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絲,怎麼了?”
衆人都看出了維克絲眼神裡閃過的怒意,都有些不明所以,卡洛琳詫異的問出來。
在她們看來,維克絲又不是第一次和查克打交道了,應該知道查克就是這個性格。
莫妮卡也是親眼見證查克之前和維克絲說話比這還耿直直接,也沒見維克絲怎麼樣,依舊是那副談笑自若的大氣表情。
沒有想到現在當着這麼多人被查克很正常的一句話給說的有些破防的意思。
真的讓不明其中三味的她們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一個個智商都是聰明以上,所以雖然不懂梗,但很快都大概猜到查克事先調查過維克絲,說的這番話肯定有內涵,讓維克絲這樣的頂級名媛感覺到了深深的冒犯。
所以即便一向自詡最能接受藝術,走在時尚最前沿的曼哈頓頂級名媛,真正感覺到被深深冒犯時,她的美式假笑和大度,也裝不下去了。
她最能接受藝術沒錯。
但也請別忘了,她同樣是資本家,而對於資本家來說,能夠創造財富的藝術纔是好藝術。
而很多時候,最能創造價值和財富的藝術家,往往都是死的藝術家。
梵高,莫奈。
這些大藝術家,一個個生前窮困潦倒,死後他們的藝術作品隨便一件都動輒天文數字的價格。
藝術家一死,他們的作品數量就定格了,可以進行無限炒作了。
那樣才能利益最大化。
這還是真正的藝術家,享受到了自然死亡,或者看起來享受到了自然死亡。
畢竟自殺、病逝什麼的,在歐美這片天空下,已經讓人PTSD了,很難讓人不聯想。
一些被資本豢養的藝農(藝術農民),一旦被認爲該利益最大化了,那甚至沒有‘自然死亡’的機會。
這種手握藝農的資本想要提前套現直接弄死手上藝農,掩飾都懶得精心掩飾的案子也不是一件兩件。
而現在她看着彷彿她那個唯吾獨尊的冷酷父親一樣看着她問出‘anything else’的查克,她就很想讓查克這個冒犯她的‘藝術家’利益最大化。
如果能做到,她一定會這麼幹!
“不……”
維克絲·維蘭德沒有看卡洛琳,而是死死盯着查克,緩緩說出了同樣的回答,只是沒有說出父親那個稱呼。
查克平靜的和她對視,對於她的心理一清二楚。
沒錯!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不喜歡這個野心大手段毒辣還老是往自己身邊湊的女人,所以刻意戳她肺管子,讓她難受,最好對他敬而遠之。
所謂的冒犯‘藝術’,根本沒有故意還是不小心的分別,全都是故意的!
上一個這麼幹的,還是那個毒舌的電視主持人,整天打着藝術的名號口無遮攔、肆意開噴。
結果噴到查克身上,被查克直接揭穿了他罪犯的本質,讓他進了監獄,成了所有人的笑話,以及監獄同事的‘開心果’,當然他自己開心不起來就是了。
畢竟開花結果,花謝了纔有果實結出。
作爲‘開心果’,哪還有什麼笑容如花的開心可言,被摧殘的只剩下果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錢德勒這個喜歡自嘲的傢伙,正式接觸這個行當,甚至被查克說的真的有心以這個搞笑段子起家,積累資本未來角逐大統領。
但即便有查克給他撐腰,他依舊只敢以自嘲爲主,根本不敢多冒犯別人。
因爲查克明確告訴他了,一旦走上以毒舌電臺主持人同樣的主流所謂的‘藝術之路’,那麼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查克也救不了他。
都是有絕望的寫手一遍遍寫稿子,第一稿第二稿第N稿和你反覆商量字斟句酌。
還有彩排和觀衆反饋,演了一場又一場的反覆雕琢這些包袱和梗。
什麼不小心,什麼不是故意的,除非是故意相信,否則沒人會信這樣的鬼話!
