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人皮補丁,兇手受到了那種恐怖片的影響,或者說乾脆作爲收藏品。”羅西也開始發揮腦洞。
“不好說。”瑞德皺眉思索,“從照片上看,受害人足底被移除的皮膚面積最多2X2英寸大小,而且只在右腳。
這麼大小的一塊皮膚在脫離組織之後,很快就會失去活性,並且完全萎縮,很難保存下來。”
“也許這正是兇手不停作案的原因。”艾米莉說完似乎都覺得這個推測不太靠譜,撇了撇嘴,沒再說下去。
傑克則在考慮尋找兇手的難度,“從報告上看,兇手綁架和拋屍的地點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關聯,瑞德的地圖標記這次可能需要一張大地圖了。
洛杉磯都會圈的總面積好像有5000平方英里,即便只算洛杉磯市,也有500平方英里。”
瑞德點頭贊成,“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兇手應該是本地人或者長期居住在這裡,非常熟悉周邊環境的人,因爲無人目擊到他進行綁架和拋屍,說明他對這個城市非常瞭解。”
初步的討論差不多也就到這裡了,霍奇納還在家裡養傷,因此暫時由羅西安排工作。
瑞德被留在本部,潔潔給他找來了幾幅大地圖,讓他可以直接在這裡進行他的地圖分析。
潔潔和艾米莉去了名爲“帕克中心”的LAPD總部,那裡有幾位都會司的警探正等待着和她們見面,之後還會約見受害人家屬,瞭解具體情況。
因爲兇手每次作案都是在不到24小時內完成的,所以前兩位死者的家屬甚至都沒來得及向警方報告失蹤。
而在LAPD的內部系統流程中,不足24小時,同樣意味着無法及時確認失蹤情況,因此LAPD甚至不確定是否還有更多受害人尚未被發現。
傑克和羅西則前往LAPD所屬的犯罪實驗室,三具屍體都被送往了那裡進行解剖,他們需要面對面和負責此案的法醫進行溝通。
——
“三名受害人的死因明顯都是溺亡,但她們的肺部都沒有水,而是100%的無水甲醇,完全滲透了皮膚。
她們浸泡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所以你們看到的類似浮屍的表徵,不但是皮膚中的水分被析出,一部分的皮下脂肪也同樣被溶解了。”
正在解刨臺旁嗦泡麪的中年謝頂法醫見到兩位FBI,三口兩口的喝掉了麪湯,然後非常沒有形象的打了飽嗝,收拾了一下,便戴上手套,從立式冰櫃中拉出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開始講解。
傑克早就習慣了看屍體,但自度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雖然他知道清理消毒後的不鏽鋼解刨臺可能要比任何一家餐館的後廚案板都要乾淨。
羅西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些法醫們的作派,面不改色的問道,“所以與其說浸泡甲醇的目的是爲了溺死受害人,不如說就是爲了浸泡她們?”
法醫略一躊躇,點頭表示認可這種說法。
“事實上,這確實是一種消除證據的有效方式,至少讓我完全無法從屍體上獲取任何有效的DNA信息,甲醇溶解了一切,甚至包括她們臉上的化妝品。”
傑克同樣點頭表示理解,除了發白起皺的皮膚看起來嚇人,眼前這具屍體其實可以說乾淨到過分。
這名受害者是兩天前遇害的那位琳達·迪恩,傑克觀察了一下她足底的傷口情況,對比之前看到的另外兩位死者的傷口照片,心中大概有了結論,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進一步確認一下。
“在你看來,兇手在切下受害人足底的皮膚時的手法如何?”
法醫似乎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前兩名受害人的傷口邊緣凹凸不平,但最新的這位,邊緣平整了很多,兇手的技術和信心顯然有所提高。”
羅西知道傑克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接下去繼續問道,“在我看來,這種程度的皮膚切除,不需要什麼專業的醫療訓練吧?”
法醫搖搖頭,“不需要,只要工具足夠鋒利就行。”
羅西和傑克對視一眼,都有些失望,這就意味着他們無法縮小嫌疑人的範圍。傑克看着傷口周圍起皺的皮膚,心中突然一動,“兇手是先切除皮膚後浸泡的甲醇,又或者是反過來的?”
法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我在傷口中只發現了微量的甲醇,說明兇手是在受害人死後才切除的皮膚,可這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傑克解釋道,“如果是死後進行的切除,那兇手動手的目的就無關折磨和痛苦了。”
法醫若有所思,隨即興奮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報告,“說起這個,我剛剛有了個新發現。”
他將報告遞給傑克,“這是第一名受害人的毒理學報告,在她的血液裡發現了大量的氯仿。
於是我對另外兩名受害人的血液也做了針對氯仿的檢測,她們的血液裡同樣也含有大劑量的氯仿。
這解釋了爲什麼三名受害人死後的面部表情都比較安詳,很顯然在被甲醇窒息而死的時候,她們並沒有承受太多痛苦。”
不同於甲醇,氯仿這種常被用來進行綁架的作案工具之一的化學品,FBI們都接受過基本的培訓。
人們經常在影視作品中見到,從一個小瓶子中倒一點在手帕上,往受害人臉上一捂就能使人昏迷的玩意兒就是這個了。
羅西和傑克下意識的就一起看向屍體的面部,不是看錶情,而是看口鼻位置,然後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如果兇手使用了氯仿進行麻醉,被害人的鼻子和嘴附近的皮膚不是應該有紅斑或者水泡嗎?”
氯仿學名三氯甲烷,是繼乙醚之後,第二種用來給病人麻醉的人工合成化合物,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就曾經在生育她第八孩子的時候,使用氯仿進行無痛分娩。
但因爲氯仿具有一定毒性,在人類發現了更好的麻醉劑之後,就將其淘汰了。
而且這種化合物雖然聞起來甜絲絲的,但對敏感肌很不友好,在接觸到口鼻這些脆弱部位的皮膚時,會造成類似過敏的紅腫甚至水泡。
法醫聳聳肩,“我一開始也沒察覺到這個問題,直到我在受害人的鼻腔中發現了灼傷痕跡,這才確認了這點。”
畢竟不是哪裡的法醫或者鑑證研究員都像CSI那樣一個案子從頭跟到尾,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只提供證據,不負責破案,所以某人就只能自己開動腦筋了。
“兇手是製造了一個密閉環境,然後在其中釋放了噴霧狀的氯仿?”傑克猜測。
“那就說得通了。”似乎是因爲和聰明人溝通感覺很輕鬆,法醫微笑着點頭。
這個世界不存在對着人鼻子噴一下就能讓暈倒的麻醉劑,人體是有條件反射的,被陌生人冷不丁來這麼一下,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是屏住呼吸捂住口鼻。
就算不小心吸上一口,那點劑量也不足以立即讓人陷入昏迷。
與其效仿影視作品裡的那種操作,直接勒暈或者按壓頸動脈竇可能效果會更好一點,起碼不用擔心因爲劑量過頭導致想要綁架的人一睡不醒。
“所以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精通化學的專家。”羅西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有些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