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下午五點,安德雷斯走進了位於曼哈頓西區的聖約翰大教堂。這座教堂屬於新教中的聖公會,也是基督教系統在美國最大的教堂之一。這座教堂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大教堂。它始建於1892年,但中間曾停工41年,1982年才恢復施工。教堂已建成了三分之二,施工還在進行之中。
聖公會雖然是新教,但卻是和天主教最爲相似的新教。因爲最初的時候,它的誕生並不是因爲宗教理念上的分歧,而是王權和教權之爭。是英國國王亨利八世要離婚換個老婆,教宗批不批准的矛盾。所以在絕大多數的地方,聖公會和天主教都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最高領袖之外:天主教的最高領袖當然是教宗,而聖公會則是英國國王。當然這麼多年了,聖公會也還是受到了新教運動的不少影響的。它比天主教更接近路德宗或者加爾文宗這樣的典型的新教,但總的來說,他們的教義和天主教還是更接近一點。
正因爲如此,他們和天主教類似,按照傳統,從聖誕節前一天的晚上開始,就會有一場大型的聖誕彌撒。而這種大型的宗教活動,是的信徒聚集,互相影響,最容易點亮信標,引來變故。所以雖然從理念上來說,新教中的一部分教派,尤其是加爾文宗可能更接近“唯一神”的特性,但是新教很少組織大規模的宗教活動,就直一點來說,在雅威的力量開始漸漸滲入世界的時候,更傳統一點的天主教和正教可能更容易帶來危險。而兼有兩者的特色的聖公會自然更是危險。
安德雷斯已經是市議會的議員了,所以這一次,他也是以市議員的身份來這裡與民同樂的。從六點鐘起,各種慶祝活動就開始了,比如兒童唱詩班合唱的各種聖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聖誕彌撒。
聖誕彌撒一般來說分成四個部分,也就是前夕彌撒、子夜彌撒、黎明彌撒和天明彌撒。這當中還穿插着各種合唱、聖誕劇,以及聖餐。如今已經是前夕彌撒的時間了,唱詩班唱起了“上主,我要永遠歌頌你的仁慈”,安德雷斯便在人羣中坐了下來,聽那些孩子們唱歌。
唱完了聖歌,就是佈道,在這個時候,牧師講的當然是關於基督降生的故事了。這個故事其實不長,如果讓一般的人來講這個故事。從頭到尾講完,大概十分鐘都用不上,但是搞宗教活動的傢伙卻能夠拿着馬太福音中的“亞伯拉罕的後裔”這麼一句,旁徵博引地講了個把小時。當然,這也是全世界宗教的共同特點,在東方,一些和尚講《金剛經》的時候,也是能把“如是我聞”也能講好幾個小時。
按照經文的內容以及活動的安排,這個時候距離高潮還遠,他戴的眼鏡上也不斷地投影出當地的普朗克指數。從這些數值來看,現在的扭曲程度雖然有所增加,但是總的來說,還沒有到危險的地步,所以安德雷斯也就當成了聽相聲,正好放鬆一下自己。他也不知怎麼的他就想起了林秋生再教他中文的時候,給他講過的一段中文笑話。
“林,你在線吧?”無聊的安德雷斯開始用心靈連線技術呼叫起了林秋生。
“在,你那裡有異常?”耳機裡傳來了林秋生的聲音。他今天負責機動支援,哪個點上有問題了,他就去那裡增援。
“現在還沒有。我只是無聊了,突然想起了伱給我講過的哪個關於耶穌誕生的中國版聖歌,你那裡有音頻文件沒有,有的話給我發一個過來。”安德雷斯回答道。
“有,而且你不是第一個問我要的。”林秋生在耳機裡回到道。接着一個聲音就在耳機裡響了起來:“約瑟公,你坐下,聽俺說說知心話。約瑟公,咱都坐下,咱們隨便的拉一拉……”
就在這滿是河南味的聖歌聲裡,時間慢慢的流逝了,時間漸漸的就到了十點鐘左右,到了領聖餐的時候了。
在基督教的聖餐是一種充滿了宗教意味的活動,它是由《聖經》中記載的最後的晚餐中的內容演化而來的。據《聖經》記載,耶穌在最後的晚餐上,親自拿起麪餅,祝福,然後擘開來,分給門徒們,說:“你們拿着吃.這是我的身體。”又拿起杯來,祝謝了,遞給他們說:“你們都喝這個,因爲這是我立約的血,爲多人流出來,使罪得赦。”又說:“你們也應當如此行,爲的是記念我。”
因爲有這個記錄,即使是在不注重儀式的新教這裡,聖餐也是極爲重要的宗教活動,而且聖餐中分發的麪餅和葡萄酒更是被視爲是耶穌的身體和血液的象徵,這裡麪包含着的神秘因素不要太多。
