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你的報告，昨天早晨你帶着狗慢跑。”
特蕾莎將卷宗翻到了亨利·赫斯特的口供，然後看着他。
“對，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亨利·赫斯特笑道。
“但這條狗卻是鄰居家的。”
特蕾莎看着他：“既然這麼喜歡，爲什麼不自己養？”
“香黛兒不喜歡狗，更喜歡貓。”
亨利·赫斯特無奈的聳了聳肩：“她想養貓，但是貓太髒了，所以也沒有養成。”
“她有潔癖？”
特蕾莎驚訝道。
“也不算吧。”
亨利·赫斯特搖頭：“最髒的是金絲雀，她也不想養，但是這次我堅持，有時候我也可以態度很強硬，她也能接受，所以並不算是潔癖，你們也該知道真正潔癖的人是不可能向別人妥協的。”
“我們可太清楚了。”
一旁圍觀的青年幹探瑞斯比忍不住笑了。
他們是CBI，負責整個加州的重大刑事案件，也算見多識廣，不僅見過神探查克，還見過神探阿蒙。
兩個神探都有嚴重潔癖。
然而哪怕神探阿蒙就在舊金山，本應該是他們CBI最好的合作伙伴，但他們幾乎不會去找他。
就是因爲神探阿蒙那讓人無法忍受的潔癖和強迫症，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性格習慣。
如果有選擇，誰願意找罪受呢！
“不是伱強硬堅持起了作用，而是相比於貓狗，她更能理解你養金絲雀的做法。”
長着電影版懲罰者同款臉型的歐文斯警探語帶譏諷道。
“夠了！”
亨利·赫斯特看着年輕帥氣的歐文斯警探，想到昨天這個傢伙來自己家和自己的嬌妻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樣子，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我是應你們的邀請過來幫你們破案，不是來接受你們陰陽怪氣的。”
“歐文斯警探，有什麼問題我會詢問你的，明白嗎？”
特蕾莎嚴肅的看着歐文斯警探。
“ok。”
歐文斯警探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瞭解了。
“赫斯特先生，請不要介意，我們可以繼續嗎？”
特蕾莎收回目光，溫聲問道。
“如果是你，當然沒問題。”
亨利·赫斯特見他討厭的傢伙被懟了，也再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態度，於是順坡下驢，微笑點頭。
“說回你經常幫鄰居遛狗慢跑。”
特蕾莎問道：“當你接受警方詢問時，你說的是‘我發現了那個女孩’，我們不清楚的是當時那隻狗在做什麼？”
“什麼意思？”
亨利·赫斯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照理來說，應該是那條狗先發現那個女孩的不是嗎？”
特蕾莎盯着他的眼睛：“女孩被發現是在叢林中，偏離人行道，叢林很密，我們去現場看過，你在人行道上慢跑時是不可能看見躺在叢林中的女孩的。”
“應該是吧。”
亨利·赫斯特含糊道：“管它是我還是狗，我們在一起，我們一起發現的，我報了警，不是嗎？難道你以爲是狗報的警嗎？”
“赫斯特先生，過去兩週，橘子郡發生了兩起少女被勒死的嚴重刑事案件，我們的職責是找到兇手。”
特蕾莎肅然的看着他：“你之所以報警，也是希望被害的女孩沉冤得雪，不是嗎？”
“當然。”
亨利·赫斯特面對這種政治正確，也只能強笑點頭。
“很好，所以請仔細聽我的問題，然後認真回憶你當時的所見所聞，每一個細節都非常重要。”
特蕾莎提醒：“你是令人尊敬的稅務律師，連那麼繁瑣的法律條文你都能記住，不可能連昨天才發生的事情都忘記了，特別還是這種讓人難以忘記的場面。”
見他點頭，她頷首道：“現在請再告訴我一遍你發現女孩的經過。”
“我像往常一樣先慢跑到鄰居家，牽過他家的狗，探戈是條好狗，它是我慢跑的最佳搭檔，我們像往常一樣繞着我家的小徑跑，突然探戈消失了，我叫它，但是它並不回來，我聽到它咆哮狂吠，舉止十分怪異，於是我回頭去叫它，跟着它進了叢林，然後我發現了她。