錢德勒最崇拜的偶像,在拉斯維加斯駐演的著名段子手演員黛博拉,當初就是因爲被造謠引起爭議而直接失去成爲第一個在電視臺有自己段子節目的女演員這種名留青史的機會而遺憾終生。
她的身邊充滿了疊buff的人,女僕是個性自由的少數族裔老女人,經紀人是愛好環保的gay非裔,和她交好的賭場小妹是華裔單親媽媽,競爭對手是神盾局的華裔梅琳達,她的女寫手是雙心戀。
就是生活在這樣正確的環境中,努力表現對正確羣體的友好,可是陰差陽錯上了她最討厭的蕾絲邊的彩虹系郵輪,上面全是準備玩交換各種亂七八糟的蕾絲邊。
她上去說段子,除了她討好的說一句‘女人更理解女人’得到好的反饋外,其他任何內容得到的只有所有人的敵視和針對,然後灰溜溜的被趕下去。
她甚至不敢故意冒犯她們,但只要不捧着她們,不完全遵從她們,那麼就算她身邊親近人疊滿buff,依舊卵用沒有。
想通過冒犯他人,而這個他人還不是毫不還手之力只能任由欺負的普通人,來名利雙收?
在自由的美利堅,想什麼美事呢!
她的寫手被稱爲絕望寫手,就是因爲寫段子冒犯到了大佬被公司直接雪藏,從風光無限的天才寫手直接淪落到找不到工作的絕望寫手。
最後只能從加州飛往拉斯加維斯,在這個她眼中窮鄉僻壤的地方,給她最看不上的過氣老女人寫段子。
兩人爲了如何寫出既有足夠強的冒犯效果,又不會因爲肆無忌憚冒犯到不是被冒犯再憤怒也無能爲力的平民,而是有物理反饋的大佬,被人再次一棍子打死而絞盡腦汁。
有因爲毒舌電臺主持人而出道的初心,有偶像團隊的慘痛經歷,又有查克的明確提醒,錢德勒膽戰心驚,如履薄冰,時時記住儘量不冒犯別人,只專注冒犯自己,這纔是錢德勒敢隻身前往拉斯維加斯開演的真正底氣。
否則一個東海岸,一個西海岸,真有事,等到查克趕過來,他已經在米德湖底玩潛水的藝術了。
嗯。
只要米德湖不幹,他可以永遠潛下去。
就是這麼厲害。
“衛星快發射了。”
這時,查克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對着衆人說道:“我們過去吧。”
衆人答應,匯合那些讓過來走穴的專業演員萊納德·尼莫伊都很難維持表情的狂熱又怪異的粉絲們,前往發射主控室,一起見證衛星發射全過程。
維克絲·維蘭德陰沉着臉,還是跟隨。
畢竟她說的她家裡旗下的通訊公司和發射中心有着密切聯繫,不是開玩笑的,而是事實。
這種場合,也沒必要將她拒之門外。
就連被三槍托砸的‘英俊的相貌無法保存’的地中海馬火星也在現場。
“你說這次發射會成功嗎?”
衆人等待最後的準備時,小霍華德忍不住嘟囔道。
“當然會成功!”
莫妮卡不悅的瞪了自己的小表弟一眼。
這種時刻,本該是高興的時刻,幹嘛非要說這種觸黴頭的話。
“那可不一定!”
小謝爾頓耿直的接話:“美國衛星發射成功率只有92%,依舊有可能會失敗!”
說着,他還瞄了一眼查克。
他不敢直接說,但如果能看到查克失敗,他會很高興!
“放心,就算是那剩餘的8%,掉下來,砸在這間發射中心的概率也低於萬分之一的概率。”
查克面無表情道。
“……”
小謝爾頓表情一僵,立刻擡頭往上看,眼神漸漸開始驚慌起來。
衆人都露出無奈的笑容。
小萊納德和小霍華德更是幸災樂禍的嘿嘿直笑。
所有人都明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對於小謝爾頓來說,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
小謝爾頓這種強迫症和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是深刻領悟了‘對於概率是1%的事件發生在個體身上就是百分百概率’這個墨菲定律。
所以查克這麼一說,小謝爾頓的大部分精力就全放在擔心發射失敗這件事上了。
本來他很高興見到查克失敗,但現在被查克一句話就可逆轉了。
不得不說,大魔王查克對於麻煩精厭屎蟲小謝爾頓的確是完克!
