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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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進屋之後點燃了燭火，頓時，滿室通亮。
她衝着破曉點頭暗笑，然後，破曉揮手屏退屋裡其他的丫鬟，只留下了芍藥一人伺候。
破曉輕聲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湊近一些，芍藥也跟着小聲說：“剛纔她遞了消息過來，說從夫人屋裡回來之後，大小姐發了好一通脾氣砸了許多的東西，後來卻又不知道爲什麼，轉怒爲喜，而且笑得極爲可怕。她告訴我說，可能，大小姐在算計着什麼。小姐，這不是廢話嗎？夫人和大小姐肯定會想辦法對付小姐您的，我們給了她那麼多銀錢，又幫了她許多，但是她卻只是說大小姐叫她秘密去做一件事，卻不肯告訴我是什麼事。小姐，我瞧她不是真心想要幫我們，一個有用的消息都沒傳過來呢。”
破曉卻是輕輕的搖頭，笑道：“傻瓜，有些話，並不一定是要親口明白的說出來的。”
看着自家小姐臉上高深莫測的笑容，芍藥還是十分的不解，她是一個實在人，有不明白的地方，自然是乖巧的詢問着：“小姐，不親口說出來，別人又怎麼知道呢？那她告訴我們什麼了？”
破曉卻是不回答，反倒說起了一個不相干的話題：“今天大姐送了這樣珍貴的禮物給姨娘。你明日陪我去看看大姐，以示感謝。”
雖然還不是很明白，芍藥一向都是忠心的丫鬟，自然是惟主子的命是從了。當即高興起來，想着要給主子挑選一件最漂亮的衣服出來，好生打扮一番，叫那大小姐知道，天下不是隻有她一個美人的。
豈料第二日，破曉非但不穿芍藥挑選出來的，反倒是選了一件最普通的褂子。帶着兩個丫鬟就直接去了晨曦閣。
才走到晨曦閣門口，便聽得裡面傳來連綿不斷的哭號之聲。
司空破曉纔剛剛走進院子，大小姐晨曦身邊的管事媽媽就迎了上門。李媽媽笑容滿面的說道：“二小姐您來了？來看大小姐的？老奴這就進去給您通報一聲。”
破曉面帶笑容的拉住了李媽媽的一雙老手，真誠的笑道：“李媽媽，你怎麼也跟我如此客氣了，我這是到姐姐的院子裡來，是我驚擾了姐姐。哪裡還用得着通報，你還是和我一塊兒進去吧。”
李媽媽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單看她的兒子李龍能成爲大將軍的副將，如今是最器重的心腹，就知道李媽媽的教養成功。
而在府中，他們老倆口也是深得將軍和夫人的信任的。蔣氏能把李媽媽派在晨曦身邊伺候着，可見她對晨曦是寄予了厚望，也是對晨曦無比疼愛的。
李媽媽心裡暗叫不妙。想要將手給抽回來，可是破曉卻不肯，只是緊緊地抓着，臉上的笑容卻還是那樣和煦的，讓人看着就如同那春風拂面。
可是李媽媽卻是心驚肉跳的。又不敢真的忤逆了二小姐的意思，只能小聲答應着：“是！”
司空晨曦的本性原本也應該是驕縱任性的。想想啊，將軍府的嫡小姐，外祖母家又是出了七名好兒郎的蔣家，整個將軍府更是她的親母一人獨大，這樣的小姐，養出來卻是賢良淑德、溫婉可人的性格。
要說這是誰的功勞，李媽媽就該是首屈一指的了。
畢竟，蔣氏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晨曦，大小姐的教導工作都是嬤嬤和李媽媽在做，許多事情，實際上都是李媽媽教她的。審時度勢，待價而沽，都是李媽媽最拿手的。
甚至於，捧殺的辦法，也是李媽媽拾掇着王媽媽一起給夫人想出來的。她幫着蔣氏暗地裡做了許多事，卻不會去得明寵，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以爲王媽媽纔是夫人的心腹，大小姐身邊的管事媽媽大家尊重歸尊重，卻沒有幾個人真正放在眼裡的。
唯有破曉知道，這個李媽媽纔是真正厲害的高手，真人不可露相。
同樣的，李媽媽心裡也在觀察猜測着。
以前，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是對夫人和大小姐稱讚不已，而提起二小姐，衆人皆是一臉害怕的神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仗着大將軍的疼愛、嫡母的溺愛，二小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跋扈，沒有幾個人喜歡的。
可是現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卻是發生了好多事情啊。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所有的人對於大小姐二小姐的評價倒是掉了個，特別是發生了那樣的事，直接是給大小姐臉上抹黑了。