起先我以爲她睡着了，她看起來有點像天使般純淨無邪，她靜靜躺在那裡，她深棕色的眼睛睜開着，我將頭靠過去貼着她的胸口傾聽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心跳，於是我趕緊跑回來報警，就是這樣。”
亨利·赫斯特開始回憶昨天的經歷，說到他發現被害女孩的時候，他有些出神。
“所以你確定你牽着狗跑，然後是狗發現了女孩？”
特蕾莎向他確認。
“是的。”
亨利·赫斯特頷首，避開了特蕾莎直視的目光。
“可是我們詢問過你的鄰居，他說你的確每天都幫他遛狗，但恰恰昨天沒有。”
特蕾莎眼神銳利的盯着他，說出了第一個重大疑問。
“他記錯了，你如果見過他，應該知道他年齡大了，不然也不會由我來幫他遛狗。”
亨利·赫斯特解釋道。
“這一點我相信，他的確有可能記錯了，而你作爲稅務律師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特蕾莎先是點頭，隨後從卷宗中拿出兩份文件示意道：“但令人奇怪的是，不止他一個這麼說，你另外兩個鄰居，年輕的先生和太太，也堅稱昨天早晨只看到你一個人慢跑，並沒有牽狗，這你又怎麼解釋？”
“你想要什麼解釋？”
亨利·赫斯特笑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高大的女警探格蕾絲皺眉問道。
亨利·赫斯特瞄了她一眼，立刻就移開了目光，眼神落在嬌小的特蕾莎身上，嘲諷道：“惡棍或者瘋子殺人是小事，你們甚至都懶得搭理，但是如果兇手是德高望重的律師，他除了是目擊者還涉案了，那就是一個大新聞了，這樣你們全都有可以升職加薪的卓越政績了，不是嗎？”
“不要轉移話題好嗎？”
特蕾莎不滿道：“請你回答，爲什麼這麼多鄰居都看到你昨天並沒有牽狗，總不會是這麼多人一起誣陷你這個德高望重的律師吧？”
“你說對了！”
亨利·赫斯特眼神一亮：“完全有可能是這樣！德高望重不代表所有人都愛我，人性就是這樣，見不得其他人比自己更好，我收入高，住大別墅，擁有最美的嬌妻，但是我資質卻只是普通人，並不是所謂的高貴血脈或者超級天才，長相也平平無奇，但凡認識我的人，多半在心中會想我上我也行，我可取而代之，難道不是嗎？”
“你太跑題了。”
特蕾莎眉頭緊皺，頗爲頭疼。
果然是律師，就算不是刑事律師，而只是稅務律師，也這麼能扯，總是不切入正題。
偏偏她知道一旦她先發火，他就會順勢也翻臉，然後表示CBI和警方對他不友好，直接順理成章的叫律師，最大限度避免讓人覺得他是有罪才叫的律師。
畢竟律師們嘴上說僱傭律師就像買保險，不一定需要用，但不能沒有，請律師也完全不是和有罪畫等號。
但大家懂得都懂，一上來就選擇不合作僱傭律師，八成都是有罪的。
很明顯，亨利·赫斯特儘可能不想人這麼想。
非裔警局局長在一旁看的明白，知道亨利·赫斯特並不是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畢竟請律師不管有罪沒罪全都交給律師處理是所有有錢人的共識。
亨利·赫斯特在乎的是他妻子香黛兒，他不想讓妻子香黛兒產生他有罪的念頭，所以才如此竭力周旋。
“先不提你的一衆鄰居都和你的口供不符，到底誰對誰錯，在犯罪現場我們並沒有找到狗狗的足跡，這你又怎麼解釋？”
“那裡到處都是落葉，你們要如何在落葉上採集狗的掌紋？”
亨利·赫斯特反駁，見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想了想說道：“等一等，我想起來了，鄰居們說的都沒錯，我昨天的確沒有到鄰居家接狗，我是在小徑遇到它的，它有時候會自己溜出家門，不信你們可以去詢問我的鄰居。”
“我剛纔讓你仔細回憶細節，你堅持說你和往常一樣先去接狗然後再跑入小徑，現在又變了？”
特蕾莎板着臉看着他：“你可是著名律師啊！”
“57歲的律師！”
亨利·赫斯特糾正了一句，然後一臉苦澀的聳肩：“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歲月催人老，我再也沒有年輕時那麼好的記憶了，好在現在我已經不需要有那麼好的記憶了，我有足夠多足夠好的助理律師幫我記憶。”
