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慕容修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半天沒說出話。
水洛煙又道:“大家先起來吧,這樣是爲難王爺。王爺從不曾有任何野心,只想真正的造福百姓就可。你們這是把王爺推上風頭浪尖啊!可是死罪一條。”
“王爺都已經去了軍營,還怕什麼,何況還有我們千千萬萬的百姓,何止是邊陲的百姓,這西夏的百姓都是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若沒王爺,也許早就命喪黃泉了,我們這麼做,也是順天意而爲。”帶頭的人說完,從懷裡淘出了不同的石頭,放在了水洛煙的面前,又道:“娘娘看看,這是否是順天而行。”
水洛煙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早就知情的情緒,看着石子,也顯了幾分吃驚,道:“這……”
而後,帶頭的人又把石子交到了慕容修的手上。慕容修眉眼的眸光斂過,沉默不語,但一旁的小七已經錯愕了幾分,只是很快恢復瞭如常的神態。慕容修安靜了許久,才淡淡的掃着眼前的百姓。
道:“我不惜曝光自己的身份,是爲了百姓着想。是爲了那些爲西夏打天下的將士們着想。大家的好意,我已知道。這些,還需從長計議。我想,着急,是無用的。若有朝一日,時機成熟之時,我慕容修,自是希望今日能出現在修言山莊門口的人,能一併的站在我的身後,舉兵打回京城。”
說着,慕容修停了會,看着衆人,又道:“但,絕非現在這個時候。”
“我們謹遵晉王爺吩咐!”帶頭人聽到慕容修這麼說,立刻答道。
慕容修點點頭,道:“天色已晚,大家還是先回去吧!”
“是!”這下,帶頭的人起了身,百姓們跟着他也快速的離開了修言山莊,朝山下而去。
慕容修這才走向了水洛煙,極自然的擁過她,一起朝屋內走去。兩人誰也不曾對剛纔的事情多加討論,就好似彼此的默契一般,這件事情,到此就算高一個段落。因爲,慕容修想要的也已經達到,水洛煙要做的,也同樣達到了目的,這就足矣。
回到主屋的慕容修,斂去了在外的鋒芒畢露,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胸無大志,只有水洛煙和孩兒的丈夫與父親的角色。
“煙兒,除了謝,我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慕容修看着一直抱着玲瓏的水洛煙,感慨的說道。
水洛煙笑了笑,轉過說,道:“你我夫妻,說謝不是過了些。”
慕容修也淡淡笑了笑,擁過水洛煙,水洛煙懷裡的玲瓏也掙扎了笑,然後咯咯的笑了起來。就連在牀上的御風,也少了平日的安靜,慕容修抱起了御風,逗着。
“御風將來定能成大氣,從小就沉穩。這玲瓏的性子就像我初始你的時候那般,調皮卻也總帶着幾分智慧。”慕容修看着自己一雙兒女,臉上的笑意從不曾淡去過。
水洛煙白了慕容修一眼,道:“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你就能看出這麼多呀,神棍了你!”那語氣,帶了幾分的嬌嗔,也帶了幾分的沒好氣。
慕容修倒是顯得自信十足,道:“我慕容修的兒女,怎麼會差呢!”
“去!”這下,水洛煙是真顯得沒好氣了幾分。
但,那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卻始終籠罩着兩人的周遭,誰也不說,誰也不提。並不代表,他們的心中,不知數。誰都在等待,等待那個萬無一失的時候,因爲誰也不想再面對一次生死離別,誰也不想再一次的經歷失去和等待的恐慌。
“煙兒,若……”慕容修纔想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水洛煙卻伸手捂住了他。
她先轉回身,把玲瓏小心的放到了一旁的小牀上,御風也被水洛煙放了回去。這纔看向了慕容修,道:“不好的話,我不愛聽,所以,你也不要說。若沒有完全的把握,我情願你不要去。天下是否能得到,這是命中註定,加上事在人爲。但,若這天下終究不是,那麼,我情願什麼也不要,就這麼相依相守,一事一生一雙人,這就足夠。”
水洛煙把自己的話說的明白,清楚,而後認真的看着慕容修。慕容修笑了笑,輕擁過水洛煙,把心頭的那意思不安也掩了去,安靜的看着水洛煙,一臉的滿足。
突然,他把水洛煙拉開了幾分距離,捏了捏水洛煙小巧的鼻尖,才道:“我說,若是不能給御風和玲瓏辦百日,你可會怪我,想什麼,你這個小腦袋!”
