!”
“外公,放心吧。孫兒會小心防範的。對了,外公,西商那邊,我們的人,最近有什麼消息回來嗎?”
“西商的商煬,一直都很低調,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動靜。倒是最近,一直在給西商的小公主,在準備及笄大典呢。昊焱啊,西商一直意欲和我東夏聯姻,看來這次,這個西商公主你小子是要娶定了!也罷,早點讓我這個老頭子抱個重孫,也是好事一樁啊!”
“外公,孫兒還小呢,暫時不想考慮聯姻之事。”
“你啊,每次一和你說這個,你就是這麼應付外公的。我老頭子也不管你們年輕人了,看你喜歡就好。反正。早點讓老頭我含飴弄重孫,我就滿足了!”
送走了一臉興奮的要抱重孫的老外公,夏昊焱揉了揉發酸的肩頭,想起了這肩頭上那處猙獰的傷痕,這一直折磨了他十年的傷口,一張俊臉立刻佈滿寒冰,陰沉的像風雨欲來的汪洋大海,掀起了黃袍就大步走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