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
禿頂老頭頓了頓後，若無其事的抿了口酒，沒去問豪斯醫生到底怎麼了，岔開了話題。
“你們每個案子都能破嗎？”
“不是。”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比較憨直，直接搖頭。
“我已經連續破了我手上的26件案子。”
神煩警探不正面回答，只是得意的挑挑眉。
“是的！”
就在禿頂老頭嘴角浮現一絲得逞笑容的時候，查克耿直的回答響起，讓他到嘴的話再次一噎。
他現在隱約明白隔壁以毒舌臭脾氣著稱的豪斯醫生，爲什麼生不如死了。
只怕被送進去強制戒癮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
更多的還是因爲要面對眼前這位不好對付的神探吧。
“每一件？”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滿眼懷疑的看向查克，目光很快就從查克身上移開，又不願意相信的看向了一旁的兩位警探。
“每一件！”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表情仰慕的點頭。
“也不過是比我多一點罷了。”
神煩警探不服氣的嘟囔道：“我的連續破案數據是我們局裡最高的，我說什麼了嗎？”
“得了吧，你連我都沒贏！”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好吧，治病和偵探並不一樣。”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深深喝了口杯裡的威士忌，這才壓下心中的煩悶，改變了之前‘治病就和偵探一樣’這種拉近關係讓查克他們有代入感的話。
“如果有個病人頭疼過來看病，她是得了蛛網膜下出血？顱內小動脈瘤？還是眼眶後腫瘤？或者就是普通的頭疼？你是給她片阿司匹林？還是給她一個顱內手術？”
“那要分情況。”
查克又開口了，一開口就非常專業的一針見血描述出各種情況的各種診斷，聽的禿頂老頭目瞪口呆，好一會纔不可思議道：“不是聽說你是數學博士嗎？怎麼還懂醫學？”
“作爲偵探，如不懂觀察，不通推理，不知醫學，不曉物理，不看常識，不明穩健，庸才也！”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和神煩警探異口同聲的叫道。
“？”
禿頂老頭一臉問號。
“這是查克對偵探的理解！”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興奮的說道。
“更準確的來說，這是對神探的理解。”
神煩警探脫口而出後，就有些不自在，吐槽道：“除了神探，哪個偵探能做到這一步？全都是庸才了？”
“所以纔是神探！”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笑道：“所以神探查克知道醫學很正常。”
“這不是隨口說兩句簡單的醫學常識就敢稱知道醫學了！”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愣了許久之後，眼神不屑。
“你可以試試。”
神煩警探攛掇道。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還真試了，可不管他用高深的醫學理論，還是最細節的一線臨牀經驗，完全難不倒查克，這纔在查克‘你以爲豪斯醫生爲什麼生不如死’的靈魂拷問中，瞠目結舌，連杯中的威士忌都不香了。
好嘛！
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驕傲如豪斯醫生那樣的奇葩到底是怎麼樣生不如死了。
這種自己一生引以爲傲的專業上，竟然無法壓制一個把他們的專業當常識來隨便學學的神探，越是驕傲的人，受打擊越深。
這簡直是對自己存在的最大否定啊！
再有對方不斷在自己面前提醒這個事實，能不生不如死嘛！
“所以有他在這，你別想着用那些我們不懂的醫學術語來搪塞我們！”
神煩警探說出關鍵，一樣不想看查克裝逼的他，岔開話題道：“好好和我們說說，這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次提醒一句，別再說你經常出席的葬禮上的演講詞了！我們要聽人話！”
“……我在巡房的時候在急診室看到那個女人。”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直接放下了酒杯，臉色難看的說道：“治療她的醫生護士都很能幹！”
“是啊！”
神探警探嘲諷道：“實習醫生、住院醫、主治醫生三級醫生，三種診斷，的確一個個都很能幹！然後病人蘇珊就死了！你確定你們醫生口中的能幹不是很能把不該死的病人乾死？”