“……”水洛煙瞪了眼慕修,“現在就算你想辦,也不可能的!何況,這些行事話的東西,卻是沒必要。只要御風和玲瓏健康成長就好。”
“好,一切都依你。”慕容修帶笑的眼眸看着水洛煙。
水洛煙很美,生產後更是多了母性的光輝,柔柔蛋蛋。那嬌媚的眼眸,多了孕味。產後的身子也不是以前那般纖瘦,也算是丰韻了些。慕容修看着這般的水洛煙,總是可以輕易的染上絲絲情慾。
“想要你,煙兒。”慕容修的雙眸染了色,魅惑的看着水洛煙。
水洛煙卻什麼也沒說,纖細的雙手勾上了慕容修的脖子,主動的送上了自己的脣。兩脣相貼的時,只有彼此脣間傳來的溫度,輕易的點燃了這一室的曖昧。慕容修的大手一勾,水洛煙就已經被他騰空抱起,朝主屋的大牀而去。
姚嬤嬤正巧看了見,立刻示意着一旁的奴才們速速離開,莫在這,擾了兩人的濃情時分。
那最古老的交纏停下後,輕紗帳內仍然瀰漫着情慾的氣息。
水洛煙微喘着氣,帶着笑看着慕容修,也不在意此刻的赤身裸體。倒是慕容修害怕歡愛後出的汗,讓水洛煙再着了涼,細心的抽過一旁的錦被,把它蓋在了水洛煙的身上。
“煙兒,一會我讓姚嬤嬤給你送避子湯。”慕容修猶豫了許久,纔開口對着水洛煙說着。
水洛煙沉了下,卻也沒說什麼。但是,就是這般的水洛煙,讓慕容修緊張了起來,連忙解釋道:“第一,我不想你再有身孕,因爲你生產的時候太嚇人,我有玲瓏和御風就好了。第二,現在動亂時期,你也不適宜再有身孕。若你真的相生,等一切安穩的時候,再有,好嗎?”
水洛煙聽着慕容修緊張的話語,笑了起來,道:“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你喲……”慕容修有些無奈,但寵溺和縱容更多。
也唯有面對水洛煙,慕容修纔會放下所有,只願這麼靜靜相依,什麼也不管不顧。這便足矣。
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小七,不能進去!”姚嬤嬤看見小七欲敲門時,立刻開口對着小七說着。
小七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了句:“爲什麼?我有急事找少爺呢。”
“這……”姚嬤嬤過了大半輩子的人,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水洛煙和慕容修做些什麼,又道:“反正不能進去。少爺也不會想你進去的,天大的事情都不能進去。”
小七疑惑的看了眼姚嬤嬤,突然明白了什麼,倒也不說什麼,就這麼安靜的站在外面等着。
也是,不能進去,進去正巧打斷了主子的好事,回頭,他肯定少不了苦頭吃。百里行雲對待十一,那是有事沒事的直接折磨。慕容修對他可完全不一樣。表面上不折磨,背底裡會讓你哭,他纔不要,他又不是傻子!
就在這時,屋門被打了開,慕容修已然穿好衣物,站在了門口。
“什麼事。”他開口問着小七。
小七這才走上前,答道:“塞北王來了。”
“走。”慕容修只這麼說了聲,才快速的朝前走道,走了幾步,突然折回,看着姚嬤嬤道:“給夫人送避子湯。現在夫人的身子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是,奴婢知道。”姚嬤嬤聽完,立刻下去準備着。
慕容修隨着小七,到了前廳,慕斐耘果然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兩人對看了一眼,意外的誰也沒開口。
許久,慕斐耘戲謔的道:“讓本王在這裡等了這麼久,敢情這大白天也可以纏綿悱惻?”
慕容修沒理會慕斐耘的調侃,道:“事情如何?”
