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域聖潔無所不能的神之奴僕,她跪倒在劉賀身前,夏娃,她的身體依舊如鋼鐵般冰冷。
即使只是一個人工智能,但在被賦予了生命之後——當然,也許不是完整的生命——也依舊會感受人類所感受的情感,愛、死亡、痛苦與溫暖。
看着夏娃眼底深藏的憔悴與冰冷,劉賀突然有些自責。
在委派她來到這個荒涼恐怖的行星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起,夏娃其實只是一個孩子——只擁有很短暫人生經歷的孩子。也許她知道的知識如海底之沙一樣多不可數,也許她表現出來的成熟遠超任何一個女孩。
但她的心,卻是一顆孩子的心。
沒有朋友,終日只有鋼鐵與森寒相伴,她每天的生活該多麼枯燥。
也許剛來到這裡時,昂揚的戰意讓夏娃無所畏懼每天都生活在亢奮中。但時間一場,所有都變了。
安特威爾士內部所藏匿的恐怖東西讓劉賀不得不禁止夏娃再次發動戰爭。
於是便日漸消沉。
“對不起,夏娃。”
劉賀也單膝跪下,這個世界上誰都會背叛他。那些被守護着卻又仇恨守護者的愚民、自以爲是總想掌控一切的神盾局,甚至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託尼。除了夏娃,她的本質決定了這一生都將與劉賀捆綁在一起。
“女孩的眼裡該藏下星辰大海,萬丈光芒。這次,你跟我回去吧。”
他這麼說。
也沒有向菲奧拉和裡德爾解釋眼前這宛如神明的少女究竟是誰。
腳下的安特威爾士大氣內火山灰形成的灰色雲層在靜靜地旋轉、涌動。
令人暈眩的七彩光芒偶爾會從雲層的縫隙裡透出,那是先驅們爲自己的城市支起的屏障,堅不可摧,絢爛多彩。
這是一顆和氪星相似的行星,瀕臨死亡。
腳下,就像黑夜中的鏡子突然裂開了一到縫,不知道哪裡反射的光芒使那裡隱隱透出一絲金色,還有金色汽燈般巨大的豎瞳虎視眈眈。
劉賀打開了一道通往系統空間,那顆最開始的星球,最北部的荒涼之地。
那裡荒蕪且冰冷,沒有生機,只有一片冰天雪地,沒有任何生命敢於涉足,包括來自賽博坦的變形金剛們。
而利維坦與貝希摩斯,就生活在那裡。
即使遠在大氣之上,周圍滿是環繞安特威爾士的小行星帶,更高的星空掛着紅色如赤焰地獄的類月衛星。也可以感受到來自這顆恐怖星球的劇烈無比的輻射。
硅基生命體受輻射影響遠沒有碳基生命體那麼大,甚至某種意義來說,輻射對他們反而是有利的。
這些意識形態完全不同的生命體,因爲本身是硅基生命,導致他們的遺傳信息異常穩固。
但遺傳與變異,是生物族羣延續下去的必要因素。輻射爲他們提供的變異基礎也讓硅基生命體的基因多樣性得到了保證。
即使這樣的生物多樣性並不穩定。
……
一步步向下。
夏娃已經輕車熟路,她早已經成了先驅們口中來自外星異域的惡魔——以他們的審美觀來說,以天使形態展示在他們面前的夏娃的確算是醜到了極致,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不堪入目。
但因爲劉賀的囑咐,她和整個安特威爾士最龐大的城邦暫時形成了和平協定,一份隨時可能被撕毀的協定。
長度只有五十米的地內戰艦鋼鐵利維坦遊弋着穿過灰色涌動的雲層,因爲摩擦而引燃的可燃氣體混雜着狂暴的巨大雷電在它的表層遊動。
汗毛豎立!
寒意從尾椎骨直直地衝向了天靈蓋。
這種感覺就像面對佐.卡爾或者佐德將軍,強大無比的敵人隱藏在暗處注視着他們。
危機感席捲劉賀的腦海。
是否真的是某一位天神?
他不得而知。
站在舷窗之前,這裡的內部空間被改造得更加舒適——不只是劉賀,甚至託尼都一直有一股疑問,爲什麼他們面對的敵人,齊塔瑞人也好,賽博坦狂派也罷,還包括氪星人,他們的科技等級都遠遠超出地球。但在人文社會制度上卻遠遠不及這顆他們口中的荒涼之地。
至少如果有能力,每一個國家都會選擇給戰鬥人員或者戰艦駕駛員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或者工作環境。
就那麼看着眼前舷窗外的一切,鋼鐵利維坦就如同一頭鋼鐵巨獸,咆哮着衝破火山灰的桎梏,身後拖着灰色的霧狀顆粒物質。
恆星已經只能看到一個勉強的輪廓。
“就像地獄。”
裡德爾手中握緊了魔杖,他看到的一切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只有地獄才能用來形容這個地方。
“不,這裡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菲奧拉瞪大了眼睛,她的眸子裡閃過異樣的光芒,
“很多年前,我們曾經遇到過一顆相似的行星,醜陋無比的爬行類智慧生物和他們那幾乎可以稱之爲恐怖的生物改造技術。”
“你們在那顆星球遇到了什麼?”劉賀突然轉頭,他這樣問。
“不知道,”
菲奧拉搖頭,她看到一個金屬打造的基地就在眼前,高大的賽博坦人在那裡受到最精銳的訓練。
這裡,就是夏娃在安特威爾士上唯一的軍事基地,用數不勝數巨獸的屍骸所堆積成的基地。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藍色血液,戰火與硝煙將要從這裡瀰漫向整顆星球。
這也是安特威爾士沒有全力殖民地球的緣故——他們自顧不暇,只能抽出很少的力量前往那顆銀河偏僻角落裡的星球。
薩諾斯曾經承諾他們的那些——
充滿水與生命的星球、更多的材料以及掙脫束縛的力量。他都沒有兌現,不但如此,還爲他們引來了強大的敵人。
安特威爾士曾在無數個紀元之前和賽博坦作戰,他們輸得一塌糊塗。
這一次也依舊是這樣。
安特威爾士與夏娃的戰爭在那一次劉賀參與之後,更是一敗塗地。
他們引以爲傲的巨獸和毒素幾乎不能對變形金剛造成絲毫傷害。
“這很不錯,不是嗎?”劉賀聳了聳肩,他帶頭走出去,裡德爾猶豫了一下。
他是在不知道,來到這裡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