“是啊，你上法庭，你的那些法律助理都將你要講的所有臺詞準備好了，你照着念就行，連標點符號都念出來也沒事。”
長着電影懲罰者同款臉的歐文斯警探再也忍不住嘲諷出聲。
“夠了！”
亨利·赫斯特大怒，指着歐文斯警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些嫉妒我想取代我的代表人物，但是你以爲你是警探就能趁機冤枉我，抓我坐牢，最不濟也讓我們夫妻不和，你好趁虛而入？
告訴你，你是癡心妄想！別說你只是一個個小小警探，就是你的局長，還有這些CBI探員，如果只是靠這個就想栽贓我，你們會後悔的！”
“歐文斯！”
非裔警局局長見此，只能無奈的呵斥了自己的手下，他也不清楚這個手下這麼激動這麼針對亨利·赫斯特，到底有幾分是爲了慘死的兩個少女，又有幾分是爲了橘子郡第一美人香黛兒·赫斯特太太。
“你需要律師嗎？”
特蕾莎面無表情的看着暴怒的亨利·赫斯特。
“我特喵的就是律師！”
亨利·赫斯特失態的爆了粗口。
“所以不需要？”
特蕾莎點頭：“那我們就繼續聊下去，什麼時候你需要找律師了，就告訴我，我立刻給你找律師。”
“如果你們之後還這麼針對我，對我不懷好意，那麼就算我自己就是律師，有律師的尊嚴，我也會立刻找律師的。”
亨利·赫斯特深吸了口氣，控制情緒，但言語間還是帶上了威脅：“所以控制好你們的狗，不然不僅不會有你們想要算計的政績，連你們現有的職位也不一定保得住。”
說道這裡，他直接起身，拿起了他的西裝，昂首道：“事實上，如果都是這些雞毛蒜皮所謂的細節，那麼完全不急，可以等到明天再約時間，慈善走秀快要開始了，我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做慈善的機會。”
“你是不想錯過慈善走秀的T臺上那些青春靚麗的少女吧……”
歐文斯警探還想嘲諷，但是在非裔警局局長和特蕾莎齊刷刷看過來後，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大聲，只能小聲嘟囔。
亨利·赫斯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特蕾莎。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今晚慈善走秀的T臺上，包括瑪麗莎在內的一衆橘子郡妙齡美少女們都會穿上各種時裝在上面走秀，那青春曼妙的身姿，他的確不願錯過。
“我說了，你隨時都能找律師，我不僅會幫你找律師，還幫你找最好的調查員來幫你調查事情的真相還你清白，只要你開口。”
特蕾莎冷着臉看着他，絲毫不懼他的威脅。
“最好的調查員？”
亨利·赫斯特見她一點也不擔心他找律師，又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個咯噔，有了不祥的預感。
“沒錯！”
高大的女警探格蕾絲興奮的說出了他最擔心的事情：“既然你是橘子郡德高望重的律師，不會不知道神探查克已經入住橘子郡山頂莊園別墅了吧？除了他還有誰配的上最好的調查員之稱？”
“放心，神探查克和我們合作過，但他一向公正，只問真相，不問關係，當初直接掀翻了整個血手約翰組織，其中就有我們CBI的高層，所以由他來調查事情真相還你清白，你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吧？”
特蕾莎板着臉道。
“……”
亨利·赫斯特嘴角抽了抽。
好嘛！
他威脅找律師，她就威脅找神探查克！
“我當然不擔心。”
亨利·赫斯特嘴上如此說，站起來的身子卻已經緩緩重新坐下，翹起二郎腿看着特蕾莎：“有什麼問題你就抓起時間問吧，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高大女警探格蕾絲和同伴們使眼色，很是驕傲於自己boss用自己偶像直接就鎮壓了嫌疑犯。
長着電影懲罰者同款臉的歐文斯警探卻很不爽神探查克人都沒來就搶了本該屬於他的風光。
他暗自決定，等之後見到神探查克，一定要和對方比比，看看誰纔是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