“準備就緒。大漠所有的小國都已經臣服,只待你這一聲令下,便可以舉兵攻向京城。但是,現在還缺的是銀子和糧草。畢竟,安撫那麼多人,還是需要這些。修言山莊再富有,也趕不上這個消耗的速度。而現在,西夏的情況並不好,這盈利也不可能像前幾年那般,所以,要想辦法弄點銀子纔可以。”慕斐耘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次。
“恩。”慕容修就這麼輕輕應了聲,那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修言山莊目前的銀兩,最多支撐大半年的時間。若過了大半年,沒有解決的辦法,那麼,也會重蹈慕容澈的覆轍。沒有軍餉和沒有糧草。只是,這攻陷京城,慕容澈還有的軍力,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除非還能再想到更加完全的辦法。
但,現在的情況,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想?
“走一步看一步,也許老天自有定奪。”慕斐耘冷靜的看着慕容修,道。
慕容修笑了起來,看向慕斐耘,又道:“你什麼時候也信天命了?”
“不然怎麼辦?”難得的,慕斐耘的臉色裡也能帶了幾分的孩子氣和無奈。
兩人相視一笑,正打算讓小七擺酒暢飲一番時,姚嬤嬤卻急色匆匆的衝了進來,一臉的慌張,看見姚嬤嬤的這幅模樣,慕容修立刻緊張了起來,想也不想的站了起來,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何事,這麼慌張。”
要知道,姚嬤嬤可是從主屋裡出來的。這是不是……慕容修發現,自己根本不敢想。
姚嬤嬤也立刻接着答道:“少爺,奴婢去端了湯回房內,就發現,夫人昏倒了!”
“什麼?”慕容修這下,立刻轉身朝主屋的方向走了去。
慕斐耘也皺起了眉頭,連忙對着一旁的小七道:“快去把百里找來。”
“是。”小七立刻朝外跑去,找尋百里行雲。
慕斐耘也跟上了步伐,快速的朝主屋的方向移了去。到了主屋的時候,他便看見水洛煙已經被姚嬤嬤等人安置到了牀上。慕容修探了水洛煙的脈搏,一切平穩,但水洛煙卻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無論慕容修怎麼叫,她都始終在昏迷之中。
“煙兒,煙兒,你別嚇我啊!你醒醒,煙兒!”慕容修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起來。
水洛煙仍然紋絲不動的癱軟在慕容修的懷中,只是那偶爾皺起的眉,似乎就在昏迷的時候,也感知到了許多不好的事情一般。偶爾的掙扎,像是全然無意識的興味,卻又不像如此。這讓慕容修的心異常的不安。
百里行雲很快到了屋內,看見水洛煙的情況,立刻抓起她的手把着脈。慕容修沒退到一旁,而就在原位,等着百里行雲的結果。
許久,百里行雲放下了水洛煙的手,也皺起了眉頭。
“到底什麼情況?”慕容修焦急的問着百里行雲。
百里行雲這纔開口說道:“說來奇怪,水洛煙的脈搏正常,沉穩,和平常人無異。但是,卻奇怪的怎麼也不甦醒。”他也覺得不可理解。
猛地,他的眸光裡閃過流光,難道這和先前水洛煙不時的頭疼有關係嗎?因爲此,導致昏迷?但是昏迷的話,沒道理這個脈象還是沉穩,而無任何病變的徵兆。此刻,就算是武林的第一聖手百里行雲,面對這樣的情況時,卻也不免的亂了手腳,一臉的疑惑。
“金針呢?能不能讓她醒過來?”慕容修又立刻開口問道。
百里行雲皺着眉頭,說道:“我試試。”
十一立刻從一旁遞上了針盒,慕容修這才退到了一旁,百里行雲凝神在水洛煙身上的重要穴位插下了金針,按理,這般情況之下,水洛煙要很快的清醒過來,但是,時間在走,水洛煙卻一絲清醒的跡象都不曾有。
不似昏迷,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不行,沒有反應。”百里行雲也束手無策的對着慕容修說道。
“姬蓮娜呢?”慕容修突然開口問着百里行雲,“十一,去找姬蓮娜。”
“是。”十一立刻領命而去。
百里行雲對着慕容修搖搖頭,道:“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水洛煙的體內,感覺不到一絲蠱的存在,若有的話,脈象不會這麼平穩。蠱發作,肯定脈象紊亂。”
百里行雲輕易的看出了慕容修的想法,搖了搖頭,把答案說了出來。這種情況,找姬蓮娜也沒用。姬蓮娜也只是能判斷體內是否有蠱,有蠱,她能解,但沒有的話,找姬蓮娜又有何用。
姬蓮娜也匆匆到了主屋,看見昏迷的水洛煙時,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這才走了上前,二話不說的握起了水洛煙的手,又用姬家慣用的手法,在水洛煙的身上仔細的檢查着。但很快,姬蓮娜也搖了搖頭,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慕容修。
“少爺,夫人身上沒有任何蠱毒,我可以保證。若不信的話,可以用我養的金蠱進去抓一抓就知道了。但是,我的判斷肯定不可能出任何的差錯,夫人昏迷,肯定有別的原因。”姬蓮娜淡淡的對着慕容修說着。
水洛煙的情況,也讓她極爲不解。之前的蠱絕對不可能產生這樣的情況。姬蓮娜看向了百里行雲,百里行雲被姬蓮娜這麼一看,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爲我是神?無所不能嗎?”
