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基因嵌合體
雖然老美的私立監獄確實很爛,但州立監獄的管理顯然還不至於爛到重刑犯被人冒名頂替的程度,當傑克和朱巴爾趕到州立監獄,見到的克里·麥克梅確實是他本人。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被對方大罵了一通的朱巴爾沒有因此生氣,更多的反而是困惑和不安。
“一起去CSI實驗室問問吧,他們做出的DNA鑑定,或許能給出什麼合理的解釋。”傑克大概有了些思路,不過還是需要專業人士幫忙解惑。
中午時分,兩人在主管辦公室中找到了正在吸溜泡麪的麥克·泰勒。
就着泡麪香氣啃完路上買的三明治,傑克說明了來意,“漢娜正在前往聯繫麥克梅妹妹的路上,準備詢問她麥克梅以前是否進行過骨髓捐贈。
我知道骨髓移植會導致基因嵌合體的出現,可通常這種情況不是隻發生在血液之中嗎?”
嵌合體在遺傳學中用來表示不同遺傳性狀嵌合或混雜表現的個體,英文單詞看起來更爲直觀,chimera-奇美拉,古希臘神話中擁有獅頭羊身和一條蛇尾的怪物。
一個正常人攜帶至少兩套DNA的現象稱爲“奇美拉現象”,異卵雙生的雙胞胎在母親體內正常發育的時候會形成兩個獨立的胚胎。
可如果母體供養不足或者其他原因有可能導致其中一個胚胎死亡,這個時候另一個存活胚胎就會將其吸收,這個胚胎長大之後就會成爲一個嵌合體。
此外還有一種方式會造成嵌合體,那就是骨髓移植,白血病的病因歸根到底就是患者自身的造血功能出現問題,因此骨髓移植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治療方式。
移植而來的骨髓中包含他人的造血幹細胞,相當於患者自身的部分造血幹細胞被他人取而代之,因此患者的血液細胞中會包含捐贈者的DNA。
這也是傑克疑惑的地方,他們已經基本排除了克里·麥克梅擁有一個同卵雙胞胎兄弟的可能,那麼唯一的可能似乎就剩下骨髓移植了。
然而CSI實驗室進行DNA鑑定的標本並非兇手的血液,而是皮膚表面的上皮細胞,難道這也會出現誤判?
麥克·泰勒思索了一會兒,在電腦中調出一篇文獻,“事實上不但是上皮細胞,包括受贈者的精液和上皮細胞內的DNA,都有可能被捐贈者的DNA所取代。
這是內華達州沃索縣的一個案例,8年前因爲急性髓細胞白血病和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徵,這位名叫克里斯·朗的男子接受了骨髓移植治療。
在手術成功的第三個月,他體內的血液DNA就發生了改變,隨後從他嘴脣、臉頰和舌頭處採集的拭子樣本中也發現了捐贈者的DNA,而4年之後,他精液中的DNA也被取代。”
“呃我.你們聊的這些都是真的嗎?”朱巴爾怎麼說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雖然全程插不上話,但確實大致聽懂了。
“所以你的直覺是對的,3年前的那起案子,克里·麥克梅確實不是兇手。”傑克微笑着伸手和他握了握。
朱巴爾一時百感交集,甚至不知道究竟應該是喜是憂。
“別想太多,責任並不在你,甚至對你的搭檔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這種事情太罕見了,屬於非主觀因素,那個時候你或許腦子不是太清楚,但整個辦案流程沒有什麼問題。
現在我們該做的是儘快糾正那個錯誤,抓住真兇避免下個受害者的出現。”
說完傑克謝過麥克·泰勒,和朱巴爾一起離開了CSI實驗室,沒等他們回到聯邦大廈,漢娜就打來了電話,她已經從克里·麥克梅妹妹口中得到確認,他確實在20歲那一年捐贈過一次骨髓。
朱巴爾彷彿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回來了一般,“所以我們只要通過醫療記錄查到受贈者就可以了,伊索貝爾,立即去申請一份調閱相關醫療檔案的搜查令,我們要趕在下一個受害者出現前抓住那個苟娘養的。”
等在門口像在迎接兩人的伊索貝爾卻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我覺得我們可能已經找到誰是兇手了。” “是那個自稱車輛被盜的兒童醫院義工嗎?”不同於一路上情緒激動思緒紛飛的朱巴爾,傑克在兩人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大致猜到兇手的身份了。
目前調查過的嫌疑人中,剛好就這個傢伙曾經得過白血病。
伊索貝爾臉上的笑容中有着一絲不加掩飾的欣賞,“是的,我們在西格比的咖啡館對面那臺ATM機監控中截下了不少人像,拍攝時間是每次那臺可疑電腦在咖啡館中登陸某網站的時間點前十分鐘左右。
本來我們只是想着找到幾個頻繁出現的面孔再詳細調查身份,結果奧布瑞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皮特·德萊昂。”
作戰中心的大屏幕前此時空無一人,只有皮特·德萊昂的照片和資料還保留在屏幕上,一個棕色捲髮的白人胖子,長相安全人畜無害,照片上的笑容也充滿了溫暖,此情此景倒是頗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接到你們的電話,再加上這些照片,我們才搞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第一時間聯繫了法官,當地警方已經將皮特·德萊昂逮捕,最多一小時奧布瑞就能把他帶回來,漢娜和潔潔此時正在前往搜查他公寓的路上。”
伊索貝爾解釋了下之前發生的事以及自己的安排。
“看來你已經很適應自己的工作了。”傑克恭維了一下伊索貝爾。
朱巴爾搓搓手,略顯猶豫的問道,“等下能由我負責審訊嗎?”
傑克差點沒笑出聲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還是作戰中心的老大?”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已經確認朱巴爾確實是戒酒了,百分百滴酒不沾的那種,這可是相當不容易的事,看來當初的那些事確實給了這個老男人足夠深刻的教訓。
就在朱巴爾患得患失的等待中,一個多小時後,幹勁十足的奧布瑞將皮特·德萊昂押進了審訊室。
這個案子傑克沒有過多參與,從現場勘查、分析推理到最後的水落石出,基本都是團隊協作完成的,他最多隻是起了個催化劑的作用。
衆人的表現也很讓他滿意,甚至可以說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傑克站在觀察室中,看着朱巴爾和奧布瑞一同走進審訊室的同時,心中暗暗得意。
“我是主管探員瓦倫丁。”走進審訊室的朱巴爾如同換了個人,一臉嚴肅的將一沓資料扔在桌上。
雙手被拷在桌上的皮特·德萊昂習慣性的滿臉堆笑,看不出絲毫的不安,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連說話聲音也依舊是慢吞吞的,就像是生怕旁人聽不清一樣。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朱巴爾一邊提問一邊慢慢踱步,繞到他的身後,說話時沒有任何語氣上的起伏,“伱小時候得過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對嗎?”
皮特·德萊昂似乎感覺有些不適般動了動被拷住的手,臉上的笑容不變,彷彿被施加了什麼固化魔法一般,“這有什麼問題嗎?”
“然後你做了骨髓移植手術,而那個和你配對成功的人,與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手術很成功,你幾乎可以說痊癒了,對嗎?”朱巴爾繼續問道。
“是的,你怎麼知道這些的?”皮特·德萊昂看看站在門口的奧布瑞,又轉頭看向朱巴爾,一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