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盪着大腦殼,羅伯特拐進一樓大廳,馬丁看到他,招招手,問道:“怎麼樣?”
羅伯特滿臉鬱悶:“難道他們看不出來,我與史泰龍、威利斯、施瓦辛格同樣有個明星大腦袋?”
馬丁稍微退後一步,邊打量邊點頭:“就外型來說,你很有特點,很容易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你看加勒比海盜的預告片了嗎?你若是穿上海盜服,比那些海盜形象更加鮮明。”
羅伯特真看過,雙手抄在褲兜裡:“夥計,我心理素質很好,你直接說我長得醜我不介意。”
他突然想起馬丁經常說的話,決定嚇唬他一下:“不過,你以後喝可樂的時候……”
馬丁一個機靈:“我發誓,我特麼再也不喝玻璃瓶裝可樂。”
羅伯特的鬱悶散掉很多,說道:“謝謝你,夥計,我心情好多了。”
馬丁說道:“不用客氣,畢竟你幫過我。”
羅伯特又鬱悶了:你特麼有完沒完?
“我還是去當背景藝術家吧。”他問道:“你的試鏡出結果了?”
馬丁點點頭:“接到了通知。”
羅伯特說道:“恭喜你。”他嘆了口氣:“就一句臺詞,太難了。”
馬丁拍拍他胳膊:“這個劇組我幫不了你,不過戲拍完,我們可以留在劇組打雜。”
留在劇組,意味着能接觸到劇組主要演職人員。
其實他那個角色的戲,劇本上看似不少,最後剪輯成片,鬼知道能剩下多少。
剩個一晃而過的鏡頭都不奇怪。
“謝謝。”羅伯特說道:“也算難得的經歷。”
傑羅姆急匆匆的從大廳另一邊過來,見到劇團兩位演員,加快腳步:“好消息。”
羅伯特試鏡沒通過,還要指望劇團,問道:“團長,談好合作了?”
“談好了。”傑羅姆着重說道:“馬丁副團長,你爲劇團發展做出了傑出貢獻。”
內心興奮的快要爆炸,他表面仍然風輕雲淡,輕描淡寫:“劇組需要的臨時演員數量不多,經過我的努力,劇組決定臨時演員全部由瑪麗埃塔劇團負責。”
馬丁明白,安德魯在其中出了力。
傑羅姆打算回去就利用這個機會招募新人。
羅伯特詫異的看着馬丁:“你成副團長了?”
傑羅姆拍了拍羅伯特肩膀:“你好好努力,回頭……”
興奮之下,他差點把回頭我就能再買輛新車說出來。
馬丁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團長,我的角色敲定了,劇組讓我找人去談待遇,我沒這方面經驗,我最信任的就是團長你。”
“這麼快就敲定了?”傑羅姆還是有點吃驚,但想到馬丁始終不忘劇團,大包大攬:“放心,交給我了,我幫你去談,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待遇不會高。”
劇組跑來亞特蘭大拍攝,本就是爲了節約開支,馬丁說道:“角色比報酬重要。”
傑羅姆認可的點頭,越看馬丁越順眼,這笨蛋說不定哪天就離開亞特蘭大,如果他去洛杉磯,就跟羅伯特-帕特里克打個招呼,笨蛋到時也算有份人脈。
三人一起離開格雷公司,中午傑羅姆大方的請客買單,吃完飯又去格雷公司,跟劇組商談馬丁的片酬。
雖然不是專業經紀人,但傑羅姆經營劇團多年,好萊塢的很多東西並不陌生。
小角色小演員,還是非工會成員,馬丁日薪只有600美元。
其他待遇方面,
餐飲住宿、交通補貼和片場保險劇組有統一標準。
第二天,馬丁與劇組簽了正式合同。
臨近傍晚,他接到露易絲打來的電話:“猛男,出來喝酒。”
馬丁直接問道:“去哪裡?”
露易絲念念不忘新的雞尾酒:“來我酒店套房,調酒工具都在。”
馬丁明白她的意思,先去酒行買了一些基酒。
來到酒店套房,只有露易絲一個人,她坐在吧檯前,面前放着一支龍舌蘭,已經開喝了。
馬丁抱着酒箱轉進吧檯裡,把露易絲的龍舌蘭和杯子拿到一邊,提醒:“喝多了沒法調酒。”
露易絲詫異:“新酒你真的沒弄好?”