姬蓮娜安靜了下來。
慕容修,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着躺在牀上毫無反應的水洛煙,束手無策。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一句。
“不會是真的吧。”姬蓮娜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
“什麼情況?”慕容修反應的極快,看向了姬蓮娜。
姬蓮娜的面色顯得幾分焦急和慌亂,在屋內走了一圈,似乎在想着怎麼說,許久,她纔開口道:“我不是說了,姬家的手箋的事情嘛?”想了想,姬蓮娜還是隻提到了手箋,並沒說,這是她的預知能力。
“這和煙兒有什麼關係?”慕容修凝眉問着姬蓮娜。
姬蓮娜道:“那手箋裡不是說,鐲子要等着主子,主子是來自東方嗎?而鐲子裡面又有前商朝的寶藏。所以,我當時不就懷疑,也許就是夫人,夫人就是鐲子的主人。不然,鐲子也不可能脫不下來。”
姬蓮娜說着,走前,挽起了水洛煙的袖子,那鐲子露在了衆人的眼裡。
鐲子詭異的閃着一絲光芒,不搶眼,卻也足可以讓衆人看得清清楚楚。慕容修的眼裡浮起一絲的驚訝,在場的人也有幾分不解,就這麼看着鐲子。而水洛煙的眉間開始出現了細細的汗珠,顯得痛苦萬分,但卻沒呻吟出聲。
“也許,是鐲子喚醒了主人,要告訴主人,鐲子裡的秘密何在。”姬蓮娜說出了驚人的想法。
“怎麼可能!”百里行雲看着姬蓮娜,對於這樣聽起來顯得離奇的事情,覺得不可思議。
“一切皆有可能。爲何不能是這樣的?”姬蓮娜反問着百里行雲,“不然,你給我找一個更好的理由和辦法?讓夫人清醒過來?”
“你……哼……”百里行雲哼了聲,轉身不再看向姬蓮娜。
“那你可有辦法讓煙兒醒來?”慕容修立刻問着姬蓮娜。
姬蓮娜搖搖頭道:“沒有辦法。而且,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也許情況又不是如此呢?”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燃起了一絲希望以後,又快速的陷入了失望。慕容修臉上的焦心顯而易見。而一旁的奴才們,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就只能這麼安靜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修言山莊的氣氛,瞬間跌到了谷底,所有的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都埋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這種低迷的氣氛,一直持續着了三天三夜。
慕容修自然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水洛煙的牀前,而百里行雲則在不斷的確認水洛煙的氣息存在。除此之外,似乎也就只能安靜的等待結果。
第四天的凌晨,主屋內顯得很安靜。但是,原本在牀上躺着的水洛煙卻突然的變得慌亂了起來,再不斷的嘶喊着,似乎陷入了一種魔障,怎麼也走出不來一般,手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揮舞着,面色顯得痛苦的多。
“煙兒?煙兒?”慕容修不斷的叫喊着水洛煙的名字。
但水洛煙仍然無意識的在揮舞着自己的手,陷入夢魘的水洛煙,在夢魘之中,無法走出,除了一片白茫茫,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偶爾聽見,那不斷傳入耳際的,似曾相識的呼喊。好像是慕容修,又好像夾雜了很多人的聲音。
水洛煙不斷的要自己冷靜下來,站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裡多長的時間,她感覺不到時間,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也感覺不到飢餓。水洛煙有這樣的意識以後,就安靜的坐在原地,等待着。
她的腦海裡,似乎在不斷的閃過各種各樣的夢境。
有水洛煙前世慘死的模樣,有那才滿百日的稚子被人狠狠掠奪再殺戮的情景。有那血濺四周的殘忍。又慕容澈登基的猖狂,又慕容修落難的悲涼,各種各樣人,各種各樣的事情,在不斷的交叉上演着。
水洛煙的頭,越發的疼痛了起來。
夢境爲何帶她看見這些,看見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一切美好與不美好的事情。似乎她記憶的閘門裡,有一道閘口就要涌開,而水洛煙卻有一種預感,似乎,她不想接受這樣的記憶,似乎只想歸於現在的平靜。
“水洛煙。”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夢境中傳來。
“你是誰?”水洛煙下意識的問着。
那夢境之中,傳來一陣輕笑聲,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你想念你原本世界的一切嗎?想回到那個時代嗎?”
