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走了,從這天起君意就沒有見過旭光,五年來每夜都在一起雙修的無名墓地他也沒有再去過。然而門派中總是傳來他的消息,一時間所有漫天飛舞的花瓣雨一樣的消息都是關於他的。
爆炸性的消息,說有人在內門的年中比試中連勝十場了!
年中比試是內門每年都要做的比試,內門弟子自願參加,但是每三年必須參加一次,自主挑戰、師傅安排修爲相近的切磋、抽籤等形式同時採用,兩百年來年中比試中連勝紀錄是六場。
十場,不可能的!
是他師傅給安排的吧?——衆人心裡都有這麼個想法,師傅安排修爲比他低很多的人跟他比他自然是贏的。
但另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出來了——連勝十場的弟子還沒有師傅,十場都是抽籤決定的,其中還有築基以上的對手,而他竟然一場都沒有棄權過!
連勝十一場了,名叫旭光,五年前才進內門,失憶,身份不明!
一個爆炸連着一個爆炸炸到外門的邊緣地帶,連鄰居王嬸都不可思議地跟君意說着:“聽說他每場比試都讓對手三招,然後只用一招就把對手打趴下了,君意妹子,你說他是不是有什麼法寶啊?”
君意搖頭不解:“他爲什麼要參加年中比試……”
“被逼的唄,聽說他進內門五年了,應該參加一次的,他用身體不適爲由一拖再拖,這回肯定是內門嚴令他沒辦法了,我要是他我也不參加,寶貝還是自己捂着保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君意妹子你說是不是?”
“他可以假裝打不贏,爲什麼一定要贏?”
“嗐~這有什麼想不通的,哪個年輕人沒有血性的,說着不贏不贏,站上去了都想贏的,君意妹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君意心中暗暗搖頭,憑她對旭光的瞭解肯定不是,只是不知道旭光又在謀劃什麼,她心裡好奇地跟有隻小貓在撓一樣,可惜最近見不到旭光了否則真的撲上去問問。
“哎,君意妹子,嬸跟你說話呢。”王嬸搖晃出神的君意。
“哦,嬸有別的事請說,那個事就算了。”君意問。
王嬸來一通的拉扯賠笑,君意知道肯定是有事,聽她口氣也知道是什麼事了,王嬸賠笑道:“嬸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侄子吧,確實不太好是吧……呵呵,呵呵,這回嬸子給你介紹個好的!”
“不必了。”
“君意妹子,你看你這麼大歲數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我乾女兒跟你一般大,生了三個孩子了,最小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彆氣嬸,嬸爲你好才說你,你這個年紀再大些更找不到好的了,真是給人填房都沒人要的呦。”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嬸請回吧。”君意客氣道,先禮後兵。
王嬸不放棄:“嬸知道你買那個什麼合歡山洞去相親了,那個有什麼好,貴是貴的要死,嬸這輩子什麼沒見過,嬸跟你說,聽這名字就是騙人的,哪有熟人介紹的知根知底的好?君意妹子你說說,他給你拉來一個,你知道他是好人是壞人,萬一是個什麼那什麼……性變態,你找誰說理去……”
本來可以屏蔽,她說她的君意忙君意的,不過王嬸跟着後頭手扒拉上玫瑰花了,君意擡手點了王嬸穴道,把她拖了出去,門口正好碰到李嬸和張媒婆。
君意也想嫁出去,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平,年紀大了就嫁不出去了這條規則不用張嬸她們沒事就來耳邊唸叨君意心裡也清楚明白得很。
君意很有計劃的,秉着“遍地撒網,重點捕撈”的原則,除了合歡相親洞府,她還有託張媒婆、田媒婆等媒婆幫自己物色合適的人選。
“君意啊,想問你個事……”
聽張媒婆欲言又止的語氣,君意就明白了,直接回答道:“花田是典當了,貸的晶石要還一輩子。張嬸手上還有人要給我介紹的麼?”
“那……暫時沒有。”張媒婆道。
“李嬸,你來是買花的吧?”
“是,是,我來是買花的。”李嬸尷尬的接茬,“你看我這記性,沒帶錢,我走了,走了啊。”
君意把王嬸的穴道點開,沒說什麼進花房繼續忙了,她可沒空跟她們聊閒天,現在她億萬“負”翁,一身的債,分期還款,定期還不上可是要加利息的。
一定要好好幹,保證今年花房收成好才行的,新的品種也要培育起來,有新鮮的纔有吸引更多客源。
其實君意也看明白了,爲什麼她剛出內門那會沒什麼人來做媒這會兒總有人來煩,還不是爲了這“一畝花田”,不過她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證明自己有價值了,女子最重要的無非那幾樣,美貌、性格、財富、名聲、勢力、實力,她現在起碼佔了財富這一樣了吧?