果然牧師拿出聖餐來了,一個牧師拿着裝着麪餅的籃子,另一個跟在後面的牧師拿着一個裝了杯子和葡萄酒的籃子。
在更早的時候,麪餅是由牧師親手掰開分給信徒的,就像當年耶穌那樣,但是手掰畢竟有很多不方便,要知道耶穌那會兒,身邊只有十二個門徒,只用掰十一下,而後世的大彌撒,動不動就是有百上千人參加,牧師一個個的掰,能把手都掰斷。所以後來大多都變成事先用刀子切好或者乾脆直接做成一塊塊的小餅乾。只不過西歐那邊的小餅乾是不發酵的,東歐那邊的小餅乾是發酵的。
聖餐一出現,安德雷斯本能的就注意到了這些小餅乾還紅酒中蘊含的力量。是的在這個時候,聖餐已經有了能然他清晰地感知到的力量了。這個力量並不強,安德雷斯只要一揮手就能輕鬆地驅散它,但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只是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一些信徒紛紛接過聖體(麪餅)吃了下去,又接過聖血(葡萄酒),喝了下去。安德雷斯注視着這些吃下了聖餐的信徒,注意到這些聖體和聖血一進入他們的口中,他們的心跳和體溫就都有所增加。
“也就是說,他們的情緒更容易被調動了。這有利於產生出更虔誠的信仰,並且將信標點得更亮,看起來,這裡還真有可能發生問題。”安德雷斯這樣想道,於是便問林秋生:“你注意到了那個聖餐的問題了嗎?其他教堂是不是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目前還算平穩,另外各個不同的教堂,領聖餐的時間也並不一致,現在也只有三個大教堂領了聖餐,聖餐中有問題的,只有你這裡一處。”
安德雷斯嗯了一聲。他知道,聖餐出現了這樣的問題,說明在這個教堂中,已經有了有一定的超能力的宗教極端分子存在了。安德雷斯估計這個人應該是教會中的神職人員,在祈禱中得到了某些迴應,從而獲得了一定的能力,並受到啓示來進行這樣的活動。
這個時候,兩個牧師已經走到了安德雷斯的身邊,安德雷斯並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神力的痕跡。這也就是說,這兩個分發聖餐的牧師,應該不是那個人。因爲安德雷斯已經有了獵殺神性,神力即使隱藏得再好,也不可能在這樣的距離上瞞過他的感應。
他又細細地感應了一下,整個教堂中都沒有誰身上又賜予的神力的波動。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賜予的神力是一次性的,已經在製作聖餐的時候消耗完了。第二種可能則是,那個宗教極端分子現在並不在教堂裡面。
牧師將一塊聖體遞給了安德雷斯,安德雷斯接過來,塞進了嘴巴里;另一個牧師又遞上了聖血,安德雷斯也接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這些東西當然沒有被安德雷斯吃下去或者喝下去。雖然這裡麪包含的能量不值一提,但是雅威的技巧絕對是能碾壓包括林秋生在內的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的。所以不值得爲此冒險。
而且這些東西也很有研究的價值,所以它們都被安德雷斯保存下來了。至於說瞞過周圍的人,這對於安德雷斯來說,簡直是太容易了,僞裝和欺騙本身也是獵殺中極爲重要的手段。
“如果能獵殺一個屬於雅威的天使,哪怕只是一個低階天使,對我來說都是極爲有意義的。只不過,這座建了一百多年還沒完全建成的大教堂,只怕要和聖家族大教堂一樣,永遠沒有完工的時候了。”安德雷斯這樣想道。
兩個牧師都對安德雷斯笑了笑,他們也都認得這位市議員。安德雷斯也朝着他們笑笑。拿着聖體的那位牧師還向安德雷斯說了句:“願耶穌與你同在。”然後兩個人便繼續往後面去發聖餐去了。
領聖餐的活動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子夜彌撒就要開始了。
在領完了聖餐之後,整個教堂的氣氛變得更加的莊嚴肅穆了,原本歡快的節日味道已經不知不覺的消失了。管風琴開始發出沉着的低音,接着鐘聲也響了起來。唱詩班開始唱出了《格里高利素歌》的第一句:“上主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