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議和

面對亡靈大軍的反攻,被放逐者只是很艱難地將防線穩固在了蘭斯和瑟堡沿線。大規模的移民遷徙被迫結束,剛剛重新踏上故鄉的被放逐者又將面臨被逐出大陸的危機。放逐者議會連日來已經就這個問題吵翻了天。

主要矛盾來源於三個:血精靈認爲塞納留斯被剝奪指揮官職務後自己在議會中的主導力量降低,他們迫切地需要重新奪回血精靈在議會中的主導地位而對臨時議長地精奧克斯展開了激烈的爭吵和責罵。

而承擔主要戰鬥力量的獸人們則在亡靈大軍興起後招受了巨大的損失,獸人高層們極度渴望用這些損失來換取他們在議會中相對的權力,被血精靈和地精一直壓一頭的獸人們希望能通過巨大的功勳來證明自己的力量。

狡猾的地精們本來是放逐大陸的原住民,因爲貪圖舊大陸的資源和魔法文明他們和血精靈走到了一起。地精們認爲自己應該是這場戰爭中最大的獲利者,不過亡靈大軍的興起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已經逐步攫取了議會中主要力量的地精該如何處理手中的權力呢?

放逐者議會每天的爭吵使暫時閒下來了的塞納留斯感到失望,他頹然地坐在海邊,隔海相望的是生活了一萬年的放逐者大陸,自己身後則是夢寐已久的故鄉。妻子佩姬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

“佩姬,我想家了。”塞納留斯的語氣悲傷。佩姬上前握住他的手:“塞納,你說的是哪個家?”塞納留斯垂下頭,痛苦地搖了搖:“不知道,北方還是這裡?我不知道,不過現在的一切,這個大陸亡靈的肆虐,都是我們一手造成的!”

佩姬將痛苦的塞納留斯摟在懷裡:“不,塞納,不要自責。戰爭開始後,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法預料了,這不怪你,是人類的心智太脆弱,他們抵抗不了內心陰暗的力量。”塞納留斯說:“戰爭帶來的難道只有傷痛嗎?”

佩姬安慰着他:“不,塞納,戰爭是爲了建立一個新秩序,一個全新的家園。”佩姬頓了頓,嘆口氣說:“一個所有種族都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的家園。”塞納留斯擡起頭,看着佩姬:“你是說,我們可以和人類放下這麼多年的仇恨,放下信仰的爭鬥,和平相處?”

佩姬說:“是的,塞納,這難道不是一個絕好的理想嗎?太陽神說過:一切的仇恨除了用血來償還,也可以用愛來償還。”塞納留斯站起來,望着南方,佩姬望着他,在夕陽的光輝中,塞納留斯似乎找到了他的方向。

砰!放逐者議會的大門被推開,塞納留斯一身盔甲,他掃視了一下這些停止爭吵的議員們朗聲說道:“不要吵了,我申請軍隊的指揮權,我會用一場勝利來告訴亡靈,告訴更南方的人類,我們依然是最強的!”

議會沸騰了,又展開了新一輪的爭吵。最終地精讓步了,血精靈們在歡呼中又將塞納留斯送上了最高指揮官的位置,而臨時議長奧克斯也被罷黜,新任議長是一個性格溫和的血精靈,他是塞納留斯的妹妹,奧妮•明翼。

議會通過了塞納留斯提出的與人類暫時停戰,共同對抗亡靈的決定。而塞納留斯也集結了十萬人對蘭斯前線的亡靈大軍發起了反攻戰役。獸人對於塞納留斯重新出任指揮官感到很興奮,在他們的腦海裡,塞納留斯總是會給他們帶來勝利。

塞納留斯的大軍在蘭斯以南的平原中與亡靈大軍對峙,塞納留斯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獲得這場戰役的勝利。他揮揮手,後方的地精向他揮舞着旗幟表示已經做好了準備。

接着塞納留斯竟然引軍撤退了!是的,十萬大軍就這樣緩緩地向蘭斯撤退,留下一臉愣住的亡靈指揮官。亡靈指揮官生前是帝都防禦圈的一名高級將領,面對這樣的情況,他派出了最精銳的陰影偵查。

