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姬冷聲道,“去給我教訓教訓那個不知禮數的奴婢!”
白蘇頓時繃緊身子,慧姬若是衝着自己來,她還能有把握反擊,可是嬀芷性子剛硬高傲,不知道能否忍得住,若是真被慧姬逮到把柄,還不得把清園這一夥人往死裡整!
慧姬身邊的幾個侍婢,一看便知道是懂些粗略功夫的,眨眼間便抓住嬀芷的胳膊,另一人衝上去。
“住手!”
白蘇聲音未落,只聽“啪!”一聲清脆的聲響,白蘇的心卻是放了下來,以嬀芷的功夫,若是想反抗,光憑這兩個侍婢,是根本制不住她的。
只要嬀芷忍得住,她必然讓這些人付出慘痛代價!她白蘇本就是小人,既然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可別怪她卑鄙!
嬀芷白皙清秀的面上頓時腫起,紅白相襯,觸目驚心。
“你們敢打下去試試!”眼見那個侍婢又揚起手,白蘇猛的冷喝。
那侍婢忽然被駭住,揚起的手頓住,轉身看向慧姬。
或許是因爲那一巴掌,慧姬神情越來越興奮,大聲道,“不許停手,給我打!嬀芷,沒想到你竟有落到我手裡的一天。”
姬氏、嬀氏、婆氏傳承年代久遠,都是極有勢力的家族,慧姬身爲姬氏家族的貴女之一,生性驕縱,而嬀芷性子冷傲,又長了一張毒嘴,以前在各個聚會中,慧姬可沒少和嬀芷結樑子,如今竟被她逮到這麼好的時機,怎可能放過!一時竟連來清園得目的都忘了,滿心的想找嬀芷岔子。
“菱花,曲措!”白蘇忽然喚道。
院子中,不知何時出現兩個中年婦人,垂首齊聲應道,“是!”
“把這幾個個發狂的侍婢給我帶出去,哪隻手沾到醫女,便斷了哪隻!”白蘇聲音舒緩沙啞,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冷意。
菱花和曲措二人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閃身上前去抓那三個侍婢。
那三人一聽說斷手,立刻慌亂的放開嬀芷,求救似的看向慧姬。
其實白蘇也並非真的要斷她們手,不過是嚇唬一下,令她們暫時放開嬀芷而已。
白蘇送來的人,明面上只有六個,可暗中還送來了當初監視珍女的那兩個婆子——菱花和曲措。
她們是大夫人的人,雖然白蘇和大夫人之間的關係緩和不少,卻還沒到要好的地步,她派過來監視的人,白蘇自然不會在乎她們暴露不暴露。
既然大夫人是以保護素女的名義送這二人過來,白蘇爲何放着不用!若是得罪了慧姬,那更好,以敵制敵,這種不折本的買賣,白蘇不用才傻。
只是這思索的頃刻間,那三個侍婢便被抓住往外拖去。
“姬,救我!救我!”
清園中頓時充斥着哭天搶地的嚎啕大哭。慧姬氣急敗壞的指着白蘇,“你!你竟敢如此放肆!她如今不過是賤婢,我便是殺了她又能如何!”
門外護衛聽見園中動靜,衝了進來,慧姬如獲救兵,厲聲道,“清園侍婢辱我,把她們抓起來!”
那兩個護衛自是知道慧姬乃是姬氏的貴女,不敢怠慢,立刻逼向曲措、菱花。
菱花和曲措自然不肯束手就縛,但護衛終究不比劍客,他們的功夫遠遠不如菱花曲措二人,而她們也心中有數,知道不可傷人,一時間便僵持起來。
嬀芷神色冷然,既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也沒有憤恨,只是揹着藥箱默默的退到了白蘇身側。
十一和二丫縮瑟在牆腳,看着園中的混亂。十一推了推二丫,小聲道,“你,你且給我擋着,我跑出去叫公子。”
二丫點點頭,兩人順着牆角慢慢往門口移動。
園中亂的不可開交,也沒有人把注意到此處,可白蘇餘光卻瞥見了她們的動靜,示意讓香蓉和十三靠近,悄悄在她們耳邊說了幾句。
慧姬見情況不利,便起了離意,“哼!入少師府居然還私帶暗衛,此事我必稟報夫主,白氏,你等着被逐出清園吧!”
白蘇冷笑,“姐姐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如此精彩的鬧劇可要收場了,豈不可惜?”
她白蘇的地方,豈是任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欺負到她頭上還能全身而退的人,至今爲止還未出生!
慧姬一怔,不明白她這句話是何意思。
白蘇一心要把慧姬拖住,若是顧連州不在,那就休怪她白蘇不手下容情,若是他在,那可就更好了!
