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納里斯說他是帶着誠摯而來的。至少他面上的表情很誠摯。
林克也願意姑且相信他的誠意。而且他也覺得擴大巨藻生產規模，對他的和西華公司都是有好處的。
他沉吟了一下，也很誠懇地說：“那麼納里斯先生，你說的誠意是指……”
“雙方共贏的合作方案！”亞倫·納里斯伸出一個食指，然後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說。“同時，還有我們對農業和土地可持續發展的虔誠態度。”
林克笑着說：“看來我們的立場至少大部分是相同的。我也希望農業能持續發展。不過你說的雙贏的合作方案又是什麼呢？”
“我們雙方合作成立一家公司，你們出巨藻的技術，我們出肥料生產技術和市場營銷渠道。公司由雙方共同出資。”
“怎麼分配股權？”
“這應當是談判的內容。況且我們同時還需要談判新成立的公司的規模。公司發展的策略等等。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漢斯先生達成一個意向。”
他不怕用巨藻殘渣生產肥料這樣的想法說出來後，林克和拋開CF。如果林克足夠聰明，就不會那麼做。雖然現在西華公司的巨藻相對比較高產而且可種植的海區比較廣。但是他們CF也不是找不到替代品。這一點他一開始就暗示了。
如果林克要拋開他們CF工業，那麼雙方只能是競爭關係。結果恐怕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
林克需要建立一個肥料銷售網絡，同時還要面臨CF的競爭。而CF則需要研究更適合養殖的巨藻。雙方都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成本支出。
所以雙方各自爲戰，只會產生惡性競爭。那不如雙方通力合作。
那麼做雙方都能節省時間和成本，那纔是雙贏的結果。
林克雖然喜歡錢，但不是那種好處佔盡的人。CF作爲全美最大的氮肥生產商，在全世界都有銷售網絡。而西華公司擁有一種產量驚人並且適溫範圍更廣的巨藻。
西華公司的巨藻能在八到二十八攝氏度的海水生長，也就是說他們的巨藻可以在更大的溫帶海區養殖。
只是大量種植巨藻，加工市場卻未必需要那麼多多的巨藻。
“我想知道你對合作的構想。是合作成立什麼樣的公司，一家肥料生產公司？”
“一家海洋養殖公司和綠肥加工公司。”亞倫·納里斯心裡確實有他自己的想法。“海洋養殖公司可以在全世界尋找合適的海區進行巨藻養殖，海洋養殖公司由西華公司管理，可以將巨藻優先出售給西華公司。而西華公司加工後的廢渣則賣給綠肥加工公司，公司由我們CF進行管理。當然兩家公司我們雙方都需要爲止投資。”
林克沉吟片刻。這話聽着似乎是對很公平的。因爲巨藻會出售給西華公司，能爲西華公司擴張提高必須的原料。但是市場不是無限的，而且西華公司面臨的競爭也很大。最後種植出來的巨藻，西華公司未必能加工多少。但是肥料的市場卻很大。僅僅是CF去年的銷售額就超過了一百億美元。無論有多少的廢渣CF都能消耗得完。
按照他的合作規劃，那分明是對CF更加有利。
想到這一點，他搖頭說：“納里斯先生，那樣的合作，對我們來說很吃虧。西華公司看起來和CF都獲得自己需要的原料，但問題是，西華公司消耗不了多少原料。”
陷阱被林克看穿了，亞倫·納里斯卻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商業合作總是充滿陷阱的，就看你能不能看穿。如果那都無法接受，就不要從商了，回家找媽媽玩吧。
他笑着說：“漢斯先生如果對此不滿意，這些都是可以談的。”
林克想了一下，說：“巨藻種苗由西華公司提供。”西華公司的巨藻是多倍體，孢子沒有發育的可能。所以苗種只能是由西華的技術進行培育。海洋養殖公司雖然由西華公司管理，但那是肯定是一家獨立的子公司。需要和CF分紅的。
如果苗種又西華公司提供，最終那些巨藻到底賣給誰加工，對西華公司都是一個很好的收益。
“這個可以考慮！”納里斯認爲苗種生產權可以由西華公司保留，但是或許那可以作爲他們提出的條件的籌碼。
既然雙方都有了合作的意向，那麼接下來就可以進行更深入的合作談判了。不過那些事不需要他們親自進行。CF工業將會派出談判團和西華公司談判。
