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先生,今天豪享萊同時開設兩家分店,請問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大動作嗎?”一個瘦高記者問到。
挖掘有價值的消息,是他的工作。
可惜,他找錯人了。
韓飛只是分店店主,哪裡知道寧紀下一步什麼動作?
就算知道了,沒有樑夢琪授意,他也是不會說的。
“不好意思,保密。”韓飛笑着答道。
“那請問一下,豪享萊的背後是不是有一個投資人?”記者想了想,又問道。
這次豪享萊的動作夠大了,同時開設兩家分店。
幾乎所有人,都猜測豪享萊的背後有一位神秘人投資,不然的話僅憑一個小小的西餐店是做不到這一步的。
“可以這麼說。”韓飛回答的含糊不清。
這個怪大叔一般的人物,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見過大場面,應付這樣的問題還是有些手段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千萬不能在記者面前說過分肯定或否定的話。
接着,人羣中傳出了一陣手機鈴聲,是十幾個手機同時響起的,雜亂無比。
記者們非常整齊的接了電話。
半分鐘後,十幾個記者臉上掛滿了驚訝於興奮。
南城區主場傳來的消息,豪享萊的背後真的有神秘人士幫助。
今天的電臺採訪,是分兩撥,一大部分在川菜樓主場,剩下的一小部分來了東區。
他們保持着緊密聯繫,就是想要從多方面挖出有爆點的新聞。
剛剛收到的消息,就是在川菜樓剪彩儀式上,樑夢琪現場飆淚,寧紀溫柔的替美人拭去淚痕。
“韓飛先生,請問你對豪享萊的高級顧問寧紀有什麼評價?”記者們開始了新一輪的提問。
韓飛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總感覺記者們轉了話鋒是有原因的。
“寧紀這個人,很有眼光,很有見地,他的身上具有許多新一代青年所沒有的品質,無論是什麼人見到他,都會產生一種與其交朋友的衝動。”韓飛這句話,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說的。
旁人聽了,這句話有點誇大,但事實卻是如此。
新一代的年輕人,上不了檯面的太無能,有能力的又太急功近利。
就算你不急功近利,也有許多其他缺點。
反觀寧紀,二十多歲卻好像四十歲的江湖老油條,任何事情都比別人看的透徹長遠。
人品出示更是沒的說,韓飛是打心眼兒裡佩服這個青年。
“那你們的老闆樑夢琪小姐又是怎麼看呢?”循循善誘,記者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想問的。
商業緋聞,這是比明星緋聞更有爆點的東西。
狗仔隊拍到明星胡混逛夜店不算什麼,要是挖出來商界的桃色花邊,那就前途無量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韓飛的嘴巴很緊。
他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句話,都能在記者的筆下變成蓄意而爲。
所以,對於不知道該不該說的問題,韓飛一概用不知道來回答。
記者們翻個白眼,眼前這個大老粗韓飛還是粗中有細啊。
無可奈何,爲了挖掘出有價值的新聞,記者們將主場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了記者的描述,韓飛撇了撇嘴,心道完了,美女老闆娘被拿下了。
……
……
豪享萊川菜樓的剪彩儀式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類似於交際會的流程。
川妹子楠笙,帶着六個身材火爆的嫩模,在小型舞臺上走秀熱舞,惹的下面狂叫連連。
一個個被邀請來的嘉賓輪番走過,與寧紀閒談幾句。
最後,拋下一句小夥子前途無量就入席了。
寧紀心裡算着,應該還有一個嘉賓沒有找過自己。
轉頭看看,嘉賓席上果真還有一人,端着茶水杯眉頭緊鎖,周圍的喧鬧狂呼都不能使他的眼睛眨一下。
再看樑夢琪,流連於酒桌之間,猶如一隻藍色翩翩蝴蝶,惹人注目。
寧紀想了想,就朝嘉賓席走了過去。
“樑叔叔,不吃飯嗎?”寧紀很有禮貌的問道。
低頭沉思的梁書豪,聽到寧紀的聲音擡起了頭,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三天前,梁書豪的秘書拿來一封邀請函,說是豪享萊西餐店要開設分店。
梁書豪當時很激動,以爲這是與女兒緩和的時機。
於是,他推掉了今天所有的工作,前來參加開業儀式。
現在,梁書豪知道自己錯了,女兒根本沒有半點想跟自己和好的想法。