陰影回報的結果讓他感到很滿意,塞納留斯的大軍只是相對撤出了一段距離,陰影彙報說,塞納留斯的大軍目前撤退到了一片森林的邊緣。指揮官笑了笑。原來塞納留斯這傢伙打的是這個注意:隨時可以撤退到森林做防禦。

亡靈指揮官幾乎認定森林裡肯定已經做好了相應的防禦準備,正等着自己往裡鑽呢。亡靈指揮官揮揮手,大軍就朝前追趕了過去,路過塞納留斯曾經的營地,一些輜重和糧草還來不及撤走,亡靈指揮官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塞納留斯留下輜重吸引自己前進。

他將計就計,打算將戰鬥持續到夜晚,森林的夜晚,再多的防禦也頂不住亡靈的進攻。亡靈天生就喜愛在黑暗的環境中戰鬥。他看着森林外的塞納留斯一揮手,第一波亡靈騎兵就開始進攻了。

塞納留斯倒也不慌張,指揮獸人的狼騎兵就迎了上去。這第一次的試探性進攻雙方的損失相當,不慌不忙地撤回了各自的營地。亡靈指揮官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他乾枯的手一揮,大隊的亡靈戰士就衝了上去。

塞納留斯的嘴角浮出一股邪邪地笑容,他點點頭,示意地精可以開始了。地精歡呼地跳躍起來,一排排綁上了火藥的弩箭被推了出來。弩箭的目標集中在了亡靈戰士衝鋒路上的一個個不起眼的土堆。

亡靈們吼叫着衝鋒,衝了一段距離後速度開始發愣,平時這些敵人都已經衝出來了,爲什麼現在還守在營地裡呢?腳下的不斷出現一個個小土堆,亡靈簡單的大腦也沒考慮這些妨礙自己衝鋒的東西,他們互相看了看有堅定了一下硬着頭皮衝了上去。

“發射!”地精們歡騰地射出了巨大的弩箭,弩箭上的火藥的引信嗤嗤地冒着火花。亡靈們看着從天而降的弩箭,混亂地躲避着。只要躲過兩輪射擊,就能衝到對方營地了!轟!轟!轟!弩箭射到小土堆上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火藥!小土堆全是用火藥堆成的!戰場上一片混亂,亡靈們停止了衝鋒,被炸得動刀洗完,四肢橫飛。亡靈指揮官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因爲弩箭越過他們的營地朝着他們身後飛了過去,那裡是塞納留斯撤退前的營地。

遺留下來的馬車裡全部裝滿了火藥,大地被這一連串劇烈的爆炸引起了強烈的震動。亂了!以服從著稱的亡靈大軍終於亂了,火光是亡靈們最討厭的東西,現在他們的四周都是火光,凡是沾上了一丁點,這烈火就可以從他們乾枯的身體表面一直燃燒到骨頭裡!

塞納留斯滿意地看着戰場上的狀況,拔出長刀高喊道:“爲了太陽神!爲了生存!爲了光輝的明天!衝啊!”“衝啊!”大軍像潮水一般衝進了戰場,火光中獸人們被感染的熱血沸騰,一股豪邁的氣概充他們心中升起,原本可怕的亡靈現在慌亂的四處奔跑,一個個成爲他麼刀下的碎片。

黎明到來的那一刻,塞納留斯輕鬆地擊敗了亡靈指揮官,割下了他的頭顱,高高揚起喊道:“勝利!”“勝利!勝利!勝利!”塞納留斯果然帶來了勝利,這場北方大捷給一直處於被動防禦中的被放逐者帶來了莫大的鼓舞,他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敵人,其實也並不是無敵的。

——

放逐者議會的使節團通過亡靈的重重險阻到達伊維爾後,作爲人類指揮官的飛菲利普嚇了一跳,這還是曾經自己那驕傲的對手嗎?他們僅僅是由十餘人,頭髮凌亂,衣衫襤褸,盔甲破敗。看到那面白色的使節旗幟後,菲利普不敢耽誤,派出了一羣騎兵護送他們到了臨時內閣的所在地豪爾郡。

