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瑞德已經忘了剛纔的推脫。
“查理先生,我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你說的很對,任何一個美利堅公民的權益都該受到尊重和維護。”
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到他不再搭理自己,瑞德急不可耐的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再待下去的話,鬼知道還會出什麼新的問題。
他現在就想離那個魔鬼遠點,越遠越好。
“湯大少,不給面子嗎?”搞定了那個白癡部長,李子濤又把目標指向湯德銘。
別人就不能碰你的東西一下,看都不行。
鬼佬就可以隨便碰,說不定還讓用,吃裡扒外的狗玩意?
“李先生,我敬您一杯。”湯德銘幾乎是咬着牙,腮幫都快被蹦碎的端着杯子站了起來。
叨着菜,李子濤根本就不搭茬,今天桌上的酒要是不清完,他覺着這個教訓就不夠深刻。
湯德銘喝完,看到他的表現,咬咬牙剛準備倒酒,手裡的酒瓶就被奪了過去。
“淑婉,你幹什麼?”看到尹淑婉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握着酒杯往對面走,湯德銘有點氣急的問道。
一步步來到李子濤身旁,迎着他疑問的目光和衆人變幻不定的面色,尹淑婉給自己的酒杯倒滿說:“我敬您。”
唰。
乾淨利落的一杯酒下肚,尹淑婉的臉頰升起兩道煙霞。
“尹小姐,你坐着。”坐在李子濤左手的中年,嬉笑着把位置讓了出來。
他倒不是喜歡看熱鬧,就是不爽湯德銘剛纔的表現。
尹淑婉在華人圈裡,那也是有名的大家閨秀,這種女人嫁給那麼個玩意,虧了!
“你...你們...”湯德銘把手裡的酒杯捏的‘滋滋’直響。
最後猛地用力向地面一揮,‘啪’的摔成粉碎,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不過在其他人看來,倒更像是倉皇而逃。
“尹小姐,你這何必呢!”李子濤有點哭笑不得。
他就是想給湯德銘一個難看,讓對方別吃着碗裡,還舔着洋人的屁股。
給他吃飯的是華人同胞,洋人連狗糧都不會施捨給他,這樣也舔,天生賤骨頭嗎?
“沒事。”尹淑婉搖了搖頭,目光哀落的說:“回去後,這婚約也該解除了。”
她能忍受湯德銘的佔有慾,甚至曾經還爲此沾沾自喜,樂在其中。
她把這當做是一個人愛到極致的表現。
但在今天,她才明白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來所謂的佔有慾,也是因人而異的。
在洋人面前,他男人的骨頭都變軟了,這樣的男人要是嫁了,她下半輩子還有的活嗎?
別忘了這可是在洋人的地盤,求人的事多了去了。
是不是以後但凡有點困難,她這個做妻子的都得上場陪酒,更甚至……
不堪的念頭讓尹淑婉不願再想下去,舉起酒杯再次倒滿,仰頭又是利落幹掉。
李子濤也沒阻攔,對方颯爽利落的動作,讓他頗爲欣賞。
況且,她擡頭喝酒時高聳的鎖骨,看起來真的很美。
尹淑婉還是把自己灌醉了,是李孝斌讓兩個女服務員把她送到樓上酒店的房間裡。
錦江飯店是餐廳和酒店的合體,下面是飯店,上面是客房,方便來辦事、探親的客人。
“這女人...性子倔。”想到尹淑婉一杯杯的敬酒,直到把整瓶酒全部幹掉。
醉酒後也是一言不發,目光迷離帶着倔強,沒有絲毫的畏懼,李孝斌還真就有點佩服。
她就真不怕自己喝醉了,發生點什麼有的沒的?
要是放在前幾年,李子濤心態膨脹,荷爾蒙旺盛的時候,李孝斌的擔心還真有可能就發生了。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收了很多心。
身爲幾個孩子的父親,他比從前作爲丈夫更不希望鬧出什麼緋聞來。
費盡心機想爬上他牀的女人多得是,每個放在大衆來看都可以說是女神。
何必非要去佔一個喝醉了酒的女人便宜。
再說,就是要佔便宜,他也喜歡對方清醒的時候,自願的送到嘴邊來。
“各位,相信上學的事,很快就能收到好消息。”在尹淑婉被送下去後,李子濤看向在座的華人總會代表們。
“不過,縣官不如現管,我想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具體各州、各市的關係渠道,還需要你們自己來解決,
在美利堅,州政府的自治權還是很大的,爲了自家小子,該客氣的時候就客氣點。”
“那是,求人辦事的道理咱們都懂,只要對方不過分。”錢四爺笑呵呵的杵着柺棍說道。
“是啊是啊!”衆人也笑着附和。
“恩。”李子濤點頭道:“要是真有這種事,讓梅二爺聯繫我,怎麼說我也是華人總會的榮譽會長。”
求人辦事,該拿的姿態拿出來,客客氣氣,皆大歡喜。
可要是有人耍威風,故意刁難,李子濤也不介意活動活動筋骨。
憑他現在的地位,有些事不做反倒顯得畏手畏腳,讓人以爲他這頭老虎真沒了牙齒,只能趴着窩裡橫了。
能夠得到李子濤的承諾,對在場的代表來說是天大的驚喜。
在把喜氣洋洋的衆人送走後,李孝斌把他請到樓上的房間。
“平時我就住這,哥,我給你泡點茶喝。”李孝斌說着就要去忙活。
“坐吧!”李子濤坐在沙發上招招手,隨後看向艾娃說:“泡兩杯紅茶。”
聽他這麼吩咐,李孝斌也就沒再去爭,把茶葉的位置告訴她,坐在李子濤的身邊。
“錦江飯店的發展不錯,聽瑪麗說,你有意向外擴張。”李子濤靠在沙發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紅木扶手。
“是,我想讓錦江走出去,而不是守着唐人街。”李孝斌回答的很乾脆。
好不容易纔能見他一面,要是這會還猶猶豫豫的不說,說不定就再也沒有說的機會了。
“有這個心很好。”李子濤很滿意他的態度。
既然要做,首先自己就要有信心,要是連他自己提起來都磕磕絆絆,那還能做得了什麼?
“這樣,把你的計劃做成報告交給我,到時候我會讓人專門對其作出評估,用心點。”
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動作讓李孝斌喜出望外。
從到美利堅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表現的如此親密,像是關心親人的觸動。
想到這裡李孝斌眼眶微紅,自從李忠慈走了以後,他在美利堅是舉目無親。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語言,陌生的人,還有無處不在的歧視。
幸好還有唐人街這個容身之地,李子濤也並非完全不管他,起碼還給了他一份事業,一個機會。
現在,他終於得到對方的一些認可。
想着想着,李孝斌就偷抹起眼淚來,這樣的場面他曾在無數個日夜裡期盼過,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