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望着她那洗乾淨了,‘豔’中透着冷,媚中帶着妖的面容,望着她那一身血染的白衣,‘胸’口一滯。
他垂下雙眸,輕輕說道:“跟我回去。”
聲音中帶着幾分強硬。
陳容嘴角一揚,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沒有聽到一樣,提步向前走去。
“阿容”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孤絕的背影。
王弘聲音一提,語氣中無盡溫柔,他走到她身後,伸臂摟向她的腰,輕輕地說道:“阿容,你可是受傷了?來,跟我回去
。”
聲音如水,有着綿綿情意。
在他的手臂鎖上她的腰時,陳容輕輕拍開,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去。
她把王弘孤零零地扔在身後。
那車伕這情景,向王弘低聲說道:“郎君?”
王弘垂下雙眸,碎髮在他的額前晃‘蕩’,好半晌,他低低說道:“派四個人跟着她。”頓了頓,他輕輕續道:“記着,如果她遇到危險,不到最後關頭不要出面。”
“是。”
這時,低着頭的王弘,耳邊傳來那車伕的聲音,“噫?那是誰的隊伍?”
王弘擡起頭來。
只見前方的官道中,捲起的漫天煙塵,煙塵的盡頭,一隊人馬奔馳而來。
望着望着,王弘的目光轉向走在官道中,煢煢孑立的那個血‘色’身影。
轉眼間,前方的隊伍出現在視野中,隊伍中,那高舉的飄揚的旗幟,也清楚可見。
旗幟上,寫着一個‘閔’字。
來的正是冉閔的隊伍。
煙塵沖天,馬蹄隆隆,轉眼間,那沖天的煙塵已‘逼’近了越去越遠的陳容。
就在這時,一聲清喝傳出,衆馬止蹄。
隊伍中,一襲便裝的冉閔策馬急奔而出。
他衝到了陳容面前。
勒停奔馬,他低着頭盯着一身血衣的陳容,濃眉一皺,低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見到陳容低頭不語,他嗖地前探伸手,握着陳容的下巴,令她擡頭看向他
。
四目相對,他的濃眉鎖成了結,“阿容,發生了什麼事?”
他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阿容,還是那麼一張‘豔’麗的臉,還是那麼一雙明媚的眼,可是,似乎又有了什麼不同。
。。。。。明明依舊的面孔,這麼一二天不見,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輕輕地撫着她的‘脣’,低沉地命令道:“說”
陳容垂下雙眸。
好半晌,她低啞地說道:“冉將軍,我不能嫁你了。”
冉閔握着她下巴的手一緊,皺眉疑‘惑’地說道:“你剛纔在說什麼?”
陳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她慢慢一笑。
這一笑,有點妖‘豔’。
她擡頭看向他,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薄‘脣’,也看向他身後的隊伍。
在他的身後,有一輛馬車正在駛來。馬車的車簾掀開,一張熟悉的,蒼白嬌麗的面容,出現在她眼前。
那面容,在對上陳容時,愕然的張着嘴,原來刻在她眼中的怨毒,這時刻被驚訝所取代。
那麗人,正是陳微。她已換成了‘婦’人頭飾
陳容莞爾一笑,望向冉閔輕輕說道:“將軍,阿容與陳元一家,勢不兩立的,你納了阿微,阿容便不想嫁你了。”
說罷,她甩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她沒有說出**的事,沒有提到王弘。
陳容剛剛走出幾步,她的身後,便傳來冉閔的長笑聲,他譏諷地說道:“陳氏阿容,你管得太寬了”
回答他的,是陳容越去越遠的身影。
冉閔濃眉一鎖,腳尖一點,火龍馬如一陣風一樣衝向陳容
。
轉眼,他再次出現在陳容身前。
嗖地伸手,他扣着她的下巴,低喝道:“陳氏阿容,你身上的血從何而來?”他朝着她上下打量,心中格登一下,沉聲問道:“那個衝到兩軍陣前拼殺的美貌‘婦’人,是你?是你”
聲音急促而緊。
陳容點了點頭。
“爲什麼?”
陳容慢條斯理地扯下他的手,淡淡的,優雅地說道:“因爲,我覺得活着沒有意思。”
他錮制着她下巴的手,太緊太緊,緊得令她生痛,令她怎麼也扯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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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着她上下打量,突然左手伸出,扯起她的手臂,翻看了一下後,他狐疑地問道:“怎麼沒有受傷?”
聽到他的問題,陳容吃吃一笑,她含着笑,輕蔑的,淡淡地說道:“那些胡卒,想是從來沒有在戰場上遇到過‘婦’人。對上我的,都會呆怔,便有不呆怔的,那向我刺來的戟尖,也故意避開要害,還有一些,更是把兵器收起,想要生擒我。”她解釋到這裡,終於感覺下巴處傳來的劇痛。。。。。。她伸出手,把那大手用力的向外扯了扯,可是以她的力氣,哪裡扯得動?於是她擡起雙眸,嫵媚地望着他,嘴角輕揚,慢條斯理地說道:“將軍,請放手吧。”
冉閔冷哼一聲,他猛然鬆手,改而錮制着她的手臂,狼眼如刀,“你陳氏阿容是什麼人,我可清楚得很。說發生了什麼事?”