臨時內閣已經接到了菲利普的消息,做好了迎接自己的敵人的準備。在看到這羣可憐的使節團後,儘管做好了準備,嵐還是嚇了一跳。在伊維爾峽谷的時候,自己曾經看到過這些驕傲的種族,血精靈總是很愛護自己精美的盔甲,獸人們總是很愛護自己鋒利的武器。

可是現在的情況讓嵐確實愣了一下。使節團的大使是一名血精靈,他身上的精美盔甲沾滿了灰塵和污血,還破了一大塊露出了裡面的緊身服。獸人們則人人帶着傷,手中鋒利的武器已經缺了不少的口子,甚至有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個柄端。

大使看見嵐以後恭敬地施禮:“您就是臨時內閣亞特大人的代表人嵐小姐了吧?您的美貌果然值得稱讚。”嵐問道:“你們怎麼成了這副摸樣?”大使答道:“嵐小姐,我們兩百多精銳從蘭斯趕來,一路突破了亡靈的層層阻撓,不過太陽神再上我們終於到了!”

安頓好了這些使節以後的第二天,大使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召開雙方的會談。臨時內閣中,大使孤零零地坐在末座,十八位議員和嵐一起冷冷地盯着他,就是他們,才造成了帝國今天的糜爛局面。

嵐問道:“大使,你可以全權代表放逐者議會嗎?”大使點點頭,示意自己可以,嵐繼續問道:“那麼你們來到這裡想談什麼?”大使說道:“我帶了和平,議會已經通過了決定,委派我來和人類達成暫時的停戰。”

議員中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停戰?你認爲一句簡單的停戰就可以抹平我們之間的仇恨嗎?混蛋!要不是你們!亡靈怎麼會興起!?陛下!陛下怎麼會…陛下!”那名議員頓時望天哭了起來,一個年輕的議員拔出劍就指着大使的脖子罵道:“混蛋!現在你們還來和我們談和平?我們北方的大片土地,數千萬的人民現在都化作了骯髒和邪惡!”

嵐喝道:“住手!諸位!請在我們的敵人面前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禮節!”議員們憤憤地回到了座位,充滿敵意地看着那名血精靈大使。大使朝嵐躬身施禮:“感謝您,嵐小姐,你的睿智足以照亮夜空。”

嵐冷冷地說:“大使閣下,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釋懷的。”大使點點頭說道:“當然,爲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們帶來了足夠的條件。”一些議員按耐不住地問:“什麼條件?”

大使對這些唯利是圖的議員蔑笑了一聲:“火藥的配方,諸位覺得這個條件足夠嗎?”議員們紛紛討論起來,火藥在戰爭中的傳聞越來越大,大家也都知道火藥這個東西對於對手來說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嵐問道:“火藥一直是你們的秘密,拿出這麼重地一個條件,看來你們是對這次和談抱有相當大的決心了?”大使說道:“當然,嵐小姐,我們信奉的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現在共同面臨着亡靈大軍,應該合作解決掉這個問題纔是。”

議員們紛紛點頭,火藥如果能夠成功裝配到自己的軍隊中,那麼勝利的天平一定會倒像自己這一邊的。大使說道:“當然,議會希望在雙方達成停戰協議後,貴軍會在南方響應我軍地進攻。”

關於兩方的和談問題在被放逐者火藥配方的條件下很快達成了。大使將火藥配方交給了臨時內閣,嵐想到了撤到南方的皇家研究院,於是責令議員們徵召這些研究員。這可把議員們急壞了,很多研究員都被當做亡靈給清洗了,哪裡還找得到他們?

“你們這羣混蛋!?”嵐憤怒地罵道。議員們都低着頭,不敢說話,嵐急道:“你們這羣混蛋,難道不知道他們有多重要嗎?蠢貨!清洗?誰給你們的權力清洗他們的!”一個議員小聲說:“我們也是爲了領地的安全才這麼做的。”

嵐急的全身發冷,有些站立不住。媚刃扶着她,她說道:“沒有了他們?誰來研究這個火藥配方?”她頭疼地走了出去,媚刃一直跟在她身後。到了辦公室,嵐問道:“媚刃,我剛纔注意到,你有話想說?”

