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楊橙等人還是來到了威瑟羅的辦公室，有些話真的不能當着員工的面說。
“我發現你非常支持英國脫歐？”楊橙坐下來喝了口紅茶，意味深長的問道。
威瑟羅面不改色，對於boss的質問，他表現的很平和，就好像早有預料一般，“是的，但這不代表是我真實的想法。”
楊橙玩味的挑了挑眉頭，“哦？怎麼說？”
威瑟羅整了整領帶，他知道楊橙想問的是什麼，根本不是他本人的意見，不客氣的說，他本人的想法和立場一毛錢不值，楊橙想問的是身爲《星期日泰晤士報》主編的威瑟羅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要讓報導偏向‘脫歐’派。
“我代表的是保守勢力的看法，而《星期日泰晤士報》一直是極右yi的主力，我們不能輕易動搖立場。”
楊橙微微點頭，嘆了口氣，“說實話，我的本意是中立，我們報社只是站在客觀立場上去報導事實，而不是加入到派系的爭鬥中。
不過後來我意識到這不現實，英國就這麼大，根本不容許第三種立場的存在，我們必須要選一邊站。”
威瑟羅早就知道楊橙和老默是完全兩種風格的老闆，老默屬於比較古板也更善於運用報社自身的力量去左右ZZ、經濟以及整個社會。
而楊橙則屬於新時代老闆，知人善任，崇尚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管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善於放權的同時，又緊緊的把控着公司的聲音，決不允許公司內部出現不和諧的現象。
兩種老闆孰好孰壞？
反正威瑟羅認爲自己在楊橙手下，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但同時，他的一言一行又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他知道老闆在看着自己，要是不小心犯了錯，得到的也許就是一句：fire！
“boss，上次留歐派利用我們打擊脫歐派的事情，給了我一個警醒，如果我們繼續選擇中立，最後的結果無非是成爲雙方利用的棋子，死在雙方的碾壓中。”
楊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面向落地窗，隔空眺望着國會大廈，“我明白，你的選擇是對的，所以我並沒有干擾你的工作。
但你要清楚，無論事情如何發展，這都是一場秀，不要太認真。”
威瑟羅鄭重表態，“是的boss，我只是一名媒體人，不是該死的zheng客。”
楊橙笑了笑，回過頭，“說起來也挺遺憾，如果我們再有一傢俱備社會影響力的報紙該多好，看看老默玩的多6，《太陽報》支持脫歐，《泰晤士報》支持留歐，誰也摸不著他的脈絡，反而兩邊都討好，面子裡子都讓他賺了，真是隻老狐狸。”
威瑟羅猶豫了一下，重新提起了一件事，“boss，你還記得獨立報嗎？”
楊橙一愣，“當然~”
說了一句，立馬拍了拍腦門，“你之前曾說過要收購《獨立報》對嗎？最後不了了之。”
威瑟羅苦笑了一聲，“是的，我以爲《獨立報》還有救，但展開收購調查的時候，我們發現《獨立報》已經完全沒有拯救的必要了，千瘡百孔，債務堆積成山，於是我當機立斷終止了收購計劃。”
楊橙點頭表示明白，“那麼你重新提起的意思是？”
威瑟羅正色道，“《獨立報》紙質版，在上個月底正式停刊，但數字版還在運營。”
楊橙神情一肅，“你的意思是《獨立報》的母公司分離了不良資產，任由其破產，隨後全力運營數字版？”
威瑟羅肯定點頭，“沒錯，讓人意外的是，《獨立報》數字版的訂閱情況很不錯，甚至已然成爲全英發展最快的新聞報紙網站，至少能保證覆蓋50萬以上的固定羣體，超過了其巔峰時期的紙質版發行量。
對我們來說，這是個非常可觀的用戶規模，我的建議是再次接觸《獨立報》母公司ESI，將數字版《獨立報》收購下來。”
“《倫敦標準晚報》也是ESI旗下的報紙品牌？”楊橙的記憶有些模糊，所以語氣不太確定。
不過威瑟羅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是的，事實上ESI乾的不錯，他們全新的廣告模式帶來了很強烈的反響。”
“新的廣告模式？”楊橙沒聽說過，所以比較好奇。
威瑟羅稍作思考後，大概解釋道，“ESI把旗下報紙最熱文章的數據開放給代理商，幫助廣告主在幾個小時內響應熱點。