那件事李媽媽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那主要是蔣氏的主意，不知道王媽媽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原本是好好的計策，誰也不明白，爲什麼最後是那樣的結局。
可是看二小姐臉上那雲淡風輕的笑容，對待下人和藹可親的態度，還有臉上怎麼也掩藏不住的高貴氣質，這府中的下人一貫是最會見風使舵的了，如今一個個是贊着二小姐的好，夫人和大小姐在他們眼中又算得了什麼了？
李媽媽不得不佩服啊，而且心裡也是嘆息不已。
大小姐現在是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了，以前在她們的規勸之下，大小姐在外面的行事作風還是不錯的，將軍府嫡小姐的美貌才情和賢德是出了名的，可是現在呢……
破曉在李媽媽的陪同之下往晨曦的屋子走去，她明顯的是感覺到了，李媽媽的步伐很慢，是有意在拖住她？
臉上的笑容更甚，破曉卻是故意的，加快了步伐，等一進屋子，見到的卻是蓬亂着髮髻、面紅耳赤的晨曦，此刻她手裡正拿着一把雞毛撣子，高高舉起重重落下，一記一記狠狠地打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香草。
旁邊的衆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卻沒有人敢說話，甚至大聲喘氣都不敢。
一邊打着，晨曦嘴裡還惡狠狠地罵着：“你這個賤蹄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就是你沒做好，如今叫你辦這點小事都不行。什麼聯繫不上，你的兄長不是在三皇子府當差嗎？要不是因爲這個，你以爲我還會用你啊？”
光是這樣似乎還不解氣，她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物件就扔了過去，卻原來是一個茶壺，結果是雪白的瓷片如同雪花一樣驟然炸開，聲音驚人效果也很嚇人，如果不是香草躲閃及時，只怕臉頰身上已然被那壺中的熱水給燙傷了。
莫說伺候大小姐的下人，就是破曉身邊的芍藥九梅也是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這樣的大小姐，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
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訊息，難道以前她們所以爲的那個溫柔可人的乖乖女，都是假的？
“哎呦，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好好地怎麼就發了這樣大的脾氣？”
司空晨曦猛然一擡頭，卻只見到破曉就站在門口，想到自己剛纔惡毒的樣子被她看到了，一陣愕然，居然呆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結果呢，那雞毛撣子就成了燙手山芋，拿着也不是丟掉也不好，就這麼尷尬的拿着了。
不由地，她對着陪在破曉身邊的李媽媽投去了怨恨的一瞥，那是在責怪她，爲什麼不攔着二小姐，讓她進來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了？
破曉臉色的笑容微變，露出很吃驚的模樣，她上前幾步就從晨曦手中拿過了那把雞毛撣子，嘴裡不斷地低聲勸慰着：“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何必跟這些下人置氣？置氣也就罷了，傷了自個兒的手可不好啊。”
這個時候，依舊是跪在一邊的香草卻是開始小聲的掩面哭泣起來了。
晨曦討厭的瞪了她一眼，在看到李媽媽對自己使勁的搖頭之後，終究還是忍住了心頭的怒火，只是說道：“妹妹，多謝你的關心了，不礙事。只是幾個丫鬟不知事，我教訓她們一下罷了。”
卻是沒有將香草單獨給列出來。
破曉卻不讓她如此做法，指着依舊是跪在地上的香草，一臉驚訝的樣子：“這是姐姐的大丫鬟吧？這丫頭向來體貼姐姐很是喜歡的，今天是犯了什麼錯惹惱了姐姐呢？”
司空晨曦自然是不會告訴破曉，她的本意是想讓香草從中牽線，約三皇子出來見面的，上次的事情她本來就疑心是香草沒有做好，本不想留這個丫頭在身邊的。
卻是因爲她的兄長在三皇子府當差，留着她對自己還是有好處的，晨曦姑且忍耐着。
只是叫她幫忙遞個話而已，這丫頭卻是推三阻四的不肯，上一次不是還幫着三皇子給破曉傳遞小紙條了？如此一來，晨曦能不憎恨？將李媽媽平日裡的教誨全部忘光了，對着香草就是一頓毒打。
當然了，這種事不能破曉知道，於是晨曦也就隨便的找了一個理由：“這丫頭將我的翡翠玉鐲給打碎了，那還是上一次父親回來送我的禮物，我氣不過纔打了她幾下。”
故意的這樣說着，父親送的，晨曦是想要炫耀一下，你看吧，你有這樣的禮物嗎？只可惜，待她擡眼朝着破曉的方向望過去時，不禁有些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