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視線可及的最遠天穹，一直延伸到頭頂，那原本灑滿天際，整個北美都清晰可見的金色光斑就像受到黑洞牽引一樣向某個點坍縮。
那感覺，就像天突然塌了。
高掛在頭頂的太陽無比刺眼，紐約倖存的人們爬出廢墟，他們把手掌舉起到面前，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落下來，落進他們或藍色或綠色或黑色的眸子。
劉賀右腳踏在薩諾斯胸膛，他看到，無數鋼鐵利維坦和其他的黑色戰艦拔地而起。
黑暗教團，在薩諾斯戰敗之後，選擇了逃離。
就像星河逆流，黑色的陰影投下來。
鋼鐵俠託尼.斯塔克沒有死去，但爲此，地球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只布魯克林，就幾乎被變成了一片死亡煉獄。
薩諾斯大口地咳出鮮血，他仰面躺在廢墟上，胸膛的傷口涌出大灘的血液。
這個縱橫宇宙的死亡泰坦，似乎真的要死了。
“你知道，僅僅是這樣根本不可能殺死我，喬治.韋斯萊……動手吧，我已經得到了太多，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大沒有得到了……死亡……”
滅霸肌肉放鬆，他的右臂斷裂處肉芽涌動，看上去無比噁心，也無比震撼。
這麼重的傷勢，似乎立刻就要癒合。
眼中的金色逐漸閃退，神采重新回到他的眸子裡，劉賀右手微微用力，那隻原本屬於薩諾斯的右臂就化成飛揚的灰燼。
火焰升騰着回到他的手掌中心。
連帶着那顆紫色的寶石。
美麗、妖豔、強大。
無數隱藏在黑暗中的存在覬覦着它，在傳說中，它曾落入邪惡陣營的手中，並毀滅了一個擁有上萬年文明的智慧星球。
感受着來自手心中那源源不斷的力量和心底最深處對這力量的慾望，劉賀舔了舔嘴脣。
除了力量他還感受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毀滅，和迷失。
所有曾擁有過力量寶石並試圖使用它的人最終都陷入了永恆的死亡，並在那死亡的領域中徹底迷失了自我。
“不……薩諾斯，我不會殺死你。”
他低下頭來，臉上毫無表情，他壓下了對力量寶石的慾望，“你必須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獲得那些來自虛空的能量的。還有，是誰站在你背後，給了你使用力量寶石的方法？”
劉賀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看着卡羅爾和斯特蘭傑大踏步向這邊走來。
“你獲得了勝利，黑暗超人，但無限寶石你得還給我們……也許你能更好的保護它，可是我們必須保證另一個時空的穩定。”
斯特蘭傑和卡羅爾搬來了一座大山，用最原始的方法來阻止了大壩的崩潰。
即使半個紐約都已經毀於一旦，但他們依舊保護住了這座城市的廢墟。還有很多人，剛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死亡後的世界，他們被浩克博士的響指召喚回來，結果在下一個瞬間就被強烈的能量脈衝碾碎成齏粉。
“當然，它是你們的。”
劉賀就像拋出一個硬幣一樣把手中的寶石丟給了斯特蘭傑，聳了聳肩，指向薩諾斯，
“但他……得歸我。”
……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了。”
劉賀手肘撐在桌面，直直地盯着對面被託尼的禁錮裝置鎖起來的薩諾斯，這個曾經的宇宙霸主現在成了他的階下囚徒，生死全在一念之間。
當戰爭結束，所有劫後餘生的人們都走出來。
他們和五年未見的親人與朋友一起，擁抱，歡呼，併爲紐約的幾百萬亡魂祈禱。
復仇者們在太平洋彼岸的貝加爾湖畔爲娜塔莎舉辦了一場只有朋友們參加的葬禮——娜塔莎，這個美麗的姑娘，她出生在斯大林格勒，也葬在這片土地。
