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爸爸這次這樣,也有我的原因……”
露西總算搞明白了狀況,有些無法接受:“可爲什麼啊?我只不過是賣賣血,還是賣給他工作的非盈利的正規研究所。”
“你姐姐蘇珊一開始也只不過去正規的醫院開點阿司匹林和抗生素。”
查克面無表情道:“一旦你進入某個危險的環境中,你的命運已經不由你自己掌控,很顯然你爸爸非常清楚這一點。
而和無數電影中的美國父母一樣,他們無法說服他們作死的孩子,你爸爸也爲無法說服不聽他話的你而頭疼,然後發生了你姐姐蘇珊的事情,讓他徹底破防崩潰。”
“……”
少女露西頓時無言以對。
她的確就是如此。
一旦她想幹什麼,不管父母如何說,她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不當回事。
直到現在。
“這對找到我爸爸有沒有用?”
露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有用。”
查克耿直道:“如果這個以利亞和這個加拉哈德研究所現在被人襲擊,那麼很大概率就能找到你爸爸了。”
“……”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嘴角一抽,見少女露西一臉震驚,趕緊安慰道:“他誇張了,你爸爸不見得就會襲擊以利亞和加拉哈德研究所,畢竟蘇珊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說道這裡,她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下意識看向查克,詢問式的問道:“對吧?”
“你告訴我!”
查克沒有直接回答,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啞口無言。
如果現在她還相信這個非營利性研究所是什麼正規的科研聖地的話,那麼現在從查克剖析出來的種種駭人聽聞的信息角度來看,這個非營利性的研究所,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
畢竟正經科研研究所,可以和醫院等正規醫療機構合作,合法的取得需要的血液進行研究,哪裡需要從私人二道販子手中去收購還在上學的少男少女的血液。
這個私人二道販子收購這些血液還給那些有錢老年人換血,像吸血鬼一樣感覺到年輕的力量。
還有在這裡面工作的安保人員,極度反感自家女兒賣血給自己工作的研究所,甚至催化了戰場歸來都市的戰神徹底破防崩潰。
稍微用邏輯推理一下,就感覺到這家加拉哈德研究所肯定有無數黑暗深藏其中。
這樣有問題的研究所,需要大量新鮮的年輕人血液,難道就不需要年輕人的新鮮人體器官了?
蘇珊被治死後,當家護士傑姬熟練的僞造器官移植捐贈卡,這個過程行雲流水,彷彿流水線的一環縮影。
她哪裡敢肯定如果不是他們介入,蘇珊被摘除的全部器官一定不會進入加拉哈德研究所?
衆所周知,很多髒活都是安保人員經手的。
這些見不得光的‘素材’進進出出,也肯定會落在安保人員的眼裡。
作爲戰場歸來,還患了PTSD的戰神,做這種工作,堪稱是專業無縫接口了。
這也進一步完善了在戰場都沒有崩潰的戰神,在小女兒幾次賣血沒有崩潰,在大女兒死去沒有崩潰,卻在大女兒被僞造了器官移植捐贈卡時徹底崩潰的因果線。
多半在那一刻,從前經歷的黑暗,那些鮮血那些器官,全部出現了他大女兒蘇珊的臉,然後徹底取代了在他槍口下哀求的面孔,彷彿是他大女兒蘇珊跪在地上痛的撕心裂肺,還不得不卑微的求生。
艾米·聖地亞哥警局已經不敢再往深處想了,因爲再多想想,她都有點要瘋的感覺,更何況是直接當事人了。
“不要多想。”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既像是勸少女露西,也像是在勸自己,見查克出去了,拉着少女露西出去,將對方交給了沃德瑞基太太,然後快步跟着查克去了局長辦公室。
99分局局長辦公室。
“這樣的證據還夠堅實嗎?”