“不會失敗。”
臉上有傷痕,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很滑稽的地中海馬火星恭維道:“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發射成功,區別只在於是成功92%,還是成功95%亦或者成功100%!”
這話一出,衆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都對地中海的馬火星另眼相看。
特別是因爲查克一句話而臉色陰沉的維克絲,表情驚訝的看着地中海馬火星,那眼神如果讓查克來形容就是:“哎,你特孃的還真是個天才!”
“你去過印度?”
維克絲·維蘭德忍不住問道。
“沒有啊。”
地中海的馬火星一愣,不解卻還是陪笑的看着氣場逼人的維克絲:“維蘭德小姐,爲什麼這麼問?”
身爲沃頓商學院的學生,崇尚交易藝術,一心想要賺錢的他,當然知道和美利堅公主同等級的曼哈頓頂級名媛之一的維克絲·維蘭德。
“太可惜了。”
維克絲淡淡道:“印度那可是一個神奇的國度。”
“當然。”
地中海的馬火星也是聰明人,而且是有心人,瞭解過維蘭德公司的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維克絲爲什麼這麼說,立刻恭維道:“彼得·維蘭德先生出生在印度孟買,少年天才,如今創下偌大的維蘭德公司,想必是那片神奇的土地讓彼得·維蘭德先生有很深的影響,有機會我也想去那裡走走,接受一下神奇的薰陶。”
維克絲聽到這話,卻忍不住看向查克,臉色越發難看了。
因爲地中海的馬火星說的沒錯,她那個唯吾獨尊的老父親,從小就是出生在印度孟買。
雖然天下沒有六十年的太子,有能力有野心的她,和年老的父親衝突越來越大,但她對白手起家創立了維蘭德公司的天才父親,在心底依舊有着屬於他子女的驕傲和認同。
而地中海的馬火星雖然說出了經典的印度式成功概率論,卻和印度沒任何聯繫。
可偏偏有一個人卻和印度有很深的關係。
沒錯!
以她的資源和能力,早就將她能查到的關於查克的一切全都查到了,查克少年跟着生父在印度修行鍛鍊這個訊息,她當然也知道。
同是天才,又都和印度有着很深的聯繫,如今查克又說出她爸爸經常對她說的那句‘anything else’,她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查克想當她爸爸?
她絕對不同意!
任何時候,都不可能!
“我叫馬火星。”
地中海的馬火星看了一眼和查克站在一起,根本不在意他的卡洛琳,主動和維克絲自我介紹。
維克絲雖然財富比不上卡洛琳,但不管是氣質顏值,都更勝一籌。
抱大腿,只要能抱上,抱誰不是抱。
“你這是怎麼回事?”
維克絲對‘特孃的還真是一個天才’的地中海馬火星有點興趣,指着他的臉問道。
地中海馬火星立刻將自己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着重強調他沃頓商學院的身份,以及對太空技術的勃勃雄心。
他可是知道維蘭德公司旗下就有很強的通訊、航天公司。
“看來你之前運氣不太好。”
維克絲越聽越驚訝,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起美麗的弧度:“但從現在開始,你的運氣會好起來的。”
在地中海馬火星心跳砰砰聲中,維克絲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有時間去維蘭德公司實習,如果你有能力,我們會很快再見面的。”
“我一定去!”
地中海馬火星重重點頭,果斷接受了這個offer。
開玩笑。
有老闆之女當後臺,以他的能力,進去之後,還不是直接起飛,直衝太空?
正在激動幻想着,發射控制室裡也響起了倒計時。
聽着小萊納德他們跟着倒數,結束之時,大屏幕上顯示大火箭烈焰轟轟,沖天而起。
當發射成功的喜悅在發射控制室裡響徹之時,查克擡了擡裝飾用的眼鏡,看向了控制室一角的攝像頭,和那一抹紅點對視。
遠在千里之外的避難所裡,安娜一動不動,看着無數小電視,面無表情的眼神裡彷彿出現了旋轉鏡頭,不斷旋轉,好似聯網時網速不夠不斷打轉的轉圈提醒一樣。
突然門開了。
一個三十多歲,氣質知性卻憂鬱,有着一雙動人的冰藍色雙眸的金髮美女推門走了進來,溫柔的喚了一聲:“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