媚刃點點頭說:“嵐大人,經過我的調查,我發現我們當中真的有亡靈的奸細。”嵐驚道:“什麼?是誰?”媚刃拿出一份報告說:“安埃省的總督,葛蘭。他最近的行爲非常古怪,而且在他的領地所謂的清洗也是最嚴重的。

“根據報告指出,至少有超過兩千名的工匠學者遭到了清洗。”嵐凝重地說:“沒錯,我也在他身上感覺到了淡淡的黑暗氣息,媚刃,你去做這件事吧,我派一個樞機主教給你。記住要做的乾淨一點。”媚刃點點頭,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夜晚,葛蘭總督回到了他在豪爾郡的住宅內。他屏退了所有的侍從將自己關在地下室裡。地下室外圍慢慢地刻着隱藏魔法陣,高度警戒中的豪爾郡竟然沒人發現地下室內地東西。地下室內部刻着一個小型的聯絡魔法陣,葛蘭啓動這個魔法陣,一股黑霧便冒了出來。

葛蘭朝着黑霧中的身影跪下說:“我的主人,偉大的泰格大人!請接收你的僕人的致敬!”他拿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滿了提煉的靈魂液體,倒在黑霧中,泰格的身影清晰的浮現了出來:“我忠誠的僕人葛蘭,如果沒有有價值地情報,我會殺了你。”

葛蘭顫抖着說:“我的主人!北方的被放逐者已經和南方的人類聯盟了,被放逐者給了人類火藥配方,他們妄圖南北夾攻,消滅主人的軍隊。”泰格發出一連串狂笑:“哈哈哈,可笑的人類,葛蘭,我交給你的事情你完成了嗎?”

葛蘭低頭回答:“是的主人,南方大規模的清洗基本完成,有能力製造火藥的工匠和學者,都被送上了火刑架。”泰格陰沉沉地笑了:“做的好,葛蘭,繼續隱藏下去,掩藏你的身份,我感覺,嵐已經注意到你了。”

在葛蘭的崇拜之中,泰格消失在了魔法陣中。葛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迅速地離開了地下室。媚刃和樞機主教格林多隱藏在一片灌木裡,看着葛蘭從地下室裡出來。媚刃說:“格林多大人,那個地下室有古怪!”

格林多點了點頭:“是的,剛纔我感覺到了一股黑暗力量,要不是地下室外圍的魔法陣,基本是感覺不到的。”媚刃和格林多看着葛蘭走遠了,迅速的活動起來進了地下室。“聯絡魔法陣?!”媚刃驚奇地看着地下室內的魔法陣。

格林多撫摸着魔法陣說道:“巨大的黑暗力量充斥着這裡,媚刃,小心些。”他手中沾着一點液體驚呼道:“天哪!靈魂提取液!葛蘭果然墮落了!”媚刃點點頭,嗅着空氣中的味道一臉凝重:“泰格,空氣中有泰格的味道。”

砰!地下室的門被推開,葛蘭一臉驚恐地看着媚刃和格林多:“你們!你們發現了!?”格林多一臉聖潔:“葛蘭!你的黑暗罪孽已經被發現,現在我要審判你!”葛蘭露出可怕的表情惡狠狠地說:“可惡!終究被發現了!”

葛蘭拿着兩個瓶子惡狠狠地說:“那就和我同歸於盡吧!”格林多露出驚恐:“靈魂崩裂藥水!媚刃!快走!”媚刃冷笑一聲,一腳將葛蘭踹進地下室,肥胖的格林手中的兩個瓶子摔碎在地上,媚刃帶着格林多迅速地離開了葛蘭的宅子。

瓶子裡溢出的靈魂哀嚎地衝破了地下室地們,在葛蘭痛苦的嚎叫聲中,格林多施展了一個強大的神術,神術與黑暗的靈魂撞在一起發出了劇烈的爆炸,葛蘭的宅子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媚刃嘆了口氣:“讓罪孽在火海中得到審判吧!”

“塞納留斯和被放逐者議會終於認識到了與人類聯盟的重要性,在巨大的利益之下,人類與被放逐者暫時停下了兵戈,擱置了爭議,放下了仇恨,集中全力面對墮入邪惡與黑暗的亡靈大軍。這個停戰協議具有重大的意義,歷史學家們把這次議和成爲‘轉折點式的決定’”—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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