陳容眨了眨長長的睫‘毛’。
她眼‘波’如水,斜睨了他良久,嘴‘脣’微啓,笑得燦爛,“將軍非要知道?”
“說”
在他的喝聲中,陳容吃吃而笑,她向他湊近少許,她掂起腳尖,悄悄地靠近他,她將自己的紅‘脣’,溫柔地湊到他的咽頸處。
幾乎是突然的,她舌尖一吐,如蛇一樣,那丁香小舌從他的喉結一‘舔’而過
冉閔顫了一下,一動不能動了
。
她貼着他,鼻息細細,吐氣如蘭,“因爲,”從她咽中發出的吃吃笑聲,實在妖得媚人,她的‘脣’靠着他的喉結,靡軟地,溫柔得曖昧地說道:“我**了”
隔着兩百步,坐回馬車的王弘,望着這一幕,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陳容將自己的‘脣’印在冉閔的喉結上,吐出這幾個字,她再次吃吃一笑,朝他拋了一個極盡妖‘豔’的媚眼後,然後,她慢慢扯下他的手,轉身‘玉’走。
她的手臂被冉閔鎖住,“是誰那人是誰?”
他的聲音沉怒之極,不用回頭,陳容也知道,他的俊臉一定鐵青着,扭曲着。因爲她視野所及之處,所有的士卒都低下了頭,策馬退後。
他把陳容重重一拖,硬生生地把她扯到自己懷中後,他殺氣沉沉地嘶喝道:“他是誰?”
陳容一出口,他便相信了她這個說辭。因爲,這世上不會有一個‘女’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也只有這個理由,纔可以解釋她的突變。
冉閔是暴怒的,痛恨的,因此,他抓着陳容手指,用上了大力,直抓得她的骨頭硌硌作響,直抓得她那嫣然笑着的臉上,冷汗微滲。
陳容沒有叫痛,不但沒有叫痛,她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而嫵媚。她歪着頭,靜靜地瞅着冉閔,輕輕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在冉閔如刀一樣的盯視中,她十分隨意地說道:“我是閒着無聊,便出‘門’看看夜景,沒有想到被人打暈了,醒來後,便**了。”
她說得太隨意,她臉上的笑容也太燦爛。
幾乎是突然的,冉閔感到一種噁心
“砰”地一聲,他把她重重甩出,在令得陳容在地上滾了幾滾後,他跳下馬,大步走到她面前。
居高臨下地盯着她,他的俊臉上除了憤怒,還在厭惡。。。。。。還有悲傷,“陳氏阿容,我都許你爲妻了
。”他哧地一笑,沙啞的,艱難地說道:“我都許你爲妻了啊”
說到這裡,他突然轉身,翻身上馬,急急一扯,狂衝而出。
衆卒和陳微先是一怔,轉眼,他們反應過來了,連忙跟了上去。走了老遠,陳微還在回頭盯向陳容。只是這一刻,她臉上的黯然,失落,自苦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輕鬆愉悅的笑容。
直追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將領才率先追上了冉閔。這時的冉閔,已停止了奔跑,他坐在馬背上,面對着夕陽,四周是漠漠荒原。
他一動不動地駐馬而立,若不是風吹動了衣袍,捲起了長髮,直讓人覺得這是一個雕像。
那將領來到冉閔身後,想了想,他低聲說道:“將軍,不過是一個‘婦’人,何必動怒?”
冉閔沒有回頭,他盯着那夕陽西下處,好久好久,在那將領以爲他不會開口了時,他沙啞地聲音突然傳來,“不對,她在撒謊”
那將領一怔,正想詢問時,冉閔已哈哈大笑起來。
他仰着頭一陣狂笑後,慢慢地解下長戟
把那長戟拄在地上,他低着頭,嘶啞地冷笑道:“都**了,都在尋死了,她還想替那個男人瞞着。。。。。。陳氏阿容,你對我的心,未免太假了”
那將領聽到有關末來夫人的這種‘私’密事,哪裡敢開口說話?連忙低着頭。
冉閔的右手,緊緊的,緊緊地握着那戟柄,這一次,他用上了十分的力道,直把得那戟朝泥土中深深‘插’入,直令得戟柄開始彎曲。
他垂着頭,兀自嘶啞的大笑不休。笑着笑着,他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低沉。
幾乎是突然的,他朝着那長戟重重一踢。在踢得它拔地而起,彈出老遠後,他嘶啞的,憤怒之極的低吼道:“你算什麼?你算得什麼?”
低吼聲中,他突然翻身上馬,再次狂衝而出,在衝過那長戟旁時,他伸手撈起,掉頭狂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