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裡帶着毒
水洛煙這連起身都免了,就輕擡了下眼皮,看着前來的水洛豔,那聲音很輕,就好似威風拂過,但卻不帶一絲溫度和情感,說道:“喲,這什麼風,把大姐吹到妹妹這寒磣的煙閣。大姐不是素來喜歡金碧輝煌,來妹妹着,可怕是玷污了大姐的臉面。”
這腳才踏進煙閣的門,水洛豔就被水洛煙着實諷刺了一通。那臉色頃刻間變的有些陰晴不定,但很快,水洛豔沒如同往常一般的指着水洛煙的鼻子數落,倒又換上了以往只有見到龍邵雲時,纔會出現的溫柔。
水洛煙就只見水洛豔移着蓮花步,款款而前,臉上掛的盈盈的笑,走到了水洛煙的面前。
“妹妹說哪裡去了。大姐這不就是過來看看妹妹的。”水洛豔的聲音也出奇的溫柔,說着,便朝石凳上坐了下去。
水洛煙看了眼這石凳上方的樹,又看了眼石凳,等水洛豔坐定後才說道:“大街,那凳子上,妹妹我好像看見了一隻小蟲子,軟綿綿的,你這坐下去,八成是腦漿崩裂,成了屍體了吧。”那語氣慢悠悠,嘴角帶着笑。
接着,水洛煙就聽見了一陣尖叫聲。水洛豔花容失色的跳了起來,那條毛毛蟲真的被壓死了,爆着綠色的汁水,是有點噁心。水洛豔那尖叫聲越來越大,一聲高過一聲,水洛煙卻始終一臉淡定,嘴裡卻說的自在:“大姐,妹妹早說了,我這煙閣寒磣,不適合大姐這般高貴的人。”
“水洛煙,你還不快把這蟲子給讓奴才們給收拾掉。”水洛豔跳着腳,命令着水洛煙。
水洛煙攤攤手,一臉無奈的說道:“抱歉大姐,這煙閣就茴香一奴婢,還被您給不小心打殘了,這事,您就自己動手管吧。”說完,她又喝起了新茶,一臉的滿足。
“你……”水洛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水洛煙等着她何時爆發,卻只見水洛豔把這怒火給吞了回去,又重新泛着盈盈的光,看着水洛煙,柔聲說道:“既然妹妹這裡缺了人,大姐幫你調兩奴才來給妹妹使喚如何?”
水洛煙停下手中的動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水洛豔,隨口問着:“大姐,這明人不說暗話,您到我着寒磣的煙閣有何事嗎?若沒事的話,抱歉,我還有些事要忙,恕不能奉陪了。”說着,水洛煙還真就站了起來,轉身朝裡屋走去。
“洛煙。”水洛豔難得只喚着水洛煙的名。
水洛煙打了一個冷顫,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男人若聽到水洛豔着酥麻的聲音,都會軟到骨子裡,但這話到了水洛煙的耳裡,隱隱的讓胃裡翻江倒海,忍下了噁心的衝動,水洛煙還算給了點面子,回過身,等着水洛豔把話說下去。
“妹妹也知道大姐這個人的脾氣是壞了些,這當面給茴香道歉這事大姐做不出。這芍藥也真是的,估計就是平日裡和茴香就不太順當,才做了這事……”水洛豔這次倒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說着。
水洛煙那笑有些輕佻,慢里斯條的說:“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被水洛煙這麼一嗆,水洛豔這臉色又有些難看。水洛煙仍舊看着水洛豔,看她還能演出什麼新花樣。
只聽水洛豔小心的繞過那被毛毛蟲屍體橫着的石凳,走到了水洛煙的面前,說道:“這不姐姐覺得芍藥這做不妥當,芍藥這事,姐姐也沒打算管。就想着,我們姐妹的之間的感情不該這樣,特意和娘說了說,想邀妹妹一起上街逛逛。這段時間,不也是京城最熱鬧的時,外地的新鮮玩意都來京城趕趟兒。想想姐姐似乎從來沒和妹妹一起出去走走,這不,得了孃的允許,想來問問妹妹,願不願和姐姐出去逛逛呢?”水洛豔繞了好大一圈子,才把最後的目的說了出來。
她眉眼流光一轉,一絲詭異的光芒閃過,就這麼看着水洛煙,等着她的答覆。水洛煙輕笑了聲,但沒開口說什麼。
只見水洛豔又一副欲哭的神色,抽出繡帕一掩嘴,說着:“姐姐就知道妹妹肯定還生在氣頭上,不肯原諒姐姐……”
水洛煙一直安靜的看着水洛豔的表演,終於,她笑了笑,那笑裡也有一絲詭異,徑自朝前走着,這一走,可把水洛豔看的有些莫名,急急的追了上去,問道:“妹妹,這舉是爲何意?”
“大姐這不是要邀我一起逛街嗎?還不走嗎?”輕易的,水洛煙握回了主動權,率先走出了煙閣。
水洛豔驚了下,斂下了眉眼裡的陰毒,也急急跟了出去。
一路上,水洛煙一句話都不曾說,就這麼在將軍府裡任意穿行。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的從將軍府的正門裡走了出去。水洛煙對這個西夏的京城,僅是上一次的一撇真的不足夠。她愛死了這裡的古色古香,愛死了這裡精緻的小玩意,愛死了這街上地地道道的民間美食……出於私心,她當然不想費腦子的出將軍府轉轉。
至於水洛豔這個永遠缺心眼的,水洛煙純當一個樂子,看看她能玩出什麼把戲。水洛煙當然不會真的信水洛豔是來求合的。這路上,八成給她安了陷阱,正等着她往下跳呢。但這些小把戲和她水洛煙玩,真是小巫見大巫。她早在現代的時候,十歲都不喜玩這些沒智商的把戲了,想在水家那個豪門大宅裡生存,需要的不是蠻力,而是智力。
“妹妹若喜歡什麼,姐姐定是買來送你!”水洛豔看着水洛煙的一臉稀奇,有些不屑,施恩一般的開了口。
“成啊。”這次水洛煙倒是回答的很快。
說完,她轉身進了最近的一家首飾鋪,水洛豔就這麼隨口說說,沒想到水洛煙竟然真的進了去,她再擡頭看着那首飾鋪的名號,這下,臉色鐵青的難看,這可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首飾鋪,隨便一件飾品都貴的咋舌。
“大姐怎麼不進來?”水洛煙轉過頭,問着水洛煙,那眉眼裡卻是一抹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