神煩警探將住院醫勞拉·西蒙斯、主治醫生禿頂印度裔瑞茲醫生,還有當家護士傑姬的口供砸在局長辦公桌上,胸口一挺,做了一個經典非裔的‘我牛逼吧’的浮誇手勢。
非裔局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神煩警探又做了幾個略顯種族歧視的非裔經典動作,在局長冷漠的眼神注視下,彎腰將砸在辦公桌上的口供文件整理好,規規矩矩的放在了局長的面前。
面癱局長這才低頭,拿起口供文件看了起來。
“沃爾夫博士呢?”
面癱局長慢條斯理看完之後,對着急不可耐的神煩警探問道。
“他還在那邊打擊小孩子!”
神煩警探吐槽了一句,隨後眼神一亮:“局長是不是要和他親自說?”
說着,不等回答,直接一溜煙跑出去了:“我這就去叫他來!”
幾秒鐘後。
局長辦公室的門被重重推開,神煩警探一個側身張開雙手,表情浮誇的叫道:“看!他來了!”
查克走了進來。
“沃爾夫博士。”
分局局長連忙起身,和查克握了握手。
“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可以立案了。”
查克平靜道。
“好!”
分局局長看了查克幾秒鐘,點了點頭,然後威嚴的看向眼神在他和查克臉上來回掃視的神煩警探,以及這時候也進來的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下令道:“帶他回來吧!”
“是!”
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大聲應道,然後就看向查克。
“帶他回來這種事情還需要沃爾夫博士?”
分局局長揮手道:“我有事要和沃爾夫博士談。”
“不用。”
“我們能行。”
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下意識倒退着走出了辦公室。
“沃爾夫博士,接下來這個案子就要交給地區檢察官了。”
分局局長目送兩個手下離開,這才和查克說道:“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會接手,斯通(英語中有石頭的意思)這個人,人如其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檢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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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我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但這次的被告是愛德華·奧斯特,勝負突然就未知了,而我們不希望有失敗的可能,所以想請你繼續幫忙,和斯通一起,全程打贏這場官司。”
“好。”
查克一口答應下來。
“看來你真的很討厭愛德華·奧斯特。”
分局局長見查克這樣,立刻明白了查克對愛德華·奧斯特的態度。
“前不久,新澤西警局在我的協助下,抓捕了一個謀殺聖誕老人的罪犯。”
查克說道:“她曾經是紐約醫學中心的資深急診護士,最後變成了死亡天使,她離開急診室,前往戒酒中心,最重要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暗殺愛德華·奧斯特,理由是她親眼見證愛德華·奧斯特酗酒之後害死了包括一個11歲小女孩在內的一系列病人。”
“看來愛德華·奧斯特真的天怒人怨了。”
分局局長恍然感嘆:“就連變態都想謀殺他,只可惜她現在是變態了,沒有了上法庭作證的價值。”
“不用她。”
查克耿直道:“你覺得知道這種事情的只有她嗎?隨便在紐約醫學中心的急診室找個人,都能說出愛德華·奧斯特的罪惡,之前是沒人敢說而已。”
“也對。”
分局局長點點頭,拿起電話給檢察官辦公室撥去,很快就和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通上話,對方得知警局已經去醫院帶愛德華·奧斯特回警局了,立刻表示馬上過來。
紐約醫學中心。
神煩警探和搭檔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下車。
“你怎麼了?”
神煩警探對着一路沉默的搭檔問道:“我們已經算是破案了,難道不該高興嗎?”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的。”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白了曖昧搭檔一眼,然後再次嘆了口氣。
“想那麼多幹什麼?”
神煩警探也知道了艾米·聖地亞哥爲什麼沉重,嬉皮笑臉的說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小的時候,媽媽總是告訴我們,只要乖乖的不做壞事,你就會沒事!但長大後才發現這句話就是狗屁!因爲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糟心爛事會找上你,甚至有時候你越本分守紀,情況反而越嚴重。”
“這是不對的,好人不該被槍指着啊。”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一邊往醫院裡走,一邊吐槽:“這個世界本該就是像媽媽小時候說的那樣,做得好,不僅該沒事,而且該遇到好事纔對!”