“不。我要在這裡,陪着他,我不會走,也不可能走。我們彼此信守承諾,不離不棄!”水洛煙說的很堅定。
但是,她的心,卻在微微的疼痛,就好像被抽離一般,難受的讓她沒辦法喘息。難道是她在這個時代的一切都結束了嗎?是她所該經歷的都結束了嗎?所以她要回到現代社會去?回到原本的世界,和這裡斷絕一切聯繫嗎?
不,她不能。水洛煙站了起來,慌亂的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找着出口,但,很快她發現,這就是徒勞無功,她仍然在原地打轉,仍然找不到任何出去的痕跡。
“你放我出去!他會着急的!”水洛煙有些絕望的對着空蕩的四周怒吼着。
“你當然會出去。現在靜下心來,放空一切,看看你的腦海裡會出現什麼。這千年的輪迴,有靈性的神物,已經扎到了自己的主人,又豈能讓主人在一片未知中活着?但是,水洛煙,得到了你所想要的東西,你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那蒼老的聲音,帶着警告,也帶着幾分玩笑的心情,對着水洛煙繼續說道。
“什麼?”水洛煙連忙問道。
但是,迴應水洛煙的,卻是一片死寂。就彷彿,剛纔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覺一般。水洛煙又慌亂的在夢中走了幾圈,卻仍然是那一片白色的迷障。
這時,她的耳邊纔再度響起那蒼老的聲音,道:“快點想起來吧。他在外面等着你。總有天子之相,若無外力,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奪得天子之位。”
這一次後,蒼老的聲音就真的消失不見。
水洛煙一次次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安靜的坐在這一片白色的迷障之中。許久,水洛煙的腦子淨了空。這些風花雪月,這些愛恨情仇,這段時間發生的點滴,就算是先前在現代社會中所經歷的一切,都變成了煙霧繚繞。
此刻水洛煙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再無其他。
漸漸,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本在手上的鐲子從水洛煙的手中脫了出來,安靜的在空中盤旋了一個來回,又重新的回到了水洛煙的手上。水洛煙的腦海裡出現了諸多來回閃動的影響。水洛煙的面色也漸漸的變成了驚訝,震驚。
當這些影像消失的時候,水洛煙站了起來,似乎這周圍的白色也漸漸消失不見。慕容修的呼喚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見,她的意識開始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再輕捏自己的手腕時,不再是無疼痛的感覺,而是傳來了清晰的疼痛感。
水洛煙知道,自己走出了那片迷障,走出了那個夢境。但是,她卻知道了一個更驚天的秘密。
一個足可以扭轉乾坤,卻也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煙兒,煙兒。小七,快去喊百里行雲。”慕容修眼見水洛煙醒了過來,連忙開口對着小七說道。
“是。”小七匆匆的離開了主屋。
“煙兒。”慕容修看着水洛煙,一臉的擔心。
水洛煙的手撫摸着慕容修的臉龐,安靜的說道;“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再也不會有事了。”
百里行雲和姬蓮娜也已經趕到了現場,百里行雲給水洛煙重新把過脈,那脈象仍然沉穩,無一絲異常,他看向水洛煙,水洛煙卻點點頭,表示自己無礙。百里行雲,雖疑惑,卻沉默的站道了一旁。
“我知道,鐲子的秘密是什麼了。”水洛煙突然開口說出了驚天的秘密。
“什麼?”在場的人,都站了起身。
水洛煙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卻說了這般的話?這不免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這時,倒是一直安靜跟在百里行雲後的姬蓮娜給瞭解釋,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夫人,你一定是鐲子的主人,也聽到了那個蒼老的聲音,是嗎?”
