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你太蠢,偷了我的手帕做出了是我燒了邀月樓的假象,卻不知道,那手帕,柯念紫可是有幾大箱呢!讓我來猜猜,在背後動手的是誰。”
柯七葉緩緩一笑。
秋姨娘渾身戰慄,恐懼在這一刻比悲傷來得更真切。
柯七葉過這恩師真麼都知道了嗎?自己與寒玉素勾結打算陷害她,寒玉素說,只要她陷害了柯七葉,柯七葉死了,她便幫助她收拾掉白蔚。
到時候,她便是柯府的主母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當然不是你,但是你也脫不了干係。”
心中已經知道是誰,柯七葉徐徐一笑,伸手捏住了她瘦弱蒼白的下巴,“你錯就錯在,害死了我大哥。”
“他身上有三百八十道傷口,鐵水灌喉,姨娘,想試試麼?”
陰沉的話語響起,秋姨娘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那雙手上面竄到自己渾身上下,她在害怕。
已經忘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在害怕。
“害怕了麼?”
柯七葉的手指,緩緩的從她面頰上劃過,不待一絲溫度的,脣角勾起,睥睨着她,“本來我還沒想對你動手,只不過我那敬愛的父親已經迫不及待的不想看見你的孩子順利出生了,怎樣?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不是猶如切膚之痛,痛之入骨?”
一字一頓的,她說的話都叫秋姨娘心中生寒。
是柯長峰,柯長峰那一腳將她腹中的孩子踢死了。
他本就是習武之人,力大無窮。
白蔚,思緒猛地一轉,她又想到了白蔚。
是她,定是她在背後搗的鬼。
好恨,她好恨。
被柯七葉倏地鬆開,她頹廢的坐在地上,嗤嗤的笑了。
“柯七葉,我沒想到那晚死的不是你,沒想到。”
自言自語一般的,她低喃出聲。
柯七葉聞言不屑一笑。
“你當然不會想到,因爲對於你來說,我死了與我大哥死了,都是你想要的結果。”
柯七葉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今日你所得到的果,便是往日你種下的因,秋姨娘,你活該。”
說罷,柯七葉轉身往外走,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活該,活該,活該!!!
這樣的字眼不斷充斥着秋姨娘的大腦,她活該嗎?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柯七葉從正殿離開,身後傳來了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
滲骨的笑聲,帶着諷刺,帶着絕望。
黑暗之中,柯七葉微微勾脣,這個秋姨娘不需要自己動手,便已經廢了。
而下一個,寒玉素。
思及這個名字,柯七葉的眸色漸冷,猶如從冰窖之中出來一般,帶着逼人的氣勢。
她本來沒有懷疑到寒玉素的,只是秋姨娘那一句死的爲何不是她提醒了柯七葉。
她大哥想來爲人溫厚與世無爭,在朝中上下口碑極好,而那人敢在宮牆外面動手,定是不怕皇權的。
這樣的人,除了寒玉素又還有誰?
那晚,她料定了她會跟她一起進宮,纔會在宮門埋伏下殺手。
她本來是想要殺自己滅口的,卻不料柯木涵上了那馬車。
一不做二不休,她乾脆殺了柯木涵。
寒玉素,就是寒玉素。
如此想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柯七葉走得很快,紅妝在後面都有些追不上了。
猛地,她頓住了腳步。
“傾澄去哪了?”
想到這個人,她立住腳問紅妝。
“啊?傾公子今日在殿上說有事要去解決,便走了。”紅妝追得急了,差點一下子撞到柯七葉身上,“我們並不知道傾公子去哪了。”
聞言,柯七葉不再多說。
與紅妝一同前往歸雁閣。
歸雁閣中,即墨樺正坐在院中等候柯七葉,手中拿着平常柯七葉愛看的小人書在看着,明月堂有些忌憚眼前這個男子,此刻正坐在不遠處看着他。
兩人就這樣無形對峙着。
“喂。”
良久之後,明月堂實在是悶不住了,開口叫了一聲即墨樺。
“嗯?”
即墨樺放下書本,看着明月堂。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擡頭,便叫明月堂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強大氣場的壓迫。
三年前,西城墨王叱吒天下,普天之下無人不知不人不曉其大名。
西麗國一戰之後,西城大敗西麗,奪得了徵地,其後墨王便銷聲匿跡,傳聞他染上了舊疾,皇上體貼他的身體,將兵符拿回,命他好好養病,不可再過度操心。
三年來,他四處遊蕩,三年來,西城國泰民安,百姓卻沒有忘掉這個傳奇一般的人物。
明月堂雖然身在長白山上,但是對即墨樺也是早有耳聞的,他甚至聽到一次柯七葉與人爭辯,說是要扶持即墨樺坐上最高位置。
最高位置,在他看來,便是這西城的皇位無疑了。
眼前這個男人,一眼望去,他只是如此靜默在那裡,便足以將他震懾住。
想來師姐選他,也不是沒原因的。
想到如此,他隨即挑了挑眉:“話說,你認識我嗎?”
“不知道明公子問的是哪一個你?”即墨樺微微勾脣,隨即散漫的翻了幾頁手中的小人書,繼而才道,“明月堂,傾澄的第二個關門弟子,小七的師弟,因爲不受父親喜愛,爲保命被母親送到傾澄手下,一呆便是十三年,這個你,我自然是認得的,而其他的,便——————————”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第一次的,明月堂嬉笑的面上染了幾分窘迫。
即墨樺釋然一笑:“我若是感興趣,還會知道更多。”
“你,你欺人太甚!!”
明月堂不喜自己的身世被人所知,習毒這麼多年一直有柯七葉罩着他並未殺幾個人,唯一殺掉的就是拿他身世嚼舌根的那幾人。
他以爲那些人死掉之後,便無人會提起那些事了。
只是他錯了,他沒想到的是,面前的這個即墨樺也知道自己。
“明師弟,每個人都有過去,若是你還是固執如初的要將每個知道你過去的人都殺掉,只怕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即墨樺笑着搖頭,將目光轉到手中的書本上。
“誰是你師弟!”明月堂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此言差矣,你是小七的師弟,我認你做師弟,不會委屈你的。”
即墨樺笑,目光卻注意到了在大門口一閃而過的那抹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