整個由隔音材料建造的金屬房間裡，連滅霸的心跳都被劉賀聽得一清二楚。
“在我的征服生涯中，黑暗超人，我遇到過無數挫折，也見到過無數想都不敢想的恐怖存在，但那些東西，是即使我也不願意面對的。”
薩諾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突然擡頭，看向空無一物的牆壁，那個方向是天空，
“無數平行宇宙的存在之間，夾縫中，那裡就被稱爲虛空。”
“你想出去？”
劉賀微微皺眉，他似乎看到薩諾斯對某些東西的渴望，是對自由？是對力量？又或者，是對消除宇宙間半數生命的理想？
“不，是它們想進來。”
薩諾斯終於看向劉賀，他的嘴角勾扯出一個堅硬的微笑，“那個東西，說它曾經在某個世界看到過你所使用的那種力量……是叫聖裁之刻對嗎？”
眉頭緊皺。
他差不多知道，這些力量來自於哪裡了。
一款電競遊戲的世界觀中，最強大的邪惡陣容——虛空生物。在英雄聯盟的世界觀中，虛空就存在於世界的夾縫中，邪惡，恐怖，無比強大。
虛空是一個噩夢般的維度，有人說它存在於時間與空間之外，專門用來製造恐怖的活體武器以贏得一場始自遠古的戰爭。
雖然這場戰爭早已結束，但是虛空卻依然存在。沒人真正理解虛空是如何誕生的，但它裡面棲息的活物卻潛進了幾乎每個文化的傳奇故事、造物起源和黑暗傳說中，在不同人們的記載裡留下了相同的夢境。
只有少數幾本散落的法師日誌和瘋言瘋語提及過關於虛空的隻言片語，稱它是一個無窮無盡的領域，充滿了脫繮狂放的造物作品，滿眼全是扭曲的景象：有機生命體做成的機械，魔法武器拼接的輪盤，還有龐然如山的血肉黏合體。目前沒有任何人曾經進入虛空並存活下來，因爲任何凡人都幾乎一定會被它吞噬，融入無盡的造物過程之中。
如果最後所要面對的，是這樣的東西，那劉賀不知道，究竟要怎麼樣的英雄才能做到保護一個世界不受侵襲。
站起身來，劉賀捂住自己的額頭。
他走到薩諾斯的身邊。
“你希望那些東西進入你的世界？”
即使滅霸是一個如此暴虐的君王，但劉賀依然相信，他病不願意看到那些近乎抽象的生物肆虐宇宙之間。
“我希望它們永恆墜入死亡。”
薩諾斯低聲說，他和劉賀直直地看着對方的眸子，“但那並不現實，不是嗎？當我獲得那六顆寶石的時候，第一個願望就是徹底殺死它們，但很顯然，我失敗了。”
當然不可能成功。
無限寶石所代表的，僅僅是一個世界的規則，它們本身所擁有的力量也許足以殺死數不勝數的虛空生物，但要想依靠宇宙內的規則來從本質上殺死宇宙之外的東西，這本就不現實。
沉默。
劉賀並不想就這麼終結這個縱橫宇宙的霸主，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他都算是一個梟雄。
一個足夠擔當大任的君王。
也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追隨我，薩諾斯。”
劉賀發出邀請，他伏在薩諾斯的耳邊，“我將帶你消滅那些骯髒的生物……那正是我的使命。”
時鐘滴答的聲音格外刺耳，金屬牆面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是一個君王，黑暗超人。”
薩諾斯微微搖頭，他的臉上，傷痕還未癒合，“你可以殺死我，但永遠不可能奴役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堅毅與堅決爬上他的面龐。
他是一個哲學家，瘋子，更是一個驕傲的君王！
君王從來只有被殺死的，而沒有臣服於另一個王者的。
“那麼，如你所願。”
劉賀的右手抵在薩諾斯的腦門上，高溫的烈焰噴涌而出。
只一瞬間，這叱吒宇宙的霸主，薩諾斯，就被高溫氣化。
薩諾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