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給小狐狸一個白眼,把屋裡的筆都翻出來,一共六隻筆用線纏成一排,不就是一筆五行的方法麼,她也會。這是筆就這麼多,要是筆夠,一筆十行都可以。
“呵……”打着長長的哈欠,君意開始在一豆油燈下罰抄。
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聲音很輕,貌似很文靜,細細碎碎的,很不敢敲的樣子。
君意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開門,明真站在門口。
大約是冰薇將君意的真實想法告訴了他,明真又找上門來。
“君意師妹……”明真似乎很痛苦。
君意沒有再問“你到底要幹什麼”,也沒有假裝溫言撫慰說“我已經原諒你了,回去休息吧。”,君意剛被罵了一頓,還要罰抄,還要守行爲,真是——
去你奶奶的腿的!!君意擡腳就踹明真肚子上,把明真踹院子裡,然後看都不看,打着哈欠把門關了。
哎……睡眼惺忪繼續罰抄,門外卻漸漸有了人聲,聽着是很多弟子都聽見動靜點燈起牀,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了,議論紛紛的嗡嗡聲越來越響,不一會,很重的敲門聲響起。
君意無奈地放下筆,看門看看明真又玩出了什麼幺蛾子。
看門瞭解了一下,原來他沒玩出什麼新意,在院子當中跪下了,這下,所有弟子都知道明真跪在了院中,連商無歌師祖都披着衣服過來了。
冰薇在門口很激動,哭得梨花帶雨,悽悽慘慘,都要喘不過氣來:“明真師兄都這樣求你了,這樣給你道歉了,還不行麼?還要我給你跪下麼?我給你跪下有用麼?嗚嗚……”
君意表示很淡定,打着哈欠點頭道:“行了,本來就說過了,早不恨他了,以後各自安好他別來煩我就行,你們有空的扶他回去吧,大冬天的,地上怪涼的。我有事。”
君意說完要關門,冰薇伸出手按住,流着淚道:“你是不是冷血?”
“我不是冷血,也不是無情、鐵手和追命。”君意真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幽一把默,她把冰薇的手從門上拿開,不緊不慢把門合上,最後還有一寸門縫的時候,她終是又對冰薇說了一句,“你……小心。”
她爲明真如此感動可不是好事情。
君意忽然有些懷疑,明真這兩場下跪的戲不一定都是演給自己看的。
要是他沒有達成目的,怕是以後還要被他這樣騷擾,被他安排成他戲裡的角色——想到被他利用,君意心裡很不舒服,覺得像吃下半隻蒼蠅一樣犯惡心。
關上門,君意回頭看到旭光化形成人,在牀上裹着被子,側躺着,手撐着頭,美男玉體橫臥,還朝君意眨了眨眼睛(可惜君意麪盲症,再美男也是惘然,眨眼睛君意也沒看到),旭光的聲音充滿雄性特有的磁性:“要不要我出面幫你擺平?”
君意搖頭,走向桌邊,“不用,我剛剛看到商師祖來了,他會處理的。”
“他處理?”旭光醋意大發,“他憑什麼幫你處理!他你什麼人啊他來處理!?”
他是師傅的師傅啊,當然有資格處理……君意拿起“六連排筆”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開門的聲音,根本還沒反應過來,雪花就從開着的門中飛捲進來,她就看到一個赤裸這上身,下身裹着被子的男子,就看到他赤裸的大腳踩在雪上蹬蹬蹬幾步走進院中,走進呆若雪雕的人羣中。
所有人都呆了。
除了旭光和又紛紛揚揚飄起的雪花。
就見旭光大步走到明真面前,一隻手揪住明真的衣領,高高舉起手將他舉起來,讓明真的腳尖都不能沾地,一隻手指着身後君意的方向不容置疑地道:“屋裡那個女人,是我的!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現!明白了沒有?明白點頭!”
明真臉色煞白,大小便失禁,驚恐地連連點頭。
“滾。”旭光手上一使勁,將他扔出院牆,扔垃圾一般扔到院外去了。
視周圍近二十名弟子三十幾雙眼睛爲無物,旭光轉身,裹緊要下滑的被子,哈着手叫“好冷”,縮矮了身子一溜小跑跑回屋中,一頭鑽到牀上,“小笨蛋還不快關上門!過來暖牀!”
君意很鎮定,事已至此她無比鎮定。
她臉色如常,不快不慢地走到門口,在衆人的注視下,不快不慢地,穩穩地,關上門。關門前還很禮貌地道:“打擾大家了,不早了,都洗洗睡吧。”
逍遙派的習修弟子們註定今夜無眠。
女弟子此後很多天要睡不着了。
心儀的女神徹底沒希望了,二階梯的妹子難度也加大了,感受到神一般男人的威脅,男弟子更要睡不着了。
商無歌師祖第一個反應過來,把弟子們趕回房間,自己來找旭光和君意談話。
你不是去歷練了麼,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很簡單,歷練到了這裡。
旭光在這裡有一個叫塵埃的分身,在逍遙派那也是內門弟子,旭光懶洋洋靠在牀頭說“是啊,我不是下山歷練麼,正好歷練到這裡了呀。”解釋完了朝君意吹個口哨,意思是“瞧,爺就是身份多好辦事!小菜一碟!”
君意沒理他,默默抄寫《行爲守則》,用一隻筆。
至於爲什麼在君意房裡,旭光說他怕麻煩,不愛交際,就在君意房裡躲清靜。君意默默抄寫《行爲守則》,第一遍已經快抄完了,她發現自己真犯了不少條。
“我在問你爲什麼在她房裡?!”商無歌臉色鐵青,又問。
“這哪有爲什麼?”旭光撐着腦袋看着商無歌,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道,“我入咱們逍遙派之前就在她房裡躲清靜了,我想不需要解釋了吧?”