整個席間,樑夢琪都沒來找他說一句話,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偶爾眼神對上了,樑夢琪也是轉頭就走,好像這位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是陌生路人一般。
梁書豪輾轉官場,知道這其中道理。
這是樑夢琪對他的示威,表示現在自己過的很好,有沒有父親都一樣的好。
至於那次求助,應該只能算梁書豪內心愧疚的利息吧。
“沒什麼,我在這裡很好。”梁書豪笑着說道。
任誰都看的出,這笑容是苦笑。
“叔叔,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也不便言論。但是,我現在想跟您好好談談。”寧紀說的很有禮貌,也很誠懇。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寧紀無時無刻都渴望着父母的關懷與愛。
看到樑夢琪與父親關係不和,寧紀很想調解一下。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小婧能認識你也是她的福分了。”梁書豪又笑了。
只不過,這次的笑沒有那麼苦。
寧紀怔了怔,好像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說自己是好孩子。
“如果有什麼矛盾,就坐下來好好談談,畢竟骨肉相連,能化解的最好。”寧紀說道。
樑夢琪從沒有對寧紀說過這件事,不過寧紀還是憑着隻言片語猜了出來。
一定是梁書豪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樑夢琪纔會與其反目。
“坐下來談談?我很希望和她坐下來談談,但是卻沒有機會。”梁書豪說着,抿了口茶水。
年過五十,髮鬢斑白。
蒼老的感覺,隨着一聲長嘆散發出來。
“總會有機會的。”寧紀笑了笑。
他不敢保證能說動樑夢琪,所以只能給出一個句算是安慰的話。
“也許吧。”梁書豪笑了笑,一口喝盡杯中水,“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再留在這裡,也是自己心裡不舒服。
在這個問題上,梁書豪選擇了避退,直到女兒肯給自己機會之前,他會一直避退。
“我送送你。”寧紀說着,在前面引路。
這個大廳中,身份最高的估計就是梁書豪了。
官方官員,閩都市的市委書記,算得上前三號人物了。
臨走的時候,沒有記者的擁簇,沒有民衆的招呼,只有寧紀起身相送。
這操蛋的社會就是如此,爲民爲國的好官不容易被人們記住。
走出川菜樓,來到那輛紅旗轎車前,兩人停住了。
“寧紀,小婧有什麼事都會悶在心裡,從來不跟任何人說,如果可以的話你多和她聊聊天。”梁書豪慢慢說道。
知女莫若父。
就算沒有給予女兒父愛,梁書豪還是清楚樑夢琪的一切。
“我知道,叔叔。”寧紀點點頭。
司機看到梁書豪出來,趕忙拉開車門。
梁書豪本想上車,但是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二十萬,密碼是六個零。請你交給小婧,就當是我的一點補償吧。”梁書豪的手有些顫抖。
那顆心,同樣在顫抖。
寧紀愣了愣,還是收下了這張卡。
對於今時今日的樑夢琪,二十萬實在不多,豪享萊西餐店三天的純利潤就有這個數字。
可是對於梁書豪來說,這已經算是半輩子的積蓄了。
沒有收過黑錢賄賂,梁書豪一生清廉。
轟轟聲中,紅旗轎車離開了,寧紀的心被揪了一下。
空蕩蕩的,冷冰冰的,說不出的難過。
川菜樓還是一副熱鬧的景象,樑夢琪遊走於各個酒桌間,頻頻敬酒。
三分醉意,紅霞攀上臉頰,美女老闆娘顯得更加嫵媚動人了。
“琪姐,剩下的交給我吧。”寧紀走上前,將樑夢琪攔下。
女人家的,再這麼喝下去就得醉。
“哦,那你來吧,我去換衣服。”樑夢琪說着,將酒杯放下。
距離很近,寧紀聞到了酒氣,還有之中夾雜的淡淡蘭花香。
“這又是何苦呢?”
寧紀望着樑夢琪的背影,呢喃着。
這個女人,總是將難過藏起來。
藏得很深。
“來來,寧紀小兄弟,我們喝酒。”
酒桌上傳來一陣吆喝聲。
寧紀轉身看看,是一個油光滿面的大胖子。
這是食品安全監測站的二把手,和豪享萊的生意有直接掛鉤。
“李站長,我敬你。”寧紀說着,低頭想找個杯子。
找遍這張桌子,都沒發現空餘的酒杯,只有剛纔樑夢琪端的那個。
已經說出敬酒的話,再轉身就是抹別人面子。
想也沒想的,寧紀就端起了樑夢琪剛剛那隻酒杯。
濃重酒氣中,還帶着些許芳香。
開業儀式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嘉賓時刻們才陸陸續續的離開。
臨走的時候,樑夢琪還包了幾個大紅包,一一送了出去。
每一個裡面都有厚厚一沓鈔票,那些肥頭大耳的嘉賓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
有些規矩,懂了不做和完全不懂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