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墨王府。
黑玉殿上,即墨樺冷冷坐着。
燭光跳動,火焰似乎也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凍結了一般。
一動不動。
他手中攥緊一張信紙,沉默不語。
東方天御趕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如此光景了。
問一邊候着的斷念,斷念表示,從昨晚開始便是如此了。
他也不知道爲何。
“王爺,這是我新調的香,你且聞聞好聞不好聞?”
這時候,一道嫩黃的身影從黑玉殿背後的屏風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歡愉。
走到即墨樺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用眼神掃過東方天御與斷念。
嫵媚臉上更多了一層笑意。
赫陽款款走到即墨樺身邊,輕柔從他手上接過了那張信紙。
似乎是故意的,她在收好的時候,那張信紙長了腳一般的,飛到了東方天御面前。
他撿起信紙,上面寫着的東西讓他渾身一顫。
幾不可聞的,他說了三個字。
“不可能。”
柯七葉怎麼可能跟即墨傾聯手。
“王爺,這香好聞麼?”
赫陽挑眉見到東方天御看着信幾乎驚呆的面容,心中很是受用。
勾脣,笑得更加妖豔萬分了。
幾乎是貼到了即墨樺身上,她水蛇一般柔軟的身子舞弄出了誘人的弧度。
將那香爐舉到了臉色鐵青的即墨樺面前。
眼中期待,與心中激動幾乎讓她有些顫抖了。
上一次,因爲她頂撞了柯七葉,即墨樺已經將她關進了西廂的小樓裡,再也不允許自己靠近他一步。
本來她還在爲該如何再次接近即墨樺而煩惱,沒想到機會竟然就這樣送到自己面前了。
太子府上的側妃寒玉素送了一封信給她,說是柯七葉與即墨傾已經簽訂了合作協議。
她幫助即墨傾奪到皇位,即墨傾給她後位。
那張紙下面,真真切切的落上了柯七葉的字跡。
託人將那封信送到了即墨樺面前。
果然不出半刻,她被即墨樺召見了。
這一切都順理成章的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着。
就在她喜不自勝以爲終於除掉了柯七葉這個礙眼的障礙的時候。
渾身即墨樺突然站起了身子,不待她靠近便邁着大步走向了東方天御。
她的身子一下子沒有了倚靠,重重的跌落在地。
香爐摔落,碎成了碎片。
整個黑玉殿上,都瀰漫了那股濃郁的香味。
即墨樺皺眉,接過那張信紙。
邁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睨着她。
“那個人是誰?”
用的是質問的語氣,赫陽驚得擡頭。
眼中驚愕中閃過一絲恐懼。
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不會的,不會的!
“王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斷念,綁了她。”
即墨樺冷眼看着赫陽。
柯七葉那時說起赫陽心思不純的時候,他心中還有顧念她當初救自己一命的恩情,只是將其安置在西廂,並沒有懲治。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對柯七葉動起了心思。
那時他的底線,誰都知道。
偏偏她要來犯。
“是。”
斷念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了,眼中一閃而過凌厲之色。
上前要靠近赫陽。
赫陽猛地站了起來,推開斷念:“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明明是柯七葉,明明是柯七葉跟即墨傾勾結。爲什麼,爲什麼他卻將矛頭指向她?
“是誰將這封信給你的?”
即墨樺冷冷上前,盯着她。
目光如炬,幾乎將她灼燒成灰。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即墨樺有這樣的眼神,自己在他身邊陪伴了三年。
三年時間,她以爲已經足夠長到將他對她的感激變成愛。
只是她似乎錯了。
她的三年,終究抵不過他看柯七葉一眼。
“我不知道什麼信,我從來都沒有碰過。”
她下定心思只要自己咬緊嘴巴不承認便可。
三年來,所有的的事情她都是如此做的。
只是這次,即墨樺冷笑了。
將那封信握在手中,似乎沒怎用力,便見到信紙已經碎成了粉末。
從他指尖縫隙散落在地。
“上面沾了你今日調的香,你還告訴我你不知道?”
只是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她耳邊轟鳴而起。
香,今日調的香。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說想聞聞她新調製的香,她太激動了,都沒有想到,他已經這麼多日都沒有見到自己了,怎麼知道自己有新調香。
原來這一切自己認爲美好的東西,都是幻覺。
幻覺,是他一手製造而成。
也是他一手毀滅的。
“就算是我又如何,我不過是要王爺早些認清事實。”
她笑了,嫵媚的丹鳳眼之中帶着攝人魂魄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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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素不會騙她,柯七葉那個賤人就是投靠了即墨傾,還想奪得後位。
“柯七葉不過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值得王爺爲她如此――啊!”
雙指扼上了她的喉間,即墨樺只要稍稍用力,在他手下的赫陽便會沒命了。
“你蠢就蠢在,以爲這封信上寫的是真的。”
低沉的聲音,帶着不可遏制的殺氣。
柯七葉是誰,背景強大的她是不會再任何契約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的。
到底來說,還是那個人將她想得太簡單了。
“即墨樺,你不可以殺我,我爲你擋箭,我能夠爲你去死,她呢?你不過是她的一顆棋子,你以爲她想要什麼?不過是母儀天下罷了!”
赫陽被掐得面色青紫,艱難的說出了這幾句話。
即墨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但終究是鬆開了手。
“滾出墨王府,從此之後,你我再無瓜葛。”
她救他一命,他護她三年錦衣玉食安然無憂。
足矣。
赫陽心中劇痛,即墨樺最終還是捨棄了她。
三年情誼,終究不過他與柯七葉不過半月的相識。
“赫姑娘,請吧。”
斷念站在赫陽面前,冷聲道。
走出黑玉殿,赫陽的背影決絕,猛地回身,看着即墨樺。
一雙美目透着狠色。
“三年前,我在戰場上――”
“三年前,戰場上那一箭,我知道是誰放的。”即墨樺突地上前打斷她的話,冷笑睨着她,一雙洞悉萬事萬物的眸中帶着嘲諷,“赫陽,要我說明白嗎?”
三年那一戰,看似是他人生之中的滑鐵盧。
那一日的每一個細節,他可是記得真真的。
鷹隼的眼睛之中露出殺氣,赫陽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