“對。”水洛煙沒否認。
姬蓮娜曾經靠自己預知的能力,強行進入,卻就是被這道蒼老的聲音攔了下來,甚至還在鐲子上封印了更多的枷鎖。也許,若自己當時沒這麼強行的想知道鐲子的秘密,也許,水洛煙在接觸到鐲子的第一時間,便會知道,無需繞了這麼一打圈子。
也許,歷史也就不是現在的這般模樣。
兩人的對話,讓在場的人,莫名了起來。水洛煙也不隱瞞,直言道:“鐲子裡,卻是帶着前朝的寶藏的秘密。鐲子之中,是一張地圖。地圖得到,則可以找到寶藏的地址。而我,卻是開啓寶藏的鑰匙。但是,還缺了什麼,我卻始終不曾想起。”
水洛煙把夢境中的事情說了一次。
最後的時候,她見到了無數的人。她知道,如何用鐲子找到寶藏的藏身地。甚至知道,開啓寶藏的辦法。也明白了前世水洛容那麼急於要自己血的原因。因爲,開啓寶藏的秘密,則在於,水洛煙的血。
水洛容不知是從何得到這個秘密,但是卻理解錯誤,或者有人給了她錯誤的消息。誤以爲,要水洛煙孩子的鮮血。顯然,水洛容也知道鐲子是個關鍵,所以,聽聞鐲子碎了的時候,水洛容的臉色也會大變起來。
似乎,這一切本來顯得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在這個時候連成了一條線,再清楚不過。
但是,水洛煙卻總覺得,似乎少了什麼,最後的一點影響,卻始終進不了水洛煙的腦海,只是變得越來越渾濁,而後,她就離開了那篇白色的夢境。
想着,水洛煙猛的一下掀開了杯子,站了起來。
“煙兒,休息,別亂動,就算知道了鐲子的秘密又如何。若得了天下,失了你,我情願不要這個天下。”就算是當着衆人的面,慕容修也說的坦蕩。
水洛煙動容了,就連這屋內的人,也不免的幾分動容。慕斐耘率先走出了主屋,其餘的人相視一眼,也跟了出去。把這主屋內的空間,留給了水洛煙和慕容修。
水洛煙卻沒理會慕容修,看着外面的天色,匆匆披了一件披風,飛快的走了出去。慕容修甚至都來不及抓住水洛煙,就看着她已經離開了主屋。慕容修也連忙追了上去。外面的人看見水洛煙的時候,也不免的吃了一驚。
水洛煙直接喚來了管家,沒理會在場人的想法。
“修言山莊是不是邊陲最高的地方?”水洛煙的問題顯得有些沒頭沒腦。
“不算是,在半山腰。但是從山莊的後門一直走上去,就可以道邊陲最高的一座山,估摸也要花上大半個時辰的時間。”管家立刻回答道。
水洛煙沉思了下,道:“走,去最高處。”
慕容修一臉的不贊同,卻抵擋不過水洛煙的執拗。剩下的人,而是一臉疑惑,但也隨着水洛煙走上了山莊最高的地方。
水洛煙在最高點,俯視着整個邊陲。不僅是邊陲之地,就連周邊的一切,也可以盡收眼底。風景無限好。但水洛煙現在卻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她似乎在這個平底找尋着什麼。
“四嫂,你想要找什麼,我們來就好。”慕容言開口對着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皺了皺眉,轉了圈,終於,走到了東南方向站定,帶了幾分興奮的說道:“就是這裡!”