這樣的舉措，能讓廣告主對所購買的廣告位有更多的知情權和控制權，ESI就能與廣告主以圖建立更深層、更長久的關係。”
楊橙恍然大悟，所謂全新的廣告模式並不高明，無非提供了優化服務，令廣告商能夠更快更方便也更直觀的感受到自己的廣告投放效果。
簡單的來說，就是先嚐後買。
“ESI現在的控股方是誰？”
威瑟羅支吾了一聲，“好像是北極熊的一位大亨，叫。。。對了，叫列別捷夫，他曾經因爲再一場脫口秀上大打出手被民間熟知，是爲很有個性的傳媒人。”
楊橙笑而不語，剛剛還想直接收購了ESI，一聽是在北極熊的手裡，頓時沒了興致，擺擺手，“算了，《獨立報》數字版，你可以試着接觸一下，不過別抱太大希望。”
威瑟羅不解，“爲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列別捷夫，八成是KGB出身，能夠成功掌控英國主流媒體，只要他沒遇到生死危機，恐怕不可能出售手中的武器。”
威瑟羅對這些彎彎繞瞭解的不多，但也不是一無所知，因此楊橙這麼一提醒，他立馬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了，怪不得當初準備收購《獨立報》紙質版的時候，對方表現的很痛快，合着拿他當白癡耍呢。
想到這，威瑟羅臉上浮現出一層怒氣，低聲咒罵了一聲俄國佬，隨即歉意道，“boss，這是我的失誤。”
楊橙擺擺手，“沒什麼，英國上千家媒體，總能找到心儀的收購對象，何況現在大環境並不好，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誰還會抱着過去的榮耀睡覺？”
安撫了一句，轉而問起了他資助的對象，楊橙不在英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由威瑟羅跟雷科斯塔對接，他們之間可以互相利用，雷科斯塔需要輿論造勢，而威瑟羅則對雷科斯塔的ZZ資源感興趣。
“雷科斯塔最近怎麼樣？”
威瑟羅沉思片刻道，“我感覺他似乎找到了新的靠山。”
楊橙臉色一沉，他討厭背叛的感覺，“嗯？能確定嗎？”
威瑟羅沉默半晌，緩緩搖頭，“沒有100%的把握。”
“那就證明他有了背叛的苗頭。”楊橙聲音冷漠的說道。
他曾經說過，能把雷科斯塔送入下議會，就能把他再踹出去。
衝卡森勾了勾手指，比劃了一個抽菸的手勢，卡森心領神會，立刻掏出雪茄，烤雪茄的動作嫺熟而優雅。
接過烤好的雪茄，抽了一口，緩緩的將煙霧吐出，雪茄的香氣瞬間瀰漫了整間辦公室，“詳細說說，他都做了些什麼？”
卡森不用楊橙吩咐，也給威瑟羅烤了一隻雪茄，道謝後開口道，“本來我們配合的還算默契，各取所需，但最近一個月來，他對我的電話不再重視，甚至出現過連續三通電話不接的情況，雖然他最後解釋因爲在開會，但這個理由太過蒼白無力。”
楊橙點頭表示贊同，揚了揚手示意他繼續說。
“再就是兩週前，我跟他在一次聚會上偶然碰面，發現他跟一名貴族走的很近，看他們聊天的氣氛非常愉快。”
“嗯？貴族？”
威瑟羅立即附和，“是，發跡於卡迪夫城的布特家族，是一隻與斯圖亞特王朝息息相關的蘇格蘭貴族家庭。”
楊橙不太爽了，這就和女朋友揹着他找了個既沒有錢也沒他帥的情人，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連個廢物都不如？
是的，雖然他不瞭解這個家族，但在他的印象中，蘇格蘭的貴族都死的差不多了，爲數不多剩下的，也是苟延殘喘，靠着個貴族名頭混日子，能給他造成什麼威脅？
這個雷科斯塔怕是瘋了吧？人家都往高枝兒上攀，他倒好，上趕着往下面跑。
看到楊橙的表情，威瑟羅趕忙道，“boss，布特家族的底蘊很深厚，不能輕視。”
“早在250年前，蒙特斯圖亞特勳爵——約翰，在抵達卡迪夫後，就與當地的一名貴族千金結婚，並從中獲得了巨大的房產利益，和威爾士南部地區的採礦權。
他們的孫子第二代布特家族侯爵，在卡迪夫豐富的煤炭資源中，聚斂了大量財富，是位非常有冒險精神的人，後來他冒險一搏，在卡迪夫建造了第一個船塢碼頭，這一賭注使得卡迪夫的煤炭出口蓬勃發展，也使布特家族賺得盆滿鉢滿，爲布特家族在卡迪夫城的話語權奠定了基礎。
在他離世後，他的兒子約翰二世，也就是布特家族的第三任侯爵，成爲了當時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之一。”