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帆召集了傅家幾個位高年邁的長輩對關於‘傅莊瓊’一事展開了討論。
傅帆提出將傅莊瓊在傅家族譜上除名,趕出家門,從此以後傅家再也沒有這個女兒。
然而神奇的是,傅家的長輩對於此提議竟然全票通過,都認爲只是從族譜上除名的懲罰還算是輕的。
而當時,傅莊瓊正跪在大堂中,她倒是沒有多少惋惜,反正她對傅家那些個人並沒有什麼親情之感,而且那些人反倒還想着法的害她,除名便除名,她也不稀罕,只是委屈了小莊瓊,在她的潛意識裡,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是多麼希望能夠迴歸到這個大家庭,感受着家的溫暖,而且她似乎格外想念她的母親,打從記憶起,母親的容顏就變的越發的模糊,到現在似乎都已經將要全部忘記。
在記憶中,只記得小莊瓊的母親名喚林嬌,是一個溫婉大氣,極其美麗的女子。
這時,立刻有人端來毛筆和族譜呈在傅家最高長輩的面前,那一毛筆鏗鏘而有力的劃拉之下,‘傅莊瓊’的名字徹底的被塗黑。
之後還有宣讀人裝模作樣的列出了傅莊瓊的八大罪,表示她被逐出傅家完全是她不知檢點,咎由自取。
而此時的傅莊瓊微揚着臉,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她可不想讓那些見不得她好的人看見她的狼狽模樣。
就算是輸,那也自是輸的高貴又優雅。
彼時,傅帆的一聲令下:“將這女子趕出傅家的門,並且永遠不得踏進傅府半步!”
“等一下。”傅莊瓊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你們將我趕出傅家,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我必須再去見我死去的孃親一面。”
“不行,你已經沒有資格!”傅帆手一揮,想也沒想便拒絕。
傅莊瓊似乎早已料到傅帆是如此反應,此時雖不急不緩,但卻盛氣凌人的道:“不行也可以,明日我便進宮稟明皇上,說你們堂堂一介朝廷官員,名門望族,多少個大男人卻在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相信以我和皇上的交情,定會爲我討回這麼一個公道!”
“你……”傅帆頓時被‘皇上’壓的火冒三丈卻不敢發,最後愣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帶她去!”
傅莊瓊拒絕了讓人帶路,只領着一個拿着鑰匙的小廝,憑藉着記憶中的路線,往她已故的孃親的方向走去。
她因爲已經承載了小莊瓊全部的記憶,是以,有些人,有些事,都能很輕而易舉的知曉,其中就有,在慕修羽未成爲皇上之前,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那時,在那時,邂逅了小莊瓊,兩人相知相心,這一來二去之中便發展起來了感情。
爲此小莊瓊還常常揹着傅家人和慕修羽約會。
當時的小莊瓊是傅府的嫡女,雖然沒了孃親,但卻也是傅家尊貴的大小姐,又加之性格溫潤內斂,在傅府也算是受到了重視。
但因爲頻繁外出的原因,很快被發現,傳到了傅帆的耳朵裡,傅帆立刻帶領府中的護衛去將他們的大小姐抓回來,到底要看看,一個閨中的小姐如此頻繁外出到底有什麼幺蛾
子。
也就是在那時,傅帆撞見了小莊瓊和慕修羽兩人之間不單純的關係。
傅帆到底是在朝堂上見過那位不得皇上寵愛的四皇子,當下見到自己大女兒幽會的對象居然是皇子,也不好發難,恭敬的行了禮之後,便帶着小莊瓊回府了。
自那以後,傅帆便派更多的人看着小莊瓊,禁止她出府,雖然表明上並沒有明說不允許她和慕修羽見面,但在行動上擺明了是在囚禁她。
傅帆到底還是有些遠見的,知道慕修羽雖然不受寵,但到底是一個皇子,惹不起,他還躲不得?
況且他有自己的目的,便是讓自己的大女兒嫁給未來的皇帝,就算當不上皇后,憑藉容貌及家世,也能當上一個貴妃,到時受益的便是他們整個傅家,又怎會允許和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鬼混在一起?