水洛煙先前在這個至高點,轉了一圈,就是在這這個至高點上,最高的地方。而此地方正好在東南方,符合夢境中出現的一切。只見水洛煙挽起了袖子,那鐲子就好像有了靈性一般,原本一直無法脫下的鐲子,此刻卻自己飄離了水洛煙的手,靜靜的在這個至高點停了下來。
在場的人錯愕了,唯有水洛煙淡定從容的站在原地。此刻,太陽緩緩的升到了正午的點。灼熱的陽光照射的在場的每一個人,不免的,讓他們的額頭都泛出了薄薄的汗珠。
水洛煙在等,等陽光落到鐲子上的那一刻。
那是夢境裡出現的一幕,一個至高點,正午的烈日,照在鐲子上,鐲子似乎就會隱射出一張圖,那就是寶藏所在地。
“晉王妃,你這是?”就連慕斐耘也不免疑惑的問着水洛煙。
水洛煙看着地上,太陽的軌跡,直接道:“就快知道了。”
接着,衆人的面前出現了詭異的情況。那烈光灼熱的映照在鐲子上。鐲子發出了柔和的光芒,漸漸的,在鐲子的上方,出現了一張模糊的圖,漸漸的,隨着圖的清新,衆人都有幾分驚詫,而水洛煙的眼裡也有幾分錯愕。
圖上,不是水洛煙以爲出現的某個點,而是他們此刻站的地方。正確的說,就是鐲子所在的地方。這到底是爲什麼。
“真的在這裡。”若飛雪突然沒頭沒腦的開口說了句。
若飛雪這麼一開頭,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水洛煙,她走向了若飛雪,若飛雪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緊張的站在原地,看着水洛煙,不自在的叫道:“嫂嫂。”
水洛煙在若飛雪的面前停了住,笑了笑,看着若飛雪,道:“飛雪,現在可否說來給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着,水洛煙停了停,帶了幾分嚴肅看着若飛雪,道:“一個人,若無大恩大德,絕不可能棄自己的妻兒不顧,而管一個收養來的孩子。若府可以收養你,但卻是沒必要給你若家的姓氏,在若府做一個丫頭便可。而在爲難之時,若大人拼盡全力保你,這又爲何?而這鐲子,發生了變化,你卻一副瞭然於胸,飛雪,你的疑點太多。”
“嫂嫂……”若飛雪囔囔自語。
“又或者,飛雪,你的心裡也藏了秘密?而且藏了很久?不過,飛雪,你的眼眸清明,至少我看得出,你絕無任何壞心。也許只是,想證明什麼?”水洛煙又走進了幾分。
“煙兒……”慕容修幾分不解。
若飛雪這時候,纔開口道:“嫂嫂,你真的是聰明絕頂的人。就連師兄都不曾想到的事情,你卻想到了。現在想來,我也明白了,師兄爲何非你不要,若我是師兄,我也會選擇你。而不是別的女子。”
水洛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若飛雪繼續接着說了下去,道:“我是前商朝皇族的後裔。皇族的後裔並不是只剩下唐睿一人,當時,商朝到了末期,先祖治國無能,才能慕容家的人佔得了先機。而唐家的人,也早就對商朝滅亡的有了預知,所以真來的時候,倒是淡定了許多。”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包括慕容修在內,每一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直落落的落在若飛雪的身上。若飛雪也不閃躲,但她的目光卻是在水洛煙的身上。
只聽水洛煙繼續道:“我想。若大人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受了唐家的恩惠,纔會如此吧。”
“是,若大人一直留了一封書信給我。我識字以後才明白我的身份。但絕無任何復國之心,只是,想替若大人報仇,若沒他,也許現在也沒我若飛雪了。商朝滅亡,皇族的人四散,走散了,還有些受不了民間的疾苦自殺身亡,也許到最後,就真的只剩下我和唐睿這個血脈,也可能,還有別的血脈,但我想,大家都沒有復國之心。有的只是想守好先祖的寶藏。”
若飛雪的話,倒是讓在場的人,怔了下。水洛煙卻沒露一絲神色。
就在這時,落在鐲子上的光芒微微偏了偏,也就在這時,映出來的地圖變沒了影,慕容言錯愕的說道:“這……”
但水洛煙卻不慌不忙看着若飛雪,若飛雪點點頭,走上前,輕輕的把鐲子交到了水洛煙的手上,指着鐲子下面的地,道:“藏寶圖,應該就在這下面!鐲子映射出來的,就是藏寶圖所在的地方。不然只靠鐲子映射出地圖,在場的人也來不及畫下地圖,照樣找不到寶藏的。”
說着,若飛雪看向了慕容修,道:“師兄,飛雪一直信你會是個明君。若是明君,那麼,這寶藏是造福百姓之用。唐家的人,給的當之無愧。就算先祖顯靈,也會同意。而嫂嫂又是鐲子的真正主人,這代表,一切都是命中註定。而我,還是隻是若飛雪,修言山莊的一人,若家的養女。”
若飛雪把話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