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諸葛華陽剛剛從後院交代好下人們出來便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有些不解。
用目光詢問四下的傭人,傭人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多說一句什麼。
因爲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都下去。”
知道諸葛熙的性子,如果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是絕對不喜歡被別人知道的。
一干奴僕們聞言,趕緊退下。
諸葛熙依舊坐在地上,面上卻是稀裡糊塗的被污染了一片。
諸葛華陽的到來並沒有讓她的情緒緩和過來,她依舊在哭泣。
“大姐,地上涼氣重,起來吧。”諸葛華陽上去,要牽她的手。
這一碰觸,放佛刺激了諸葛熙的敏感神經,她猛地推開了諸葛華陽伸過來的手,瞪着他,紅彤彤的目光恨恨:“不要碰我,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滾開!!”
撕心裂肺的吼叫如同風雨大作,諸葛熙的壓抑的憤怒隨着這一聲怒吼暴漲,噴發了出來,她起身,一雙粉拳攥緊,直到掌心赤紅一片之後,才咬牙切齒的道,“柯七葉,我要殺了柯七葉,我要殺了柯七葉,我要殺了那個賤人,她不是很囂張嗎?我要讓她生不如死!!”諸葛熙的話語之中帶着濃厚的殺氣,她的目光之中帶着要吃人的憤怒。
柯七葉,就是因爲柯七葉。
她的海言展才被即墨昌文砍斷了一隻手,就是因爲柯七葉,她剛剛傷心欲絕還要被即墨輕搖諷刺。
“大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諸葛華陽實在是不懂,諸葛熙恨柯七葉他可以理解,出於心中的嫉妒,以及得不到的就要毀掉的情緒,她恨她無可厚非。
但是——————
這樣濃烈的恨,不應該是那些嫉妒所導致的。
“發生了什麼?你想知道發什麼什麼嗎?好,我告訴你,柯晴兒被柯七葉搶走了,柯琪兒被柯七葉一劍殺死了,言展派去刺殺她的那幾個侍衛都掉在了閬苑城門口,言展還未來得及處理,即墨昌文與即墨輕搖回城遇見那四具屍體,一怒之下砍了言展的右手。”諸葛熙說着,忍不住輕聲啜泣了起來,即墨昌文砍下海言展的手的時候,還不讓人給他醫治。
他是想要他看清,誰纔是正經的主子。
可是,諸葛熙不服的是,若是沒有鎮北王府,他即墨昌文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偏偏望着那在黑色大馬之上的雄偉男子,她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像自己是一條蛇,但是那個人卻是很穩準的捏住了自己的七寸。
言展,她的言展還捏在他手中,若是他——————
“怎麼會這樣?”諸葛華陽驚愕,面上閃過一抹恐懼,只是若是細看,眼底的平靜卻是驚人的。
他的手重新覆在了諸葛熙手上。
“大姐,此事你萬萬不可與二皇子衝撞。”諸葛華陽將諸葛熙扶起,手中的諸葛熙聽聞此言,欲要辯解掙扎,正是氣憤抽回手的時候,卻發現被諸葛華陽捏住的那雙手再也不能動彈。
他看起來,沒用半分力氣,但是她卻被鉗制得動彈不得。
他依舊是溫溫淺淺的笑着,但是在那笑容深處,諸葛熙第一次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什麼?諷刺嗎?還是冰冷的仇恨?
“諸葛華陽,你,你放開我,你若是不放開我,我————”
“噓——”諸葛熙還未說完,一張粉嫩的脣便被諸葛華陽的一根手指壓住了。
他笑着說出的那一個字,更是冰冷的叫她閉嘴的命令。
是時候了,諸葛熙是時候閉嘴了。
“大姐,你很像海護衛嗎?既然這樣想,我就送你去見見他吧。”諸葛華陽說完,笑容愈發深了幾分,大手一揚,便朝諸葛熙的脖子處砍去。
“諸葛華陽,你怎麼————”你怎麼敢,四字還未說完,諸葛熙便覺得頸上一痛,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見到如一灘軟泥一般倒在自己腳下的諸葛熙,諸葛華陽笑了。
這展露在風中的笑容之中,三分不屑,三分冷漠,還有三分,是誰也看不清楚的隱忍。
回春樓中,柯七葉一上樓便迫不及待的奔向了天字一號樓之中。
砰————
一把將緊閉的門推開,房間之中的空氣似乎溢滿了那雪蓮香味。
熟悉的香味。
本是一日沒見,但是柯七葉卻覺得已經失去了他一次一般的,無比的想要將他抱住,無比的想將自己送進他的懷抱之中,再感受一下他的溫柔,他的親暱。
她不喜歡心中那樣焦躁不安的情緒,她堅信即墨樺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
但是,很多時候,人往往是被自己的情緒牽着走的,卻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緒。
她就是想他,想要擁抱他。
“小七。”
房間之中,即墨樺就站在房間中央,他身上着着一身黑色銀絲錦雲圖案的錦袍,明明是沉着厚重的顏色,看在她眼裡,偏偏生出了那樣的幾分暖意和現言,她快走幾步,來到他面前,目光鎖定這他那溫潤溫暖的如畫容顏。
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即墨樺,柯七葉張了張嘴,忽然什麼話也說不出。
心中本來應該有的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她只想笑一笑,然後說出一句:“你原來在這兒。”但是在心裡試了一千遍一萬遍,柯七葉卻發現,此刻的她,連這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見到幾乎是釘在原地的柯七葉,即墨樺溫柔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拽,將她拽到他懷中,低聲道:“想你了。”很想很想她了。
從來沒有那樣的恐懼,在那個被封鎖的地方,他顯得那麼卑微狹小,所有的掙扎都無能爲力,他的小七,他的一生堅持,在那一刻成了他唯一的,堅持下去的理由。
他不怕死,只是怕死了之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讓她活在世界上,承受那毀滅性的的孤獨,是他最怕的。
大約就是在等這樣一個懷抱,這樣一句話。
這樣一句輕輕的想念,她伸手攬住了即墨樺的腰肢,點了點頭,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中,無聲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