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小姐,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消息傳了出去了。”
牀邊,趙安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半跪在了地上。
第一章
垂頭,繼續說道,“姜成也查到了那些怪物被掩埋的地方,那些百姓已經被引了過去。”
牀上,柯七葉喝下了一邊珈藍遞上來的藥物,渾身汗津津的也是難受,扯了被子蓋住自己,她悶聲應了一聲。
已經三日了,她掰着手指頭算了又算,心裡有些微微的顫動。
已經三日沒有收到即墨樺的來信了。
風閣那邊有關雲宮的消息卻並沒有什麼異樣,而關於即墨樺的,卻是他最近出入龍乾宮的次數愈發的多了起來了。
跟即墨騰關係越來越親密了麼?
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在柯七葉看來,這也並不能說是什麼好事。
即墨騰,他難道會真的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權利交出來?
還是交給即墨樺?
被子之下,柯七葉沉重的出了一口氣,譏諷的勾脣一笑,心中自然是不信的。
“勤政殿最近情況如何?”
三日過去了,似乎這三日中南子畫並沒有與她多說東麗的事情。
上次她派去勤政殿的流螢已經回來稟報一切事情都已經按照柯七葉的吩咐做了。
該給東麗王下的藥,也下了。
後面的事情,也應該是順理成章的進行了。
只是三日都沒有消息傳來,柯七葉的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有些擔憂的,不過按照流螢一貫做事風格來看的話,她應該是不會失敗的。
“回稟宮主,皇上因爲上次動怒之後傷了龍體,一直昏迷不醒,就連太醫都素手無策。”趙安心中明白,東麗王能夠如今的結果,柯七葉一定是在其中動了手腳的。
只是柯七葉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多嘴的。
斂眸,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東麗王的近況以及東麗朝廷現在的局勢分佈分析給了柯七葉聽。
話說完了,卻見着牀上的柯七葉依舊是一聲不吭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沒有聽到。
“東麗王膝下無子,後宮嬪妃無數也只有幾個公主,這東麗的朝廷要變天,只怕下面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動了,趙安,你覺得,若是東麗王倒了,誰最有資格坐上着王座?”厚厚屏障之後的牀上,柯七葉捂出了一身汗,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目光落在這沉沉的簾幕之上,雖是隔着簾幕,她卻已經是感覺到了趙安渾身緊繃了起來。
欲言又止,最後,他終是沒有將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
“屬下愚鈍,不知道宮主的問話是什麼意思。”對皇位的想法,他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畢竟跟隨趙一諾這麼多年了,趙一諾的行事風格已經滲透到了他的骨子裡面了,將他身上本帶有的沐家對皇族的仇恨都洗刷乾淨了。
愚忠,是最要不得的。
柯七葉心中將這趙安的想法過濾了一遍,緩緩的勾起了脣角。
似笑非笑。
“今晚,便會有人要下手,到時候,你與姜成聯手,不僅爲自己正了名,還未百姓謀了福祉,你是爲還是不爲?”
沒有對趙安的回答做出評價,柯七葉轉變話題問着他。
今夜,那些人準備好了,她,自然也準備好了。
就是不知道趙安準備好了沒有。
“柯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趙安聽聞此言,慣性般的擡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柯七葉,“什麼叫有人要下手?!!”
東麗王倒下,他自然知道那些人對皇位的覬覦是越來越嚴重了,東麗王下面的幾個親王,以及朝廷之中的三個外姓王爺,他們,都不是什麼善茬,若是要動手,自己手中的那幾支軍隊與姜成手中的皇城侍衛是根本不能夠與他們匹敵的。
既然如此,他們該怎麼爲百姓謀福祉?!
“東麗王身下的東南西北四位親王皆是他一胞所生的手足,據我所知,性格暴戾與東麗王比起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及那三位後來得了東麗王重用的三位外姓王爺,呵,雞鳴狗盜之輩,若是登基稱皇,可謂是東麗百姓的又一災難。趙安,你與姜成可真願意看到百姓們從一個火坑再入另一個火坑麼?”
一連串說出這長長的一段話,柯七葉略微有些氣喘。
身邊,珈藍正在專注的看着手中的醫書,見到柯七葉氣喘,才放下手中的書本,端了杯熱水上前,遞到了她的面前,口裡卻是微微嘆氣:“你呀你,纔好起來,能不能愛惜一下你自己的身體!!”當初,即墨樺告訴她柯七葉十分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經常是帶病操勞她還不信,如今看來,柯七葉就是那種心裡根本閒不下一刻的人。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珈藍想了想,再柯七葉喝完水,將那杯子遞過來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狡黠的微光。
手指從袖中探出,連同着將一些淡白色粉末彈入了那茶杯之中,杯中剩餘的水微微一蕩,那粉末便徹底消散在了透明的水中。
再倒一杯溫水,遞到了柯七葉的面前:“喝了。”
“我剛剛纔喝!!”柯七葉皺眉表示抗議。
只是,珈藍現在是大夫,而她是病人,所以——抗議無效。
再珈藍再要說出什麼生死理論的時候,柯七葉也只能硬着頭皮將那杯水接過,喝下。
只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杯水喝下之後,她錯過了怎樣的一場血腥鬥爭,也正是在這樣一場血腥廝殺之中,她的身份被釘在了東麗三公主這個位置上,怎麼也改變不了了。
喝下水,還要再跟趙安說些話,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直到最後,一句話還沒有全部說完,她便已經忍不住的扶着額頭,閉眼睡了過去。
“宮主,宮主,宮————”
“不好啦,不好啦!!!皇上遇刺了,不好了!!!”
外面,響破天際的嘶吼喊叫,將趙安的話抵在了喉頭。
一聲巨響,火光四起。
暮色四合的天際,圍繞着皇宮燃起的篝火跳躍着,仿若惡魔在狂歡,在手舞足蹈。
趙安起身,走到了章瑤臺的宮門口,望着暮色之下的血氣泛起的一幕,連眉頭都沒有皺起分毫。
因爲他知道,一場惡戰,馬上就要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