啊,忘記了,財富典當出去了,也沒有了……
(君意:嗚嗚,蒼天啊!大地啊!我人生的編劇啊,你們讓不讓人活啊!咳咳……心裡暗暗哀嚎一下,沒人知道的。)
送走了踏破門檻的媒婆們,君意繼續賺錢還債。
只是關於旭光的消息還是不停的從高高的內門飄下來,跟飄雪一樣遍地都是皚皚一片,皚皚一片都是旭光。
連勝十二場了,這次的消息更勁爆,四代弟子中的翹楚之一明真向他挑戰,他以“你不配向我挑戰”爲由拒絕了,就在衆人以爲他害怕了的時候,他站在比試場中間清清淡淡地道:“真沒想到逍遙派四代弟子實力如此之差,好在不是需要我憂心的事,逍遙老祖的事。諸位,這麼打下去太費時間,你們……”他手指往看臺最高處一指,“我直接向你挑戰,打贏了你就算我贏了年中比試。”
原本騷動的看臺上一片安靜,旭光食指指到的人羣一個個往旁邊站,讓出一條路來,一名築基的弟子沒有讓,以爲他指的是自己,旭光手指往旁邊揮兩下,示意他靠邊站,終於,人羣全部讓開,看向身後最後一人。
看清站在最後的人,衆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齊刷刷跪倒行禮道:“小師祖。”
站在人羣最後觀戰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清秀男子,名叫商無歌。
商無歌,逍遙派的小師祖、逍遙派開山祖師逍遙老祖的關門弟子,罕見的金系靈根,單靈根靈根純粹度達千年一見的級別,三十一歲築基,四十五歲金丹,逍遙老祖親自給他煉藥守關,傳言逍遙老祖崩天之後,逍遙派老祖的位子一定是傳給他的。
他如今一百零一歲了,容貌依舊如三四十歲的男子一般,羽扇綸巾,成熟內涵,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修,他現在的修爲,對不起,恐怕除了逍遙老祖和他自己,沒人知道,人們知道的只有害怕——四十歲金丹,如今幾十年了,一百多歲沒現老相,說明什麼?
金丹期不增長壽命,一百多歲的金丹也該死了,他依舊不老不死說明什麼?——人們都不敢想象。
衆人看看旭光,看看小師祖,傻了,好半天主持年中比試的靜姝仙子道:“小師叔,他肯定是勝了太多場腦子發熱,師叔不要作數。”
就是你,下來。——旭光用手指點點他,頭一偏示意他下來。
“哈哈,”商無歌朗聲笑道,“好,我來領教一下,這裡打不開,換問鼎峰。”
這裡打容易傷及無辜,而且建築牢度也不行,金丹期的修者在這裡打起來基本就是說“我們要把這裡拆了”,問鼎峰伏岱大殿有法寶法陣護持,可以毫不顧忌的放大招。
衆人的臉都白了,小師祖這是要玩真的啊。
不顧衆人臉色發白的勸阻,旭光拂開幾個衝上來乾脆要抓了他的弟子,微仰着頭對商無歌道:“先說好,打贏了你,就算我年中比試最後勝出,獎勵給我。”
什麼?挑戰逍遙老祖下第一人,還說贏了要獎勵?
比試場倒一片!沒有人能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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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簇擁着兩人到了問鼎峰伏岱大殿,旭光忽然有改口說:“後天。”
頓時一片譁然,都道他的腦子終於清醒了,這是要反悔。
商無歌倒也不問原因,點頭表示同意,在一片歡呼聲和女修愛慕的目光中踏劍遠去,御劍飛上天空的俊雅身姿又引來一片歡呼聲。
出身不明進了逍遙派五年都沒師傅要的內門新弟子旭光在連勝十二場之後向師祖商無歌挑戰的消息從內門飄了下來,所有人都搖頭嘆息:“哎,逍遙派好容易出一個值得培養的新秀,可惜啊……腦子不好使。”
君意去外門打聽了一圈,沒有開賭局的,可不嘛,一邊倒的結局開什麼賭局呢,開開來都買小師祖贏,沒人買旭光贏,這結果出來了莊家還不賠死?
不過嘿,不多時還真有人開了這個賭局了,買旭光贏的,一賠五十;買小師祖贏的,一賠一;輪空一賠一。
根本沒人買旭光贏,來買的人都是買小師祖贏,不過旭光那邊已經有人買了好幾百萬的碼了,有人暗自揣測這是莊家自己買的,進而揣測這是旭光自己開的莊給自己造勢呢。
不過想想又想不通了,這不是造勢,這是丟人來了吧?都沒人買他贏他還不是丟人?要不,這是爲了賺晶石,可不對啊,這要是爲了賺晶石要買小師祖贏自己輸才能賺到晶石。
比如小師祖自己開個賭局,然後買自己輸,然後在比試的時候故意輸掉,那小師祖能賺很多晶石,可旭光這是玩哪一齣呢?難道他真認爲自己能贏?也有可能,衆人搖頭嘆息:腦子不好使可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