“你沒聽我說完呢。”
神煩警探跟在她身邊,在搭檔看過來時,笑着說道:“後面還有一句,再大一些這個觀念又變了,發現還是媽媽有智慧,媽媽的話其實是對的。”
“是不是還有轉折?”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警惕的看着憋着笑的搭檔。
也就是她不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不然一句話就概括了。
“可以啊,聖地亞哥!”
神煩警探浮誇的表達着讚美,閃過搭檔踢過來的腳,然後輕咳一聲,整理表情,一本正經的說出了後面的經典名句:“之所以媽媽是對的,因爲如果不按媽媽說的那樣做,根本就長不大~”
“……”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嘴角直抽抽,隨後罵道:“這是什麼地獄笑話?!!!”
“地獄笑話也是笑話嘛,笑一個?”
神煩警探在艾米·聖地亞哥警探身邊不斷跑轉,擠眉弄眼的試圖逗笑情緒不佳的女搭檔。
“滾!”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罵了一句,板着臉加快速度往急診室裡走去,聽着從後面傳來神煩警探‘別這樣嘛’的搭訕聲,她心裡其實明白搭檔這麼說是告訴她,這個世界本來就很殘酷,如果不多往好處開心處想想,完全開心不起來,甚至活不下去。
這個想法的確很好。
但在此時此刻,剛剛發掘出一波又一波地獄級別的真人真事後,這個地獄笑話,她是真的笑不出來。
到了急診室裡,問了當值護士,知道了愛德華·奧斯特竟然還沒事人一樣的在上班,她臉色越發不好了。
心胸外科病房。
“我們動的手術叫做血管擴張再成形術。”
白髮禿頂,身穿白大褂的愛德華·奧斯特醫生,展現了名醫的風采,正坐在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病牀前,微笑又耐心的給她解釋接下來的手術。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直接看呆了。
在她眼中,愛德華·奧斯特已經不是名醫,而是惡魔,此刻這樣的場面,簡直就像是在惡魔在低語誘惑凡人墮落啊。
但是那白髮蒼蒼的老婦人,那種欣喜和信任,又讓她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發作出來,於是硬是愣在那裡聽着他們對話。
“那還會疼嗎?”
老婦人病人期盼的看着牀前的名醫。
“不會,我想不會的!”
愛德華·奧斯特醫生立刻搖頭,笑着補充:“當然我說的不是你好了後可以立刻打壁球,不過散散步,爬爬樓梯,遊游泳還是沒有問題的。”
“謝謝!”
老婦人病人滿腔歡喜的道謝,緊緊拉着愛德華·奧斯特的手。
“如果事實只有這樣該多好。”
神煩警探湊在愣神的女搭檔耳邊說了一句,然後大聲道:“愛德華·奧斯特,請你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愛德華·奧斯特站起身,回過頭,平靜道:“我需要先通知我的律師!”
“可以。”
神煩警探點頭。
“瑪麗,我有事先去一趟,等會再來看你。”
愛德華·奧斯特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轉身從容的對着驚愕的女病人說道。
“醫生,你?”
女病人擔心道。
“放心,我沒事。”
愛德華·奧斯特笑道:“哪個醫生沒有被告過?除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從此以後親自指導我們每次該開多少劑量的藥,不然這種因爲不瞭解或者其他惡意而造成的起訴,就是不可避免的。”
“你們這些警察真是太壞了,連奧斯特醫生這樣的好醫生都要起訴。”
老婦人病人立刻被安撫住了,將剛纔的驚愕和擔心化爲憤怒對準了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一頓狂噴起來。
神煩警探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看着病牀上的老婦人,也不好說什麼,以免氣到或者嚇到對方,只能帶着愛德華·奧斯特有些狼狽的離開。
一場正義的逮捕,最後弄得好像態度自始至終從容不迫的愛德華·奧斯特纔是正義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