不過,最後還是人算不如天算,雖遏制住了兩人的見面,到最後竟被一道聖旨招去了皇宮,當上了即將要駕崩的先帝爲妃子,當時只要小莊瓊拒絕就還有挽回的餘地,可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這一舉動簡直是讓傅帆大罵此女不成器。
只因那時,傅帆雖然限制了小莊瓊的自由,實際上她並沒有和慕修羽真正的斷過聯繫,他們經常用一隻白鴿傳遞相思之情,進宮當先帝妃子的之事也是由慕修羽提出,他說只要一進宮,他們便能經常見面。
也正是因爲飽受相思之苦的折磨,讓小莊瓊義無反顧的便答應了。
在進宮的三天後,先帝駕崩,小莊瓊被貶至尼姑庵,至此,傅帆便徹底的放棄了他的大女兒,深知這樣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甚至無法再爲傅府做出任何的貢獻,自從進了尼姑庵後,他只當沒了這個女兒。
有了這些記憶之後,傅莊瓊總會爲小莊瓊的命運多舛嘆上一口氣,而此時,她已經來到了她母親居住過的房間。
由隨行而來的小廝將掛在門上的大鎖打開,隨着吱呀一聲,傅莊瓊剛上前一步,便被灰塵嗆的咳嗽了起來,她一邊用手捂着嘴,一邊扇着眼前的飄蕩着的方纔從門上掉落下來的細灰。
再回頭時,方纔開門的小廝已經不知道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傅莊瓊鄙視了一通,轉過身往裡走去,在她的記憶裡,這間房間自從小莊瓊的母親去世後,就一直空着,傅帆曾經下過命令,凡是房間裡的東西一律不許任何人動,所以房間就此上了鎖,也無人打掃,之後便成了這般灰塵斑斑的模樣。
索性房間內的所有物品一應俱全,整齊而有序的排列着,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她的母親生前在此居住時的場景以及臨去世前是如何的緊緊的拉着她,滿臉的不捨和疼愛。
當時的小莊瓊大概只有六七歲的樣子,跪在牀前,拉着她母親的手似乎都要哭的背過氣去。
深有感觸,傅莊瓊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她走到梳妝檯前,一點一點的看着林嬌曾經用過的胭脂水粉。
突然,落滿灰塵的桌子旁正躺着一盒未盒蓋,同樣落滿灰塵的膏制胭脂,她好奇之下,拿在手中細細的端詳。
因爲傅莊瓊會煉製香氛的緣故,對胭脂一類也頗有研究,她用手指輕輕沾染上一點,塗抹在自己的手背上,又湊近聞了聞,頓時驚歎了一聲,此脂膏的質地竟十分的高檔,不僅如此,在此擱置了十幾年,竟絲毫沒有變質而影響它的效用。
這一種脂膏屬於這世上少有的胭脂,若是放到現在,那也是非常稀有,十幾年前便有人能煉製出此等香膏也真的是不簡單。
傅莊瓊把脂膏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打算到別處去看看,這時,那緊閉的抽屜吸引了她的注意。
手輕輕執上,稍稍一使力,抽屜大開,傅莊瓊定睛瞧去,抽屜中放滿了一排排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頓時眼睛閃閃發光,沒想到這裡竟有一整套高檔的胭脂水粉。
莫非這林嬌也是個煉香的高手?
她驚歎了一番,怎地未從腦海中搜查一出一點關於林嬌會煉香的記憶,那麼如此高檔的胭脂水粉又是從何而來?
她隨便翻了翻,感嘆驚奇了一番之後,剛想把手收回,卻一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脂膏。
傅莊瓊頓時心慌慌,連忙蹲下身撿起,將脂盒心疼的放在嘴邊,一邊吹着沾染在上的灰塵,一邊看有沒有什麼損壞之處。
就在這時,她突然瞧見在脂盒的底部似乎寫有燙金的三個小字,待仔細看時,她頓時震驚的張大嘴巴。
那三個小字分明是‘沈鸞贈’。
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傅莊瓊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看了看那三個燙金小字,又扭頭看了看那一抽屜的高檔胭脂,如此反覆着,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原來這些胭脂都是出自沈鸞之手。
也似乎也就解釋的通了,爲何十幾年前會有如此高檔的胭脂,只因那是沈鸞。
只是沈鸞爲何會與小莊瓊的母親相識?而且還贈與她一套如此高檔的胭脂,這一點令她頗爲疑惑。
難道她們二人亦有什麼交情?
就在傅莊瓊站起身的那一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似乎遺忘掉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記得當時在林嬌彌留的最後之際,似乎在小莊瓊的耳邊說過一句話,只是因爲當時的小莊瓊過於傷心,這句話轉眼間便已忘卻,現在卻突然被她想了起來。
傅莊瓊急忙奔到牀邊,掀開被子和木板,果然見牀板之下有一個小暗格,她將暗格打開,裡面靜靜的躺着一塊玉佩和一張信封。
她將玉佩拿出,仔細的看着上面的圖形,那是一個動物頭像,似乎是虎頭,只覺得異常的眼熟。
對了,這分明和韓博仕送給她的鷹頭玉佩十分的相似,不同便不同在那圖案之上。
一個鷹頭,一個虎頭。
知道這玉佩異常的珍貴,傅莊瓊收入懷中,小心的放好,這才展開信封,仔仔細細的看着上面所提之字。
“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孃親已不在你身邊,但是請你記住,無論日子有多麼的難熬,你都必須勇敢堅強的活下去,因爲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更大的使命要去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