“夠了！”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怒聲道：“這裡是醫院！我是愛德華·奧斯特醫生！展現一點你們的尊重！”
“尊重什麼？”
查克耿直道：“你的名頭？還是你的酒量？”
“……”
本來在發怒的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在查克的目光中，瞬間恢復了冷靜，不去和查克對視，只是看着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他們兩個，悶聲道。
“聽着，人們都願意相信醫學是門純科學，醫學也的確是科學，但是所有醫生都知道有時候就像買彩票。”
說道這裡，他心中的憋悶再也忍不住發泄出來：“你們別告訴我，買彩票也能保證能中獎？”
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撇查克。
“哈哈哈。”
神煩警探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板着臉。
“他笑的是你說的對！”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也忍俊不禁：“別人的確做不到這一點，但偏偏查克卻能！他用總能中獎的實力，被美國彩票協會請爲只拿錢不需要幹事的高級顧問！”
“我沒有任何話可說了！”
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猛地從辦公室的座位上起身，身子甚至眩暈的搖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還是被氣的，直接鐵青着臉下逐客令。
“我還有病人，談話到此結束！”
“ok，別激動。”
神煩警探也跟着起身，張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嘴裡卻不忘調侃：“你絕對不想暈倒然後被送進你們的急診室～”
說道這裡，就被感覺做的太過的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趕緊推出了辦公室，但是很快他的頭又探了進來，補了一刀：“畢竟你不是生不如死的豪斯醫生，是吧？”
砰！
一個酒杯飛來，重重的砸在牆壁上，碎了一地，夾雜着禿頂老頭愛德華·奧斯特醫生憤怒的咆哮：“給我滾！！！”
辦公室外。
“醫生的脾氣是不是都這樣？”
神煩警探聳肩道：“上帝不容褻瀆？”
“面對你，是的！”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吐槽道：“就連我都想拿東西砸你！”
“砸我？”
神煩警探不接受：“我怎麼感覺他是砸查克！我只是替查克背鍋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弱者只敢找更弱者發火！”
查克耿直的說了一句，就離開了大外科主任的辦公室。
“我們現在去哪？”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連忙跟上詢問。
“去找蘇珊·沃德瑞基的病歷！”
查克說道。
“病歷都是醫生寫的，能看出什麼來嗎？”
神煩警探也跟了過來，懷疑道。
“醫生也是人，是人就會犯錯，特別是牽涉到一件命案時，緊張之下更會犯錯。”
查克提醒。
三人去找了護士，順利的拿到了死者蘇珊的病歷。
“咦！這裡竟然有塗改！”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指着病歷，驚訝道：“病歷可以這樣塗改嗎？”
“當然不行！”
查克搖頭：“病歷上一旦寫錯，需要劃掉，然後在旁簽上名字，確保病人治療過程的一切可追溯，什麼都要註明！用塗改液塗改，已經犯了E級重罪！”
“我想我們已經拿到了把柄！”
神煩警探伸手拿過病歷，晃了晃。
“總算有人要開口了！”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也鬆了口氣。
他們警察最擅長的就是給罪犯施壓，可那是對一般人，像這些有名望有身份有地位，當然最重要是有錢可以請得起大律師，反過來投訴甚至控告他們的醫生，他們那一套就不適用了。
偏偏他們的局長還讓他們必須拿到最堅實的證據才肯授權給他們進一步施壓的權利。
那就更加束手束腳了。
現在拿到這個把柄，最起碼也能先敲開一個人的口，然後一步步撬開所有人的嘴，查出真相。
“這寫的是什麼？”
神煩警探拿着塗改的病歷各種角度去看，試圖讀懂上面的內容，但是先不說那完全不明白的醫學縮寫，就是醫生那龍飛鳳舞的筆跡，他也完全搞不定。