亞倫·納里斯達到目的，並沒留在華州和林克打好關係的打算。林克送他走出辦公室之後。心裡依然分析着和CF的合作如果能成，他和西華公司會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其實巨藻養殖並不算什麼新的項目。早在上個世紀就有一些國家引進了美國西海岸的巨藻進行養殖，只是一直沒能將規模擴大。
他覺得西華公司在這個設想的合作中，主要爭取的或許就是保留巨藻的專利。至於那些養殖出來的巨藻加工，除非是巨藻養殖的規模不大，要不然那絕對是一個西華吃不下的大餅。至於合作的公司的盈利收益。林克不太樂觀。如果那些巨藻無法全部加工，養殖巨藻能保持收支平衡就算不錯了。
至於適合養殖西華巨藻的海區，絕對不會少。像北美北部的溫帶海域，海上航運不算繁忙，只要是非傳統漁場都可以租來使用。而且巨藻養殖，可以說是一種相當環保的農業。巨藻需要吸收大量的二氧化碳。雖然只是吸收水中二氧化碳，但也是固化了地球上的溫室氣體，同時還不需要佔用農田。
這樣的合作項目說起來還能爲西華公司和他都謀一個好名聲。
他最終覺得這個合作還是可以考慮的。他拿出電話給布拉德說了這件事。
布拉德聽說了，似乎對這個合作也相當的期待。他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我們會好好和他們談的。”
“別爲了推廣你的巨藻而放鬆西華公司的利益要求！”林克笑着說。“談判我不參與，不過我有兩個要求：巨藻的專利權必須保住；我們還要拿到巨藻苗種的生產和銷售權。”
布拉德聽了他的要求，覺得那對西華公司是有利的。他當然不會拒絕。
和CF合作的事交給布拉德之後，林克暫時也不再去想它。他現在是很忙的。
在福克斯美食節開幕之前，羅伯特·巴喬從新墨西哥州來到奧澤特。
他已經針對三個種植葡萄的農場調查完畢，已經初步制定出了今年的葡萄酒釀造計劃。他需要將這個計劃向林克進行彙報並且取得林克的同意。
林克帶着他來到書房，讓他坐好之後，自己煮了咖啡，說：“這是來自埃塞俄比亞末代皇帝宮殿的莊園的阿拉比卡咖啡。聽說不比藍山差。”
“埃塞俄比亞的阿拉比卡？那確實是不錯的咖啡。”埃塞俄比亞是咖啡真正的原產地，那裡的咖啡雖然沒有牙買加的藍山和哥倫比亞咖啡那麼大的名氣。但那些大名氣的咖啡，其實都是阿拉比卡的變種。
“嗯，味道不錯，而且非常細膩！非洲的咖啡稍稍帶酸味，這種咖啡的酸味很淡。”
林克其實不是特別喜歡喝咖啡。他備着咖啡，主要是招待客人用的。
他喝了一小口，笑着說：“相比較咖啡，我更喜歡紅酒！”咖啡這東西，主要的作用就是提神。而他精神一想很好，用不着那東西。
據說全世界每天消耗五十億杯咖啡，但大部分喜歡喝咖啡的人，實際上是因爲上了癮。
“但這是一種比紅酒消耗量更大的飲品。據說全世界擁有上千億美元的市場。”
林克笑了笑說：“就算它有上萬億美元的市場也和我無關。我們說說葡萄酒吧。今年你們有什麼計劃？”
羅伯特的釀酒計劃實際上考察過葡萄園估量產量之後，各個釀酒師將拿出自己的計劃，然後經過集體討論後製定出來的。
他拿出一份材料交給林克，說：“今年我們的葡萄產量和去年大致持平。其中漢斯農場的產量看起來會比去年高出不少。而奧澤特農場產量應當和去年差不多。但是哈諾瓦因爲乾旱，產量也許會減少10%到15%左右。”
“今年的乾旱影響很嚴重嗎？”林克聽說葡萄都減產那麼多，對哈諾瓦農場今年的情況相當不樂觀。“那裡其他的生產受到的應先也很大？”
“持續乾旱讓情況相當不樂觀。雖然我們的葡萄園有滴灌系統，不過爲了保證草場和其他農作物的灌溉，我們被迫減少了灌溉水量。”
羅伯特對現在的乾旱也很憂心。如果幹旱，產量下降還是好的，如果沒有足夠的水，葡萄死亡都有可能。
“我們的蓄水和水權都不夠用了？”
“我們的水庫幾乎抽不到什麼水。而加拿大人河的抽水也被限制得很嚴格。哈諾瓦農場今年養殖的牛更多，牲畜飲用水都不少。還要灌溉牧場。而很多井的地下水水位都下降了不少——我們的確實沒有足夠的水。”
“那麼說今年葡萄減產是正常的，那麼葡萄的質量呢？”如果質量不好，那些葡萄是不適合釀酒的。
“葡萄的質量倒是非常不錯。”羅伯特笑着說。“其實我對此也好奇。我覺得葡萄是知道乾旱了，所以減少了的結果的數量，讓每一粒香果都非常飽滿。”
林克卻沒有笑。持續的乾旱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他正在將哈諾瓦農場變成育牛場，現在乾旱了，對他的計劃會有不小的影響。如果那裡的牛太多，牛的飲用水都無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