“小姐!”香蓉忽然驚呼一聲。
白蘇是背對大門,擋住了慧姬,她朝慧姬一揚嘴角,像是被人猛推了一下,向後倒去。
後面可就是六層臺階啊!若是腦袋磕上去,怕是小命要沒了。
嬀芷眼疾手快的撈住白蘇,白蘇朝她吐了吐舌頭,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嬀芷抽了抽嘴角,卻是不着痕跡的點了白蘇幾個穴道。
十三和香蓉失了魂的撲了上過來,聲音淒厲,“小姐!小姐!醫女快救救小姐!”
香蓉聲嘶力竭的質問慧姬,“慧姬乃是名門之後,怎可心腸如此狠毒!我家小姐與你無冤無仇,怎的下如此狠手!”
顧連州一進清園,便看見這一幕。
他幾步走過來,手搭上白蘇的脈搏,脈象細微,幾乎要消失,心下一急,抱着白蘇便衝進屋內,看見滿地的狼藉,立刻冷聲道,“來人!送慧姬回院,從今起,不許踏出院子半步!”
窩在顧連州懷中的白蘇,暗暗咋舌,看來他對自己還算容情了,只說禁足在後院,顧連州對姬妾又不上心,恐怕慧姬這一禁足,可要長久了。
慧姬臉色刷白,被侍衛架住往外拖,愣了半晌纔想起來掙扎,急急喊道,“夫主,白氏污我!夫主!妾沒有推她,妾沒有推白氏!”
顧連州眼下只想着救白蘇,哪裡顧得上她。
慧姬的聲音越來越小,吳姬也放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了,邁着碎步子小跑着出了清園。
嬀芷道,“讓奴婢來吧。”
顧連州看了她一眼,認出她是那晚接應白蘇逃跑之人,沒想到如此高手,竟然是白蘇的婢女!
嬀芷迅速的在白蘇幾個穴位上按揉,然後給她吞下一粒藥丸。
方纔顧連州給白蘇搭脈的時候,嬀芷就知道他懂些醫術,怕他發覺不對,所以並不敢給白蘇全解了穴,只揉了幾個能暫時讓她清醒的穴位。
“情形如何?”顧連州問道。
嬀芷道,“無礙。”
白蘇緩緩睜開眼睛,入眼便是顧連州一張俊美無鑄的臉,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乾淨,令她的心惶惶然,白蘇忙別過頭去,生怕自己在他純淨的目光下忍不住懺悔罪孽。
唉!明明是那麼一個滿肚子壞水的人,怎麼會有一雙乾淨不染纖塵的雙眼?憑什麼.......
“雲姬。”顧連州見她別過頭去,欲語還休的模樣,彷彿受了很多委屈,心中隱隱作痛。
回想起藍花楹樹林裡的相遇,那個傻乎乎盯着他看,那個糊里糊塗連衣帶都不會系的人,竟然因爲他而捲入姬妾的紛爭......
想到這裡,顧連州的語氣不由得放柔了,“雲姬。”
他清貴孤傲的聲音溫柔起來着實很有殺傷力,潺潺如清泉,簌簌如林間風。
白蘇的小心肝顫了幾顫,在被子中蜷縮成蝦米狀,口中喃喃念着《靜心經》。
從顧連州的視線看來,還以爲她躲在被子中發抖,心中一窒,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前幾日,顧連州幾下便將白蘇擊的一敗塗地,這廂也不甘落後,藉着慧姬找茬,一箭三雕,既強力的反擊了慧姬,又殺雞給猴看,警告後院那班想找茬的姬妾,還激起顧連州的同情心.......
這兩個把算計當情趣的怪胎!嬀芷無語的看了二人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白蘇的臉貼在顧連州結實寬厚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本來還要加把火的打算,也頓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眯着眼睛在他胸口蹭了蹭,如貓兒似的溫順,整個身子都舒服的貼了上去。
白蘇愣愣的盯着他白皙的頸項,還有近在眼前的喉結,嚥了咽口水。
靜了一會,白蘇只覺耳畔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怔了怔,她擡頭看了顧連州一眼,便是這一眼,已經移不開眼了。
他俊朗的面上隱隱浮上一層紅暈,本是如溫玉的光華,染上血色後竟然如雲霞絢爛,那雙墨玉眼瞥見白蘇的注視,尷尬的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顧連州這是在害羞?
他居然是在害羞!
白蘇瞪大眼睛,震驚溢於言表。
顧連州難得的溫柔,被她這煞風景的表情一下子沖淡,立刻撒開抱着她的手,聲音又恢復平素的清貴,“好好養着,我晚間再來看你。”
說罷,匆匆逃離。
對,就是逃離。白蘇看着他頎長的背影,歡樂的笑出聲,原來顧連州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慌亂,也會被迷惑!
顧連州走出不遠聽見她咯咯的笑聲,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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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易風藍滴打賞~~~另外~~袖子想寫出大家喜歡的東西,大家對女主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性格,有木有什麼意見,可以在留言區回覆,某袖會酌情處理。唉,話說,像這麼卑鄙的手段,一般都是炮灰女二纔會用的吧,但素,我們家小蘇發揚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