“要不要拿去法醫那邊問問？”
“那麼麻煩幹什麼？”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白了他一眼，笑着看向查克：“查克，這上面塗改的是什麼？”
“塗改液上面寫的是撲熱息痛，一種普通的止痛藥，塗改液下面寫的是度冷丁，是麻醉藥！”
查克解釋道。
“一種是止痛藥，一種是麻醉藥，區別很大吧？”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喃喃道。
“那要看對誰！”
查克面無表情道：“對於需要治療的病人來說，是的！但是對於那些毒蟲爛人來說，這兩者沒有本質區別。”
“這是誰塗改的？”
神煩警探問道：“簽名是ER，難道是說急診室？病歷上的所有治療過程都該可回溯化，不該籤經手的醫生的名字嗎？”
“ER就是醫生的縮寫！”
查克說道。
“你怎麼知道？”
神煩警探不服氣道：“他能塗改病歷，難道就不能用急診室的ER來代替自己的名字？”
“這個不重要！”
查克平靜道：“因爲我知道他是誰！”
“是誰？”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好奇道。
“看這簽名，寫度冷丁和撲熱息痛的是同一個人。”
查克解釋：“看撲熱息痛裡的字母C，英式斜體字，在殖民地很流行的寫法。”
“那個主治醫生！”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脫口而出：“他是印度裔！”
“看筆跡也是常識之一嗎？或者你那一長串的不是庸才偵探的介紹中，又要增加一行，不懂筆跡？”
神煩警探吐槽道。
“常識！”
查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
神煩警探無語了。
好一個常識！
這需要專門的筆跡學家才懂的知識現在也成偵探的常識了。
詢問護士後，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這位印度裔的禿頂醫生。
“我當時累極了！”
聽過神煩警探的質問後，印度裔的禿頂主治醫生表情微變的解釋：“剛從腫瘤病房出來，隨手寫了度冷丁也沒多想，不過我給她吃的是撲熱息痛。”
“那爲什麼塗改？”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質疑道：“別想騙我們，我們知道病歷不能隨便塗改，寫錯了只能劃線註明情況！”
“如果要開麻醉藥需要另外填表，我當時沒時間……”
印度裔的主治醫生眼神不定的試圖解釋。
“所以你還是給了度冷丁！”
查克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重點。
“……我沒有！”
印度裔的禿頂主治醫生一愣，隨後臉色一白的否定。
“對啊！”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也反應過來，眼神銳利的盯着禿頂印度裔醫生：“聽聽你說的是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寫錯了，你給蘇珊的真的只是撲熱息痛，一種止痛藥的話，爲什麼提到沒有時間另外填表？只有給蘇珊的是麻醉藥度冷丁，你才需要事後如此違法的塗改掉！”
“瑞茲醫生，你剛剛承認了自己塗改了病歷，這是E級重罪！”
神煩警探施壓道。
“你該知道屍檢是能查出蘇珊體內的到底是撲熱息痛，還是度冷丁吧？”
查克面無表情的提醒。
“聽着，這裡的人看我，就看到一個印度裔，或者巴基斯坦裔，他們甚至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
印度裔的禿頂主治醫生急了：“反正都是一個三流醫生，你隨便去問，我必須比誰都要做的加倍好，才能讓他們覺得我和他們一樣有能力，爲了留下，我一點錯都不能犯，每分鐘都要完美，我老婆孩子都在美國……”
“我不想回去，那裡太多太多人了～”
查克打斷，面無表情的模仿美劇生活大爆炸中拉傑什用來貶低嘲諷自己祖國的話和腔調，對着被搶了臺詞的禿頂印度裔醫生說道：“放心，你就算想回去也做不到，美國監獄歡迎你！”
“相信他！”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同情的看着眼中露出恐懼的禿頂印度裔醫生：“回去的只有你的老婆孩子！”
“到時候就是別人的老婆孩子了。”
神煩警探搞怪道：“在監獄待那麼長時間，只怕她等不了你那麼長時間，肯定改嫁了。”
“放心，誰先改嫁還不一定呢。”
查克一本正經的說道。
印度裔禿頂主治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