旭光入內門無法提供有效身份證明材料,是君意保舉的。
商無歌一言不發,他的臉色和神情君意是看不到的,君意只看到他走過來,拿過自己在抄的《行爲守則》,撕得粉碎。
“你們是這種關係,”商無歌規避了“親密”“情侶”之類的詞,“君意的保舉是無效的。”
“哦~”旭光輕飄飄道,“那我退出逍遙派好了,既然在這裡了,順便加入寒山寺好不好呢?不好……要剃光頭,太冷……還是做個自由自在的散修吧。”
商無歌死死盯着他,眼睛裡的厲色彷彿要伸出鉤子一般把旭光鉤穿吊起來。
旭光渾然不覺得威脅,繼續道:“哦,對了,小君君做了擔保,有連帶責任,正好,我帶她一起退出逍遙派。”
君意剛抄了行爲守則,清楚地記得沒這麼容易的“正好”,守則明確寫了,怎麼看都是“叛逃”“誅殺”“無赦”等詞。
“我們會重新徹查你的身份,若是你身份有問題,一定將你逐出逍遙派!”商無歌道,說完不再看君意一眼,轉身離去。
君意伸長脖子確定他真的走了,確定門關好了,纔給自己倒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呼……”她長出一口氣,注意到木地板上有滴血,深色的木地板上不是很明顯,但可以辨別是剛剛滴落的,到門口還有一滴。
“誰流血了?”君意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指頭,不是她自己的血,她便看向旭光,“商師祖都被你氣得流血了。”
血是從商無歌手上流下來的,他的手在袖子裡緊緊握着,因爲太用力,指甲切進了肉裡都沒有覺察到,血,滴了一路。
旭光側身躺着,長髮流淌在他肩膀上,微微翹起嘴角,他邪魅一笑:“他生氣也無所謂。”
君意收拾了地上粉粉碎的《行爲守則》,對旭光道:“我要睡覺了,你變成小狐狸就一起睡,你這樣就睡地板,或者自己去找地方睡。”
旭光立刻癟嘴,“不是吧?這麼無情啊……”
“我說了,我不是無情,也不是冷血,追命和鐵手。”君意看旭光沒有變成小狐狸的意思,便將牀上的被子捲了,把他卷在裡面捲成糉子樣拉到地板上,從乾坤袋裡又拿出兩牀被子來放在大糉子上面,又拿出兩牀來自己鋪好,鑽進去睡覺。(乾坤袋大,也是爲了看看這個乾坤袋到底能放多少東西,君意在裡面放了幾百牀被子,毫不誇張。)
被窩裡面涼颼颼的,旭光化形成小狐狸的時候君意喜歡把他先放在牀上暖被窩,好久沒有睡過沒有先行“暖牀”的被窩了,君意還真不習慣,便對地板上的糉子道:“喂,你要不要考慮變成小狐狸,一起睡比較暖和。”
大糉子沒有回答,一高一低地抖,開始不明顯,漸漸地顫動起來,還傳出壓抑地哭聲。
“怎麼了?”
“你終於問了,”一個委屈的聲音從糉子裡面傳出來,“我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幫你解決了兩個大麻煩,連聲謝謝都得不到,還要睡地板,數九寒天啊……北風那個吹哎~~雪花那個飄嗷~~~~”
君意皺眉,這是又切換了哪位小怨婦的性格啊,本來想屏蔽當沒聽見,他還越嚎越起勁,“別嚎了,我謝謝你還不行麼?”
糉子餡立刻蹦出來,一張大臉湊到君意麪前,“親我兩口謝謝我吧,我幫你解決了兩個大麻煩。”
君意都躺下了,談條件道:“親一下就變小狐狸。”
“好。”旭光答應。
君意擡起一點點在碰一下湊在眼前的大臉,“好了吧。”
旭光俯着身子,又把另一邊臉湊上來,“這邊,一個麻煩一個。”
“哪有兩個麻煩?又騙人。”君意奇怪。明真是一個大麻煩,真虧了旭光了,這種死纏着的前夫果然還要身邊有個男人幫忙解決啊,不是旭光真不知道他要纏到什麼時候,但是,另一個麻煩是什麼?
“商無歌。”旭光認真道。他不把明真當回事,商無歌纔是潛在的威脅。
君意還是沒明白過來,只當他說行爲失當被罰抄的事情,道:“哪有解決,你找來大麻煩纔是,未婚同居的罪名也不小,也不知道師祖會怎麼懲罰我,他肯定會跟師傅說,回去師傅還要再罰一遍,這回怕是抄一萬遍《行爲守則》都過不去了。”
“小笨蛋!我說他是大麻煩他就是大麻煩,快,親一下。”
君意道:“那你幫我抄《行爲守則》,五十遍。”
“好。”
“以後要罰抄全部你抄。”
“好。”
嘿嘿,這交易挺划算。趕緊再親一下,蓋章成交,以免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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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收藏很重要,旭光你給我上,扒光了雪地裡跪求收藏去!
旭光懶洋洋地睜開半隻眼睛:關我什麼事?退下。
君意:收藏好像真的很重要,你若是不去,只能我脫了衣裳去跪冰了……
旭光跳起,半秒內脫光衣服:什麼!我去我去!小君君那點身材根本不夠看!此事非我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