馬丁要給這個女酒鬼參與感,一種新式雞尾酒從兩人手中誕生,印象比迫擊炮更深刻。
他說道:“有了雛形,但具體配方還要調試。”
露易絲也轉進吧檯後面,抽出酒精溼巾淨手,取出調酒壺和計量器,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開始!”
馬丁拆開酒箱,酒拿出來一一放好:“你對酒比對電影感興趣?”
“電影是工作,酒是愛好,不一樣。”露易絲目光又往下飄:“酒對我來說就像迫擊炮,喝完渾身舒暢。”
馬丁擺出調酒師的嚴肅面孔:“調酒呢,正經一點。”
露易絲取來黑邊眼睛戴上,那股好萊塢的浪蕩氣瞬間消失:“開始吧。”
“我對新酒的設想,要兼具威士忌的風味,口味厚重又對味蕾形成強烈刺激。”馬丁伸出根手指,輕點露易絲高聳的鼻子:“能治癒你這種酒鬼的靈魂。”
他要調動露易絲的參與感:“你覺得哪種威士忌合適?”
露易絲是標準的酒鬼,只是略微一想,就說道:“艾雷島泥煤威士忌。”她考慮的很多:“雞尾酒能廣泛流傳,價格也是關鍵。樂加維林太貴,不合適;只能在卡爾里拉和阿德貝格中選,我建議阿德貝格。”
馬丁取來一瓶阿德貝格,問道:“爲什麼?”
“你在考我?”露易絲不無賣弄:“艾雷島出產的所有威士忌中,阿德貝格除了濃郁的煙燻味,還有淡淡的麥芽甜香,很好的平衡了口感。”
馬丁倒了小半杯阿德貝格,放入一些檸檬汁:“口味層次不夠豐富。”
露易絲拿過來,喝了一點:“太酸。”
馬丁說道:“加入少量薑糖水。”
這是雞尾酒常用配料,露易絲取來少量,加入攪拌:“威士忌風味淡了。”
馬丁打了個響指:“混合型威士忌。”
兩人挨着嘗試常見的牌子,又更換各自加入的量,折騰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配方。
馬丁調製酒,露易絲相當鄭重,專門去衛生間漱口,去掉口腔多餘的酒味。
當她回到吧檯時,古典玻璃酒杯中,盛放了淡金色的酒液,上面還以檸檬和生薑片作爲裝飾。
“這是我們的酒?”露易絲滿懷期待端起來,緩緩品了一口,煙燻、膨脹和辛辣瞬間充滿口腔,猶如塞進了難以承受的巨物。
接下來卻是醇厚、圓潤、酸澀和清甜。
口感豐富,層次鮮明,人生的酸甜苦辣彷彿全部融入其中。
露易絲又喝了一口,然後把剩餘的端給馬丁。
馬丁喝下去,仔細品味:“感覺如何?”
露易絲摘掉黑邊眼睛,如同吃到了甘露,一臉滿足:“就像迫擊炮,先疼後甜,越到後面越帶勁。”
這個酒鬼加色狼,開始胡言亂語:“慢慢適應了它帶來的膨脹感和衝擊感,後面都是豐富且美好的風味。”
馬丁甘拜下風:“女酒鬼,你說的是酒嗎?”
“不是酒能是什麼?”露易絲挑起眉毛:“不要用你骯髒的思想,污染我們剛剛發明的好酒。”
馬丁懶得爭論:“給你個機會,爲它命名。”
露易絲卻繞過吧檯,回到前面,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在玩弄人心,可是雞尾酒史冊留名的誘惑,我卻拒絕不了。”
馬丁聳肩:“它剛剛治癒了一個女酒鬼的靈魂。”
露易絲想了片刻:“盤尼西林,它叫盤尼西林。”她拿來紙筆,刷刷寫下配方:“醫藥界的盤尼西林救活了無數人命,它能救治無數酒鬼的靈魂,我要把它帶回洛杉磯,讓它真正流傳開。”
馬丁說道:“你是創作者之一,有這樣的權力。”
“我不是哈維-韋恩斯坦那種不講究的人。”露易絲突然轉了話題:“你在劇組的工作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個全方位的評價和建議,會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這是一個屬於盤尼西林的夜晚,膨脹和衝擊之後,全是豐富且美好的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